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街頭買醉(一)
- 如果他還不出現(xiàn)
- 爭遠
- 2368字
- 2019-03-03 10:36:30
凌晨,正是酣睡如泥的時分,一個電話驚醒了夢中的我,“徐緩,不好了,你趕緊過來啊。”佩妮在電話里頭大喊著,仿佛有大事件發(fā)生了似的。
我翻了個身,把被子裹得更緊,舍不得睜開眼,迷糊里不禁抱怨道,“大小姐,現(xiàn)在幾點了?大呼小叫的,還讓不讓人睡覺的?”
“徐緩,你電話別掛啊!”佩妮聽出了我的不耐煩,她急了,“你們家小李,在曼陀吧這邊買醉呢,我怎么勸都勸不了,你趕緊過來幫一下忙。不然,他今晚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我們家小李?李修揚?他們不是“仇家”嗎?怎么還關心起他來了?
“你不是跟他有深仇大恨嗎?那就讓他好好在街上睡一個晚上,說不定就被某些人撿走了,明天上班你就見不到他了,眼不見為凈,正如你所愿。”我用夢囈般的聲音開著玩笑,隨后又陷入淺眠中。
“徐緩,你到底在說什么風涼話?清醒了沒有?他嘴里一直在喊著你的名字。”佩妮扯大了嗓門,怒斥著,隔著電話我都能聽出聲音里彌漫著殺氣,我猛地驚醒,猛地睜開眼睛,猛地一個起身,她說什么?李修揚在喊我名字?
我徹底清醒過來,佩妮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李修揚喝醉了酒倒在街頭上,怎么勸都不起來。”我連忙起身換衣服,穿上外套沖出家門。
這種乍暖還寒的天氣里,這個時間點,站在馬路上等出租車是一件麻煩的事,寒冷且不說,往來的出租車又少,等了差不多十分鐘,一輛紅彤彤的出租車才珊珊而來。
李修揚啊李修揚,這大半夜的,你怎么好意思弄出這個事來麻煩人呢?
車子在曼陀吧門口停,我付了錢下了車,佩妮裹著大衣站在門口雙手交叉抱著,不停地打著哆嗦,嘴里還冒著白煙。
見我來了,她連忙跑向我,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引到李修揚的身邊,指著他說,“來,你自己看,他就這樣躺在這里,剛才還會動幾下,現(xiàn)在連動都不愿意動了。”
他身體朝下,雙手呈投降狀,像一條尸體,緊貼著地面紋絲不動。頭發(fā)有點濕潤,全身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酒味,背上還披著件大衣,顯然是佩妮幫他披上的,不然這么冷的天,這么冷的地面,他肯定會著大涼的。
我蹲下去,輕輕拍打著他的側臉,“修揚,修揚……你醒醒,醒醒……”他依舊一動不動,我摸了摸他的后頸,有點發(fā)涼,再由他這樣下去恐怕要出大事了。
看著他一點動靜都沒有,佩妮闡述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都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本來想跟著我同學出來放松下的,在里面就碰到他那里狂喝酒,我過去勸了他一陣子,好不容易把他勸出來,他就直接趴在地上起不來了,我怎么拉都拉不動他,他嘴里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我想,他買醉是跟你有關系的吧,我就把你叫過來了。”
距離上次拒絕他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星期了,我以為他會慢慢消氣,直到最后還會把我當成朋友的,怎么會演變到現(xiàn)在這一刻,為了我街頭買醉呢?這么消極的行為不應該是電視上才會有的嗎?
我沒有跟佩妮說緣由,繼續(xù)拍打著他,提高聲量喊道,“李修揚,你這懦夫,該醒醒了,你再不醒,我該踹人了。”我起身,裝模作樣地用腳撩了一下他的腿。
佩妮也忍不住向著他謾罵道,“都這么大的人了,喝酒一點分寸都沒有,丟人丟死了。”接著,她又指著他跟我抱怨道,“這家伙,出了這門口,吐了人家門口一地,你來之前,這里的保安還要求我把他們門口打掃干凈,我好心求他們讓酒吧的清潔工幫忙打掃下,求了好久,他才同意放過我們。這家伙凈會給人添麻煩,他現(xiàn)在一動不動的,該不會死了吧?”
就在毫無辦法之時,佩妮的這番話倒顯得有些激將的作用,李修揚的頭緩緩地移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看見了我,用沙啞的聲音說,“徐緩,你來了?剛剛我還在喝酒呢,這夢是不是做得有點早?你一個人來就行了,為什么還帶著她一起呢?”
他的意識還沒清醒過來,以為自己在做夢,指著佩妮說最后一句。佩妮氣得瞪大眼睛,直跺腳,“你……李修揚你到底是幾個意思?早知道我就把你扔在這里不管算了,不識好歹!”
說著說著,佩妮竟然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霎時間搞不清狀況,佩妮的哭聲還沒止住,李修揚又昏睡過去了。刻不容緩,得馬上送他回去。
“佩妮,你先別這樣,我們先把他送回宿舍再說吧。現(xiàn)在的天還這么冷,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容易凍成大病的。先送他回去再說吧。”我給她說明了情況并拍打著她的肩膀,給她些許安慰。
“嗯嗯,好吧。”她擦了擦眼淚,委屈地點點頭。
我們攔截了一輛出租車,讓出租車司機幫忙把李修揚扶進出租車里,起初司機死活都不肯接我們這單,因為李修揚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臭酸味,怕弄臟他的車。后來聽我們付兩倍價錢,他才愿意接我們。到了宿舍樓下,在我的懇求聲中,司機還幫我們扶上了樓,結果我付了三倍價錢給司機,我親愛的毛爺爺又去了一張。
李修揚剛躺下沙發(fā),身子一側,又吐了個滿地,我跟佩妮不約而同地捏住了鼻子,嫌棄地轉過臉去。慶幸的是,他忍住沒在出租車上發(fā)作,不然的話,又得去掉一張毛爺爺,還要跟人家斟茶認錯。
我給他拿了張被子,幫他蓋上,離開之際,李修揚嘴里像夢囈般說著話,“徐緩,你事怎么那么多,我李修揚需要你管嗎?你有時間還是去管好你的心上人趙建琛吧,我要喝酒,誰都管不了我。”
站在一旁的佩妮霎時驚訝了,難以置信地望著我,連聲問,“徐緩,他,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喜歡趙建琛?”
我內(nèi)心一顫,慘了,這下該如何解釋?隨即靈機一動,假裝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一邊推著她進臥室一邊解釋著,“他都醉成這樣了,胡言亂語的,你還信?他存心給我添亂子。”
折騰著把李修揚送回家,時候很晚了。我跟佩妮也只能暫且在這臥室歇一小會兒,等天亮了再回去。李修揚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那些嘔吐的污穢物還沒打掃,留著讓他見證自己幼稚的行為吧。
“現(xiàn)在李修揚已經(jīng)睡下了,我們也該睡了,明早要早起回家換衣服的。”我把佩妮按坐在床邊,提醒著她。
她神情恍惚著,自覺地脫了鞋子,掀開了棉被,躲了進去。我睡在她的一側,背靠著她的背,同時也疑惑著,她是不是相信了我剛才的解釋?
“徐緩,你知道剛才我為什么哭嗎?”她突然發(fā)問,“你還記不記得李修揚剛來那會兒,我跟你說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