孫華民和荊二永二人吸著煙,施而孫華民誠又叫了:“胖子,胖子。”
胖子拉了一車邊檔板,孫華民說:“你把短的條塊打洞打了,薄的耳朵快沒有了。”
胖子說:“過幾天后再打。”
“你三天后不來了,仍舊要來的,”
胖子拿起了短的條塊打好一個洞,過節后,孫華民就可以剪了。
孫華民吸著煙,對賈勵說:“你覺得很空,過一會兒又要剪板了。”
二個男人又剪板了,因為要過節了,老板娘在工場間,清理垃圾,里面沒有用的鞋子、襪子統統地用鉗子夾在蛇皮袋里面,又戴了一付新手套。
狗也喜歡吃人的臭襪子,啃著襪子,到處跑,鞋子也要啃,狗進來,聞聞襪子,啃啃鞋子,鄭春光好幾雙鞋子,都不知被啃到哪里去了,賈勵也有好幾雙襪子,也找不到了,原來是狗在搗蛋。
施而誠提早下班了,他向老板娘預支了了三千元,他對老板娘說:“去蘇州看兒子。”
周老板說:“三日一定要來的,不要又到別處去喝酒去了,斗沒有了。”
他說:“至少有二百輛。”
他踏了自行車,就去趕車去了。
他大聲地說:“老賈,快一點。”
賈勵去時,看了車子,好像施而誠沒有來,停好自動車后,他的車停在堆場上,他已從蘇州回來了,真的去看兒子了,賈勵問他:“有沒有去過溪口?”
他說:“沒有。”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賈勵又問:“去過寒山寺嗎?”
“去了。”
“你有沒有看到寒山寺上的銅鐘上寫著什么字?”
“不知道。”
“伊滕博文。”
賈勵問他:“老施,你要不要搬什么?”
他說:“都有了。”
大狗和小狗沒有上鐵鏈,跑來跑去,動物和人一樣,需要自由,賈勵在搬斗時,小狗跑過來,聞聞賈勵的腳,跳來跳去,大狗也來了,來回奔跑,賈勵在搬斗,疊了幾只,賈勵一轉身,孫華民搬的斗,一根手柄撞在賈勵的臉上,賈勵“嗯”了一聲,還好沒有撞開。
搬完了斗,孫華民坐在旁邊,他又要掏他的愛好,賈勵拿出了一支“利群”煙,給荊二永也一支煙,他看了看什么牌子,用打火機點了火,吸了起來。
孫華民說:“小鋼筋沒有了,去切點小鋼筋。”
賈勵拖了一捆小鋼筋,孫華民上前幾步,又說:“你先把散的小鋼筋先切了。”
賈勵切了幾根小鋼筋,孫華民抱怨地說:“你這個人很怪,等切完后再拿吧!”
走到工場間,賈勵拿了二個切割片,放在旁邊,切了起來,一部越野車,開了進來,跳下了一個老婦人,走進老板房間,老板娘不在,賈勵瞇著眼睛在切割,二個搔逼看了賈勵切割,從賈勵身后走過去,去找周老板,一個女子穿著裘皮大衣,賈勵想:這些女子又來搗漿糊來了,這么早穿裘皮大衣,冬天穿什么!她站在荊二永那里看了看,又回到周老板房間,她對周老板說:“他沒有講,隨便他。”
幾個女子坐上越野車,掉頭開走了。
賈勵想:你們這些女子,真不自重,不自愛,人家賈勵又沒有講,你們來講什么,人家男人在外面掙錢,也不容易,我看你們真忙,搔得不得了。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們是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好。
周老板叫胖子和孫華民,二個男人卸了貨車的輪子,胖子拿了一根鋼管,套在板手上,進行松螺絲,周老板檔著輪胎,調換內胎,孫華民跑過去,二頭豬,奔來奔去,又在一起干活,孫華民在擰螺絲,一顆一顆擰緊。
周老板騎著電動車,去買零部件,回來又換了一只新的輪胎,周老板對孫華民說:“剪10個,48厘米,用2.5厘米鋼板,再剪底板1.8毫米。”
他又去修車了。
拖了一張鋼板,二人又劃線,賈勵問他:“多少?”
“39厘米。”
賈勵一直往下劃,又剪板,孫華民又說:“再拖一張,只有五個。”
二個男人又拖下一張鋼板,劃了起來,賈勵拿后檔板去彎,孫華民說:“快去搬后檔板。”
他又說:“抓緊彎了,還要剪底板。”
賈勵彎了后,他說:“后面還有。”
又拿了五張過來,彎了起來,邊檔板也彎了,彎完了,少了一張,孫華民從地上拿了一塊鋼板,對周老板說:“這也可以剪后檔板。”
外面村里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賈勵上下班,也經常看到過他,他拿了一只畚箕,手柄斷了,周老板把鐵棍拿到鉗虎鉗,進行打洞,二人在講:賈勵眼睛看不看得見,沒有錢的,那個中年男子,走到賈勵彎的后檔板,拿起一張后檔板,說:“這鋼板很厚,價錢就大了。”
賈勵不去理睬他。
周老板打好洞,也走到賈勵旁邊,對他說:“與你上次買的斗是一樣的。”
他看看賈勵的眼晴,賈勵想:我的臉腔人人好看的?!又是那個女子叫他來的,有話明講,有屁明放,既做壞人,又要想立牌坊!哈哈……
看見胖子,賈勵叫他:“胖子,阿霍桑。”
孫華民聽到了,說:“胖子,天天罵你阿霍桑,你也不會罵他。”
賈勵說:“那天天罵他,二人就要打架了。”
又叫:“胖子,阿霍桑。”
賈勵去切小鋼筋,切割片用光了,賈勵就調切割片,切割片的螺絲鐵銹了,擰了幾下擰不開,后使勁地擰,功夫不負有心人,擰開了,換了切割片,周老板跑過來,看了看,賈勵切的小鋼筋,他問:“會不會太長?”
他又看了一遍,說:“正好。”
他走了,站在油漆的地方,和荊二永一起,他問:“老賈,到底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
施而誠又叫了:“老賈,拿些手柄來。”
他一叫,像皇帝的圣旨一樣,賈勵從前面堆的手柄拿了過去,他若有所思:“里面的拿來。”
荊二永在彎手柄,他也不叫,賈勵拿了幾根手柄,放在窗口上,孫華民看見,二話不說,跳到手柄堆上,叫賈勵:“拿三根。”
賈勵從下面拿了三根手柄,傳了上去,他三根,三根,疊在窗口上,窗口堆滿了,他說:“夠了。”
二個男人又過來,孫華民剪板,賈勵彎后檔板,賈勵的褲子破了,在劃線的時候,他用記號筆,劃了劃一個口子,本來很小的扣子,被他一劃,大多了,他說:“這么有錢,褲子也不調新的?”
定做十個斗的料都搞好了,施而誠跑過來,問:“老板定做的斗,要不要叫我們拿去做了?”
孫華民說:“他也沒有說,放著再講,明天做。”
剪好的斗,孫華民就放在旁邊,他去油漆處,諂媚地笑笑,遞給荊二永一支“紅旗渠”煙,吸了起來,一看周老板出去買零部件,他走過去,與胖子一道擰螺絲。
換衣服的時候,胖子進來,手上都是油,他要抹賈勵的臉,抹孫華民的臉,荊二永說:“當心,我們三個人把你按在地上。”
孫華民也說:“你明天中午當心被我們三個人搞,還有后天,還有再后天,時間長了。”
他不搞了,去洗漱去了,施而誠也回去了,今天,他一個人,沈藝顥沒有來,他回老家去了,賈勵和施而誠一道回家,他說:“轉彎處那邊近。”
他又說:“回家打牌,賭錢。”
賈勵說:“賭,不要去賭,辛辛苦苦掙來的錢,都輸光了。”
又問他:“孫華民賭不賭?”
他說:“賭,幾個老鄉在打牌。”
賈勵說:“我往前面走近。”
二個男人就分開了。
賈勵到廠里,二只狗,沒有看到,都在外面,大狗在聞草地,小狗和外面村里的狗在一起,狗咬狗,在搶東西吃,到了廠里,施而誠還沒有來,賈勵在換衣服時,他來了,他在泡茶,賈勵問他:“喝什么茶葉?”
“是龍井茶。”
“河南有沒有好茶?”
他說:“沒有。”
“浙江有龍井茶,安徽有毛峰。”
他問:“普洱茶是哪里產的?”
“這種茶清朝就有了。”
“我看《紅樓夢》時書中也有這種茶,也是云南產的。”
他又說:“我們河南有一種稻米,只有幾畝地,燒好后,飯就豎起來。”
“我們海港也有,也只有幾畝地,現在在培育,推廣,擴大種植面積。”
賈勵說:“你知道海港有一種好茶嗎?”
“我不知道。”
“是雪竇曲毫,這種茶,啜之清爽鮮香,回味無窮,如沐春風,如浴溫泉,是時也,身微熱,臉也微紅,五臟六腑七筋八脈很是舒爽快意啊!”
“有這么好的茶,你帶點來給我喝喝。”
“你知道茶圣是誰?”
“是孔子。”
賈勵哈哈大笑。
“不是,是陸羽!”
賈勵又問:“茶仙是誰?”
他垂頭無語。
“是盧仝曾,他有一首《七碗茶歌》:‘一碗喉吻潤,兩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干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二個男人,談著談著,賈勵走了出去,又想起了杯子開水沒有倒,返回工場間,說:“開水沒有倒!”
施而誠在穿鞋子,說:“水有你盡管倒。”
他是喝茶葉茶的,熱水瓶他拿來了,賈勵帶的也是龍井茶,倒滿了開水,就干活去了。
搬了幾輛斗,沈藝顥沒有來,積累的斗就少了,賈勵問施而誠:“要不要幫你搬點什么?”
“不用了,都有。”
賈勵搬斗到堆場,是薄斗,賈勵看了看,有洞的,用漆補一下,孫華民也搬了幾輛,翻過來,在看有沒有洞,賈勵隨便他,他說過:“各人做各人的事。”
薄斗搬好了,又去搬薄底黃銅,搬了二排,還有幾輛是鋼筋斗,現在鋼筋斗是三排,賈勵推了過去,疊好,荊二永漆好一輛斗,賈勵已經在下面放好了斗,孫華民說:“他剛漆好的斗,讓他放在下面。”
賈勵對荊二永說:“將斗給我!”
賈勵疊到上面,他們二個人走了。
周老板走了過來,他看了看,走到房間里去了,賈勵一看手套,全是紅色的漆,像殺了豬的豬血似的,紅澄澄的。
荊二永拿了一塊鐵皮,拿到家里做東西,他叫孫華民剪下來,打洞,周老板在修汽車,也顧不上這些。
荊二永拿來了,周老板換下來的舊自來水籠頭,拿去用。
貨車的后輪是兩只輪子,賈勵問胖子:“為什么前面是一個輪子,后面是二個輪子?”
“是為了裝貨,壓力大而裝的。”
貨車修好,一車裝好,周老板心平氣和:“老曾,讓老賈一起出車去。”
賈勵從老板娘處拿了送貨單,站在門口,老板娘在填寫,賈勵等著,寫好了,她交給賈勵,胖子在拿配件,二人出車去了。
賈勵好幾趟沒有出車去,這次突然叫賈勵出車,賈勵想:賈勵大概會對胖子說些什么,其實,這種事,賈勵不可能對胖子說,他們也不可能對賈勵講。
到了鑫業公司,賈勵一看里面還有許多斗,沒有賣出去,胖子問那個老板:“花板放在哪里?”
“放在外面。”
胖子在車上卸斗,賈勵搬個去疊斗,胖子看見那個中年男子,說了一句:“介笨。”
他哈哈笑笑。
疊了一層,賈勵看見一個斗,前面可以放許多斗,胖子說:“這樣放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
賈勵在斗后面,一輛一輛放好,全部卸完后,胖子數了數數字,花板裝錯了,少一個花板,多一個厚底黃銅,他又叫賈勵看看,厚底黃銅疊的地方有沒有花板?賈勵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有發現有花板的斗,他說:“那裝錯了,少一個花板,多裝一個厚底黃銅。”
坐進駕駛室,他特地關照賈勵:“你不要對周老板說,不知道就可以了。”
賈勵想:胖子啊,胖子,周老板叫你送貨,你至少要負責做做好,你是男人,你連數字都搞不清,你至少對周老板講一下,裝錯了,裝錯就裝錯了,下次注意就可以了,你知道規格不一樣,價錢不一樣,對我賈勵是不搭介的。
賈勵叫胖子看了一下,送料單上明明寫著都是十五輛,共三十輛。
車子快開到廠門口,有一攤賣武大郎大餅店,賈勵問胖子:“你要不要吃大餅?”
“你當我是叫花子,太臟了。”
“你不是叫花子,你是武大郎。”
賈勵哈哈笑笑。
“灰太多了,現在好多了,上面有一個蓋蓋著。”
他笑笑。
看到土家族的香餅,“胖子,要么吃點香餅算了。”
他不響。
回到廠里,賈勵聽到,周老板問胖子:“他有沒有說。”
“他自己沒有說。”
“那隨便他。”
不是賈勵不肯說,其實,在這里做什么都是一樣的,就是這七個崗位,這七個男人!講得好還好,講不好被人罵。
周老板走到外面,對那位中年男子,去說了。
孫華民說:“將3.5毫米鋼板上面的東西拿掉。”
賈勵不知道3.5毫米鋼板放在哪里,要么放在外面,孫華民大聲地說:“外面有3.5毫米鋼板的?”
他走到周老板房間前面這一堆鋼板前面,賈勵想起來,上次我們三個男人搬過的,上面放著電飯堡,雨衣等東西,電飯堡的電器壞了,孫華民說:“這么好的電飯堡就不要了?”
周老板站在旁邊,說:“不用了。”
賈勵說:“拿去修修。”
胖子也來了,賈勵用一根鐵條,撥開鋼板,賈勵向右拉了一下,胖子抬了起來,賈勵拿了一根鋼管,放在鋼板上,三個男人推了過去,又推到剪板機前,胖子說:“最好是四個人,一個人一只角。”
孫華民覺得有道理,他去叫荊二永,四個男人抬一只角,荊二永抬著1.8毫米鋼板上,孫華民對他說:“你不用下來了。”
一張鋼板的重心都壓在孫華民和賈勵二個男人的身上,二人推了鋼板過去,胖子放下鋼板,二人放好鋼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