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2017.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一個人活在黑暗里。我的明月君不喜,那我就不相送。我們就沒沒有來年。
鎖了門,在床上玩到手機發(fā)燙。怕一覺睡到暮色深重,于是定了鬧鐘,關了靜音。
還有晚上班主任恐怕會查的作業(yè)要補,不敢久睡,只設了半個小時的鈴。闔上眼拉過被子,只蓋住了肚子,腿和胳膊都攤開在外。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半夢半醒間還總記著時間,怕睡得正香時聽不見鬧鈴。母親又在門外沒有鑰匙,就這樣睡過了晚自習。
于是便成了我閉著眼熬時間,眉頭皺起,再不成眠。
迷迷糊糊終于捱到我估摸時間已到,翻過身看看表,15:17。
我回憶了一下,大概我定的鬧鐘是15:35,反應過來還有些時間,便攤開手又睡過去。卻再也睡不著。從17分到30分,平均三分鐘就慌忙抬起手機看表,總以為明明睡過去那么久,屏幕上卻精準得讓人錯覺猶是夢中。這段時間并不好熬,就像只是為了完成等待鈴響的任務。雙目漆黑一片,我卻感覺到在眼皮之下不停翻滾的心緒。眉頭越皺越緊,背上有了燥騰騰的汗。像被整個兒的丟進熱池里。沉不下去。
我拼命伸長的脖子只勉強夠鼻孔浮在起伏的水面下,呼吸艱難,生死相間。冷不丁想起不知名的野詩吟詠過的雪,今下之見,倒像極最苦的中層雪。
5/26/2017.
男生在進班前將裝滿水紅水紅的櫻桃和荔枝的盒子交給身后跟進來的女生,囑咐她去送給自己每日心心念念的女孩子面前。我目睹這一切,那女孩兒接過水果時“哇”地一聲難掩驚喜,就連我也忍不住在心底微微的有些高興。日子一點一點爬過夏天的毒日頭,教室西南邊兒的爬山虎又重新繁郁起來。綠色的腳爪緊緊覆在冬日被扒去的殘爪印子上,一層又一層,不知道已經這樣過了多少年。
我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聽課,心不在焉地眼睛四處亂轉。看見前排的女生將礙事兒的長發(fā)盡數扎起,突然驚訝于她頭發(fā)的長度。分明上次一起回家時還只能在腦后胡亂地勉強扎住,如今赫然已是一束濃密至肩的馬尾。或許是夏日困頓,整個教室都在昏昏欲睡。只有我推了凳子站起,目光所及,是每個人身上鮮艷不一的光澤和色彩——它們各有各的明媚,生動,各生各的光輝。
我從十年后的某天回過頭極目望去,一覺那一句“鮮衣怒馬少年郎”,正穩(wěn)穩(wěn)當當地從每一個背影里升騰著,所有人事,都像極當年。
5/27/2017.
方秦突然問我,說你到底是有多喜歡吃酸的。
我喝檸檬水從來不加糖,是以在那個餓狼圍繞的教室里,唯獨我的檸檬水始終穩(wěn)坐大雄寶殿,不曾顫動分毫,屹立如新。跑完步回來突然又想起這句話,不知覺就認真思考了一下。我想,簡單歸納的話,可以總結成性子里的難以安定下來吧。總想嘗試新事物,總是不找邊際地意淫。我總覺得糖太甜,喝一次就覺得原來的檸檬汁酸澀難以下咽,然后像腐爛傷口上的蟲,日復一日地坐吃山空。最終仍然趴在這塊兒生我養(yǎng)我的肉上,同它一起腐爛、發(fā)臭。
5/31/2017.
渾身都燙。頭疼的咬著牙打顫。冷,指尖到手心都冰冰涼。然后開始掉眼淚。沒有情緒,但是眼眶里就是濕熱不斷。原來發(fā)高燒的時候會涕泗橫流是真的。心理上沒負擔,僅只是生理上的淚腺崩斷。眼淚鼻涕一直流一直流,濕熱一直涌一直涌。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6/2/2017.
寫下日期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四天后是你的生日,是故這一次我并未再絞盡腦汁地提早備下生日禮物。蠻好,焦頭爛額的時候過去了,能毫無顧忌地大喜大悲的日子如今也再難遇到。我終于把門關上了,沒有打鎖。但你不用回來了,因為我不再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