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的原因不用你說我都知道。”葉靈韻推推眼鏡,開門見山道:“我不去,你看到的,我妹妹到木泉市了,我走了誰來照顧她們生活?抱歉。”葉靈韻拉開茶幾底下的抽屜,尋找起東西。
陳拾:“帶她們一起去呀。”
“說得輕巧,她們萬一走散了誰負責?去玩要花錢吧,我沒那么多錢。”
豆沙拾伍:“我來開錢,你們只管好好玩。”
葉靈韻聽到這句話,停下肢體動作。豆沙拾伍錯以為自己的話有了作用,接著自己的上句話繼續說:“這次破例請你們,我很少這么大方喲。”說完,豆沙拾伍悄悄朝正在做作業的葉家三姐妹探去眼神。葉靈童著急地朝豆沙拾伍擺手。把葉靈童的動作盡收眼底的葉靈新扯了扯葉靈童的衣服,弱氣地提醒葉靈童做作業。
茶幾上有幾個留有水滴的塑料杯。葉靈韻好像沒在抽屜里找到想要的東西,整理起了桌面,她將塑料杯套疊,扔進垃圾簍。
“葉靈韻,我請客,你們就一起來玩嘛......”豆沙拾伍,“如果你們實在沒錢的話......”
葉靈韻面無表情。豆沙拾伍以為她的話有了作用,打算繼續說下去。
葉靈童沖過葉靈新的攔截,小跑過來,頂著橘紅色的臉,用顯露勇氣的語氣對豆沙拾伍強調:“我和葉靈菊她們都有壓歲錢,不用你請我們。我想好了,我不去了。大姐她不去,我也不去。陳拾,對不起。”葉靈童的話無疑是一記倒戈的重錘,使得豆沙拾伍陷入了尷尬境地。
“葉靈童,作業做完了嗎?”葉靈韻看向葉靈童。
“那個,那個。我馬上回去做。”葉靈童說完,回到了座位。
豆沙拾伍和陳拾終歸沒有邀請成功,離開了葉靈韻家。豆沙拾伍臉上寫著“不爽”字。“拾哥,不是我在別人后面說壞話,那個葉靈童出爾反爾了吧,明明是她喊我們去她家的,為什么都不幫我們說話?”豆沙拾伍就像被毒蛇欺騙的農夫,走路時腳一跺一跺的。
回到小區。陳拾不少熟人已經到了,大家或坐或站,圍在一起。在場只有楊柒的聲音,聽起來是在給大家講下一步的計劃。“看,陳拾來了”胡伍說了一句。大家齊齊地看向陳拾和豆沙拾伍。最興奮的當屬袁玲,沖沖地迎來,即使停在陳拾的面前也沒有安分,蹦蹦跳跳地重復“去哪兒?去哪兒?去哪......”
陳拾繞過袁玲,走進大家的中央。他特意看了看正在說話的楊柒。楊柒:“要說的就這么多了,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我們到底去哪兒?”袁頤被袁玲煩得頭大,問陳拾。袁頤一如既往地穿著白色大褂,打扮得像一個中規中矩的醫生。
“秘密。”陳拾。
“秘密個頭......”袁頤。
不在乎“去哪兒玩”這個問題的只有一條心削鉛筆的覃月輕和正在發呆的趙捌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黃述宇自知沒有發言權,喝飲料默默看著大家議論。
“還議論什么,跟著我和楊柒就行了,我們總不會把你們拐去賣了。”陳拾說道,領頭走在前面。坐著的人站了起來,跟上陳拾。
“陳拾,等等!”天上有一個特別大的女聲,吸引陳拾看去。葉靈韻家的洗手間,葉靈韻站在窗口,遠遠對陳拾喊道:“再加五個人沒問題吧!”
陳拾對面前停下來的人說:“看來我們得等一下了。”
葉靈韻在陳拾兩人走后,觀察四個妹妹有了一段時間。葉靈童聽了她和陳拾兩人之間的對話,或許是為了葉靈韻考慮才放棄去玩的,葉靈韻有一些愧疚,因為她非常清楚這是并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她不知道如何管理四個妹妹,又想四個妹妹成才,才會嚴格地要求妹妹們好好學習。葉靈韻沒有多少陪妹妹一同玩耍的時間,她也想對妹妹們有所補償。
從金海區到天南區有專門的中巴車,陳拾定下的目的地在中巴車要路過的地方。中巴車的價格是十元一人,起點站在離河畔小區不遠的地方。一行人有說有笑,到達起點站后,等了十多分鐘,中巴車來了。楊柒給每個人都付了錢,大家上車,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陳拾坐在司機位的后面,楊柒坐在陳拾的身邊。司機是個穿著藍色工作裝的大叔,在車門口抽了一支煙才上車,看了楊柒幾眼,坐上駕駛位。
“師傅,好久發車啊?”陳拾問了一句。
“等位置坐滿嘍。”司機答道。
雖然司機這么說,但實際車上的座位坐了大部分司機就發車了。從銀鱗河到天南區有十多公里的路程。窗外青山迭起,中巴車的車輪咕嚕咕嚕地轉。陳拾給楊柒講起了蔣妍。蔣妍曾是靜思高中的學生,是她們班上的大姐頭,蔣妍所在的班級在木泉市數一數二,班上大部分學生最后都考上了非常好的大學,就她一個人連職業學校都懶得讀,住在了木泉市的異常收容所,當起了職業“工作者”。
楊柒:“有時間很想見一下她呢。”
陳拾:“她就在異常收容所,你隨時都可以見到。”
中巴車到站了,陳拾吆喝大家下車。一行人該醒的醒了,該整理的整理好了,下了車,在公交車站牌后面集合。而到了這個地方,大家就全明白了。
位于木泉市天南區,工業科技園區附近的天南公園。
袁玲看到旋轉的摩天輪,扯著袁頤衣服問:“我們要去公園玩嗎?”
袁頤拍掉袁玲的手,看向陳拾。
“沒錯,我們要去天南公園。”陳拾朝葉靈韻問:“天南公園一張票一百多塊,要我借你點錢嗎?”
葉靈韻搖頭。
天南區是和金海區一樣的郊區,但若提到天南區,木泉市市民的第一反應是“玩”。天南區有整個木泉市設施最齊全、價格最實惠的游樂園,一張票一百四十八元,能把里面的游樂設施全部玩一遍。
眾人買了票,進了公園,約定好一起吃晚飯后,開始了分頭行動。陳拾想甩掉楊柒,未料到楊柒像一只跟屁蟲黏在了陳拾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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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下的拋尸森林,946號已經規劃好了接下來的所有行動,她有一些疲憊。跟隨946號的同伴們似乎也被接連幾天的小雨腐蝕了精神。萬幸的是,至今都沒有人想到要放棄。拋尸森林的小屋正在經歷水災,屋內的積水怎么也排不了,946號睡覺時浸在水里的腳被凍得沒了知覺。大家的肚子餓了,三三兩兩的眼睛匯在946號的身上。
“我走不動了。”946號靠著濕木板墻,出神地盯著漏雨的房頂,連她自己都匪夷所思的話從她嘴巴里脫口而出:“餓吧,餓吧,等明天來臨,這雨不下了呢,咳咳。”末尾的咳嗽臨門一腳踹向946號的大腦,946號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臉上全是冰冷冷的雨水。
“你生病了......”947號,“我去吧。”
946號:“對不起,大家。”946號機械般從積水里抽出了腳,縮在懷里,用手不停地揉腳底。偶爾的小聲咳嗽演變成不斷的劇烈咳嗽,946號想著想著,就哭了:“不凡大人......”
946號是看到了希望并想要抓住希望的人,她明白,和她在一起的其他人并不是一路人。而為了完成不凡的愿望,946號已經身心俱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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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拋尸森林逃來了一個原天選試驗場人員,代號692號。通過調查692號的記憶,異常收容所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比如拋尸森林各大犯罪團伙具體的據點位置,比如從天選試驗場幸存的人員的部分計劃內容。拋尸森林的地圖經由專業人員之手復刻了出來。對于天選試驗場幸存人員的計劃內容,異常收容所明了餓了大概。
炎國的異常收容所無所畏懼了。下一次的“筑墻行動”將會把拋尸森林的毒瘤連根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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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區天南公園。天氣原因,部分游樂設施無法正常運作,天南區的人氣也是不太好,但這并不影響陳拾一行人開心地玩。
陳拾、楊柒、西門拾肆、豆沙拾伍四人組。實際上玩的人是西門拾肆和豆沙拾伍。陳拾不太敢坐上那些高高的游樂設施,比起在高空和高速中獲得快感,他更害怕在眾人面前發出尖叫。楊柒倒沒什么好怕的,但陳拾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陳拾玩什么她就玩什么,無時無刻在觀察陳拾以得知他的愛好。
路上,西門拾肆和陳拾聊了一下她上次執行任務時救下的692號。
西門拾肆:“你怎么看?”
“殘黨,翻不起風浪。”陳拾無心的一句話解開了西門拾肆留在心中最后一根結。
四人玩著玩著,到了一座鬼屋。
鬼屋旁一個檢票亭,亭邊一個長座椅,長座椅上坐著一排初中生年紀的男生女生。
“小灰?”陳拾發現了坐在座椅上喝奶茶的小灰。小灰也看向了陳拾,身體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