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打鼓的樂聲隱沒，舞龍的隊伍終究遠去了。陳拾和葉靈韻解決完死胡同的異常罪犯后，拿出定位儀。定位以上，紅色和黃色的點消失了，說明這次陳拾和葉靈韻已經完成了應該要完成的任務。

異常收容所的警備隊員不久后趕到了巷道內，拆分被麻繩綁著的“人團”，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章魚”能力者使用能力治愈了異常罪犯們身上的傷口。警備隊員們給異常罪犯銬上手銬、蒙上黑色頭袋，押韻異常罪犯們走向停在街口的武裝車。

陳拾和葉靈韻并肩走到了木沙街。這次的異常任務從早上執行到現在，他們有些餓了。陳拾在街邊的攤販處買了幾塊油炸粑，和葉靈韻隨便找了一家面館。陳拾點了一份牛肉粉和一碗不放辣椒的刀削面。刀削面是給葉靈韻點的，相處久了，陳拾知道葉靈韻吃面不喜歡放辣椒。葉靈韻時不時在她的小筆記本記上幾筆，持續到了現在。

“喂，任務結束了。”陳拾提醒。

葉靈韻推推眼鏡：“我知道。”

陳拾：“那你還記什么呀？”

葉靈韻將筆記本翻過了，手指點到筆記本上的一個英文句子中的單詞“victory”：“知道這個單詞怎么讀嘛？”筆記本上全是英文句子。

陳拾用中式發音讀到：“V，克特瑞。勝利的意思，莫非你在記這次的任務？”

“對，任務學習兩不誤，六月份高考，我一定要拿出好成績。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可不像你。”葉靈韻翻開前面幾頁，全是英文。“這次任務每個細節，每個可疑或者正常的地方，都被我用英語記錄了下來。”

陳拾喝了一口服務員端來的茶水，打趣問道：“我們葉靈韻大學者的目標是什么？”

葉靈韻舉起拳頭，難得地振奮道：“京都大學。”

陳拾手掌拖臉，搖晃手中的茶水：“我們葉靈韻大學者的夢想是什么？”

葉靈韻的拳頭一縮一伸：“賺他十個億。”說完，趴在桌上，閉著眼睛揉太陽穴，吐氣道：“ABCD想多了，要餓死了......”

服務員端來刀削面和牛肉粉。葉靈韻嗅到面湯的氣息，提起了精神，坐回了坐姿。陳拾和葉靈韻吃了起來。店門外嗡嗡地響起警笛聲。陳拾看向店外。幾輛武裝車從店門口的公路路過，無論路況再擠，路上的車都會第一時間給武裝車讓路。

“大過節的，發生什么了？”有食客問旁邊的人。

被問的人吸了一口面湯。“好像在抓人販子。”

食客：“趕在市區拐賣，猖獗的很吶？”

這時，葉靈韻的手機響起了鈴聲。葉靈韻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接通。是葉靈韻媽媽王霞梅打來的電話。自上次葉靈韻“失蹤”后，葉靈韻的媽媽王霞梅每天都會給葉靈韻打一個電話。葉靈韻為了和王霞梅視頻通話，老人手機換成了智能手機。這幾年，在異常收容所的幫助下，葉靈韻的妹妹們陸續轉到木泉市來讀書。

葉靈韻：“媽。”

王霞梅：“哎，吃晚飯了嗎？”

葉靈韻：“吃了，媽，你放心，我不會把我餓著的。”

王霞梅：“我聽你的精神不太好，發生什么事了嗎？”

葉靈韻：“媽，你老是覺得我精神不好，我好著呢。”

王霞梅：“工作順利嗎，有沒有和領導鬧脾氣？”

葉靈韻對王霞梅稱自己遇上了國家的資助，而且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職，用以掩蓋“工作者”的身份。

葉靈韻：“順利，領導可喜歡我了。”

王霞梅：“防人之心不可無，處處提防一下，可別讓別人給拐咯。”

“我知道。”

王霞梅：“還有，妹妹們過幾天陸續上學了，我讓她們一起提前回來，你要顧著她們一點。”

葉靈韻：“放心，媽，就算讓我受委屈，我也不會讓別人欺負她們的。”

葉家總共有五姐妹，大姐葉靈韻，十九歲，金沙三中高三學生；二妹葉靈新，十七歲，金沙三中高二學生；三妹葉靈菊，十六歲，金沙三中高一學生；四妹葉靈童，十三歲，木泉市第十五中學初一學生；幺妹葉成男，十一歲，金沙第六小學五年級學生。

王霞梅：“如果差錢了，給媽媽講，媽媽打錢過來，千萬不要在網上貸款......”王霞梅又開始絮叨了，村里哪家人戶因為兒女網貸賠了多少錢；哪家人戶因為兒女網貸家破人亡；哪家人戶因為兒女網貸房田賣了，居無定所。

葉靈韻安靜地等待王霞梅說完，補充道：“那些都是套路貸，我明白的。”

王霞梅：“女兒，在外多注意一下，媽媽在老家有工作，陪不了你，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保護好你的妹妹們。”

“我知道。”

王霞梅：“那我不打擾你工作，掛了。”

葉靈韻：“拜拜，身體健康。”

王霞梅：“身體健康。”

葉靈韻和王霞梅通話了足足二十分鐘，陳拾碗里的湯都被喝完了。葉靈韻動筷子，吃起了面，每次和媽媽通話后，葉靈韻都是一副平靜、走神的不想與其他人交流的模樣。因為任務，葉靈韻去年和今年沒辦法回家過年，她兩年沒和母親親自見面了，和母親通話是她唯一的藉慰。葉靈韻吃完面，喝了幾口湯，抽出紙擦嘴。

兩人出了店門，走向銀鱗河畔。陳拾和葉靈韻的家在同一個小區，河畔小區。河畔小區原本用于安置因為修鐵路房屋被征用的居民，但兩年前“梧桐組織”位于梧桐山下的房屋被毀，梧桐組織全員搬家到河畔小區的空房。之后，從異常收容所“畢業”的工作者們有很大一部分住進了河畔小區。河畔小區不算高檔的小區，但小區里的房子都有百平米以上，住著還算寬敞。銀鱗河本身就是不錯的風景，住在河畔小區的居民沒事兒還能在河邊散步、釣魚。

兩人在進了小區的第一個岔路口分別。陳拾住在A棟二單元301，家里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叫“鄧拾叁”的梧桐家族成員。陳拾用鑰匙開門。

有人在門口等候他多時了。陳小灰舉起平板電腦，屏幕上是“歡迎回家”四個漂亮大字。

“小灰啊？”陳拾笑了。

時過兩年，小灰十五歲了，亭亭玉立，無論是妝容打扮還是一舉一動，比起兩年前淑女了不少。小灰今年初二，和西門拾肆以及豆沙拾伍讀一個學校，雖然成績不算拔尖，但語文很好，尤其是寫得一手好字，讓見識到的人都不相信這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寫出來的。小灰外貌平平，但性格很好，聽豆沙拾伍說學校里有不少男生在追求她。陳拾覺得男生們所謂的“追求”不過是一種換了方式的鼓勵，小灰是個啞巴，使得很多男生出于同情心想消除小灰和普通人的隔格。

鄧拾叁躺在沙發上看書，抬頭看向了陳拾和小灰。

小灰把平板電腦夾在腋下，拉著陳拾走進陳拾的臥室。進了臥室，陳拾明白小灰為什么拉他進臥室了。

陳拾的臥室被整理干凈，裝飾了一遍，墻上貼滿動漫壁紙，桌上擺了一盆插花，插花的花瓶瓶底還有一張便簽紙。陳拾想看便簽紙，被小灰拉住了。小灰用觸屏筆在平板屏幕上光速行書。小灰現在寫字的速度可以趕上普通人正常說話的速度，所以小灰用寫字可以和其他人正常地進行對話。

短短三十秒，小灰寫好了，把平板電腦遞給陳拾讓他自己看。

小灰：我在覃月輕姐姐那兒學了插花，原本只想把插花擺在桌子上就走，但看陳拾哥的房間太亂，所以我就打掃了一下，打掃后發覺陳拾哥房間差一些調調，所以就把前幾天買的壁紙貼在陳拾哥房間。

“這樣啊。”陳拾習慣性地摸了摸小灰的頭，檢查墻壁。墻壁的壁紙上有三男一女，男角色帥氣邪魅，女角色弱不禁風。壁紙中間是“少女天方夜譚”六個藝術字標題，標題下還有“苗苗老師著”五個小字。“你還在看這個啊。張郝敬還沒畫完《少女天方夜譚》？”

小灰搖頭，寫道；“《少女天方夜譚》這個星期完結，這張壁紙是限量版的。”

小灰笑了笑，走到插花前，捧起花瓶遞到陳拾面前。插花上的花有小灰澆的一些自來水，花瓣鮮活得像有了意識的生命，一股清而不淡的花香讓房間里增添了山野氣息。

陳拾：“哈哈，謝謝小灰。”

小灰搖頭，走出了臥室。

陳拾跟著出去，發現小灰已經拉開家的大門。

“再多待會兒唄？”

小灰：我還有事情要做。

小灰招出手搖了搖，出門。小灰住在離陳拾家不遠的A棟一單元，與覃月輕和安悠悠住在一起。

陳拾走到沙發跟前坐下，操作遙控板打開電視，瀏覽電影。

躺在另外一張沙發上的鄧拾叁踢了陳拾兩下。“拾哥，打游戲不？”

陳拾翻白眼：“不打。”

鄧拾叁合上書，笑道：“剛才我和小灰開了兩把。她的技術明顯下降啊。”

陳拾不理會鄧拾叁了，翻過一頁頁列表，找到了有興趣看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