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繼續上班。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辦公室里格外安靜，聽出納小米說，今早黃總是第一個到達公司的，早早便泡好咖啡在辦公室里待著，像是來視察上班情況，因此大家都不敢怠慢，堅守工作崗位，盡量做到上班只談關于工作的話題。

這時，黃總外出回來，她踩著六七厘米的高跟鞋，身邊帶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辦公大廳，大家立即提高警覺，低著頭忙著敲打鍵盤，像是防小偷入室那般謹慎。

“請大家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過來一下這邊，我有事要跟大家說一下。”黃總走到辦公大廳中央，她拍著雙手召喚大家。大家立馬好奇地放下工作，抬起頭來，繼而起身往中間位置排成隊列。

我帶著好奇心跟著大家像看熱鬧似的排起了隊，佩妮本來辦公的位置就離我很近，她一把就把我拉在她的身邊，輕聲細語地跟我說，“我說的就是他，現在黃總身邊那個，怎樣？我說得沒錯吧，是不是美男子一枚？”她朝我得意地擺弄眼色。

這佩妮腦瓜沒裝其他的，整天是美男子，小鮮肉掛在嘴邊，其實像她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并不缺乏追求者，她卻偏偏有特殊癖好，把目標死死定在了“辦公室戀情。”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向她口中所說的那位“美男子”。這一望，我驚訝了，這位風度翩翩，氣質儒雅的“美男子”不正是這些日子在h市忙得昏天暗地的趙建琛嗎？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連忙甩甩頭，定睛一看，沒錯，確實是趙建琛。

果然！

黃總面無表情地向大家正式地介紹，“這位是趙建琛趙律師，趙律師今天開始會接替季律師的工作，他初來報到，對公司的環境還不是很熟悉，大家互相照料下。”

這話剛結束，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表示歡迎的同時又夾雜著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聲。

“太好了，真的是過來接季律師的活。那個季律師，整天架著副眼鏡，板著一副苦瓜臉，公司早就應該把他換走才是。”佩妮欣喜地嚷著，鼓掌鼓得更起勁。她見我默不作聲的，連忙問道，“怎么就不說話了，被驚艷到了？”她舉起了手指，做了個警告狀，“我可跟你說啊，這個是我早就看中的，你不許攪和。”

我朝她吐了吐舌頭，誰在意？誰稀罕？

趙建琛禮貌地向前一步，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是趙建琛，以后大家有法律上的問題也可以來問我，大家互相學習，謝謝。”說完，他恭敬地向大家鞠了個躬。

接著，又是一陣熱烈的鼓掌聲。佩妮的手越拍越起勁，嘴角邊的笑意一直沒間斷過。

“好了，大家回去做事吧。”黃總把手一揮，大伙都散了。

我正想上前叫住趙建琛問個究竟，沒想到黃總喊起了我來，“徐緩，你進來辦公室一趟。”

我愣了一下，然后朝她點頭稱是。站在一邊的趙建琛望向了我，顯然，對于我在這里出現他并不感到驚訝，像是早有預知。難道黃總找我是跟趙建琛有關系的？

“你自己小心點，看著辦吧。”佩妮聲音壓得很低，給了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迅速閃開了。

我們三人一先后進入黃總辦公室，趙建琛坐在黃總對面，我則站著象征性問了一句，“黃總，你找我什么事嗎？”

黃總神情凝重地望著電腦屏幕，手里不停地移動著鼠標，看得我心驚膽戰的，莫非是工作上的紕漏被她抓住了？黃總啊黃總，你要打要罵可以，可千萬不能在趙建琛面前這么蹂躪我啊。

“我看了月底呈上來的報表，豐寶集團那邊欠了我們八百萬的貨款是嗎？”黃總問。

我心里稍稍舒了口氣，應收款這塊我還是做得比較到位的。黃總畢竟是個比較難纏的領導，還是小心應付為妙。

“是的，截至在今年1月份，我已經把明細交給催款人員，讓他們催促還款。”我如實交代。

黃總停了下來，不再敲打鍵盤。她坐著轉了幾下旋轉椅，每回思考問題，做決策之類，她都習慣做這個動作。

“八百萬這個數據太大了，之前他們每個月都有定額還款，最近幾個月倒是一毛不拔，不知道他們公司的財務狀況是不是出了問題？”她臉露難色，思量了一會兒，一錘定音地說，“這樣吧，你整理一下資料，跟趙律師去一趟湖南，催促他們還款。”

“去湖南？這是要出差嗎？可催款這塊不是我負責的。”我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黃總拉黑了臉，用凌厲的眼神看著我，我一驚，臉一白，脖子都不敢伸直。慘了，肯定是說錯話，惹她不高興了。

眼看她發作在即，趙建琛連連把話加進來，生怕黃總為我剛才的失言大發雷霆，“黃總，具體事宜我會跟徐小姐說清楚的，你就放心好了，保證能回款。”。

黃總斂了斂臉上欲發的怒火，收回了刺眼的目光，平靜地囑咐道，“那好吧，你做事我放心，如果今天準備好了就今天去，快去快回。”說著，她轉向了我，“徐緩，趙律師需要什么，你聽他吩咐就好。”

我深深舒了一口氣，感覺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飛來橫禍，劫后余生。

“是的，黃總。”我小心翼翼地回應。

領導一個手勢，我們退了出去，準備去湖南要債的事宜。一走出辦公室，我便急急地想解決內心的疑問，“你怎么會出現在我們公司？”

“噓……”趙建琛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問，“這點我們先別說，你現在馬上列一份應收款明細，收款原始憑證，發貨單，一樣不能缺。”

我明白地點點頭，腦袋一轉，又問道，“可是，原始憑證都已經裝訂入冊了，復印件可以嗎？”

“可以，兩個小時能準備好嗎？”他問。

“應該可以。”這點我心里還是有底氣的。

趙建琛把手一拍，當即決定，“那好，備好的話，我們坐晚上7點的航班去。”

“嗯。”我點頭，有些迷糊，有些疑惑。仿若傀儡由人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