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山路間愈行愈深,西門拾肆不得不用手機的手電筒照路,摸了摸頭,頭上有一些汗水,總是害怕有黑影突然襲擊,她過度緊張了。
有海豚能力者與西門拾肆進行心靈連接,西門拾肆在心中默問:“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會有異常反應?”
海豚能力者:“應該沒錯,改進后的觀測儀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八。”
西門拾肆:“我還要走多久?”
雖然是立春時節,但木泉市寒冷的天氣仍未好轉。西門拾肆從小怕鬼,現在又冷又怕,濕冷的空氣快要讓她淌出鼻涕了。按著指示,西門拾肆都在往最暗的地方走。她甚至懷疑炎國是不是拋棄她了,指示她來到這種可怕的地方,還不派其他增援。
“喂,我先說好,碰到了枯葉蝶能力者,我掉頭就跑。”
枯葉蝶能力者,制造幻覺的能力。就像胡伍,胡伍的枯葉蝶可以造成“人物”的幻覺。平常時候西門拾肆都不一定能摸清枯葉蝶能力者的行動軌跡,現在的場景下她更不可能做到。
海豚能力者:“請您再堅持一會兒,快要抵達目的地了,目標只有一個,異常反應十分虛弱,您來對付再適合不過。”
西門拾肆拿出定位儀,“再往前走就是炎國邊境了,不歸我們炎國管了吧。”
海豚能力者:“目標就在境內,再走走。”
天空稍閃,西門拾肆眨眼。黑暗中的火焰最為明顯,雖像電光一般一瞬即逝,但西門拾肆捕捉到了光亮的方位。西門拾肆連跑帶跳,朝火光的方向奔跑。見到火光的一瞬間西門拾肆就將所有小孩子脾性和小孩子恐懼棄之腦后了,完成任務才是第一使命。從某些方面來看,西門拾肆與陳拾越來越像了。
跑得不遠,西門拾肆找到一個身上有焦氣的青年。青年半邊臉燒焦,焦掉的臉龐上還掛著血塊,遇到西門拾肆之前在全力奔跑。定位儀上,西門拾肆已經找不到似有似無一閃一閃的紅色光點。青年估計是這次的任務目標。
“救救我……”青年喘氣,“他們來了。”
詭異的暖風從青年身后吹來。
西門拾肆扶住青年。青年瞳孔一縮,狠狠抓住西門拾肆的肩膀:“他們來了!快逃!”
轟隆隆隆……越野車的咆哮聲。
“逃!”青年推開西門拾肆。西門拾肆制住青年,環抱起青年,朝反方向跑去。
車輪滾滾和發動機的鳴叫驅趕西門拾肆。
西門拾肆心靈感應:“任務目標受傷,異常不止一個,有敵人出現。重復,異常不止一個,有敵人出現。”
海豚能力者:“收到。”
青年擰叫:“喂,你跑不過他們!”
西門拾肆看了看青年,問:“追你的人都有哪些能力?”
青年被西門拾肆的冷靜震懾住了。
“快說,追你的人都有哪些能力!”
“蝙,蝙蝠、極端嗜熱菌、螳螂、虎、貓。”
西門拾肆把能力清單轉述海豚能力者。“沒一個能跑得過我,你得救了。”
“你說什么?”
“要加速了!”
青年身體下沉。西門拾肆蹲下來,雙腿積蓄力量,猛然爆發。一躍十米高,青年差點暈死。著地時西門拾肆承腿卸重,又瞬間彈起,同樣的十米高,青年還是稍微暈眩,但冷靜了許多。
西門拾肆速度極其快,快到讓身后的越野車望塵莫及。快到青年只能在最上空時獲得仰視西門拾肆下巴的畫面。
“爽嗎?”西門拾肆。
青年不說話,松了一口氣。
跑到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甩了很遠,西門拾肆放心了,放下青年,扶著他在公路上行走著。青年乖乖地跟著西門拾肆,寸步不離。
西門拾肆:“追你的是什么人?”
青年搖頭。
西門拾肆:“極端嗜熱菌,我認識的在炎國,另一個在拋尸森林,軍火商姜成手下。你被姜成追殺了吧。”
青年不回答。
“雖然一直在逃跑,但活動了腰桿,全身輕松多。”西門拾肆扭幾下關節。
青年身體虛弱,咬緊牙關,拉住西門拾肆的衣角,撐膝喘氣。
西門拾肆回頭。青年沒傷痕的右半邊臉蒼白,無光的夜幕下也明顯無比。西門拾肆意識到她走太快了,忙攙住青年,連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平時都走這么快的。”
繞過一個彎路,青年終于看到了懸留在城市上空的探照燈光芒。
青年:“快到了?”
“還有五公里。”西門拾肆話音一落,山的另一頭車燈滑現,幾輛裝甲車疾馳而來。西門拾肆:“已經到了!”
異常收容所警備隊趕來,將西門拾肆和青年圍住。一個白領裝扮的中年男人走進警備隊的包圍圈,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自然是袁頤,兒白領裝扮的中年男人則是炎國唯一的極端嗜熱菌能力者,趙平壤。
趙平壤的聲音厚重,語速很快:“對面是極端嗜熱菌,你們確定嗎?明天我還要和我的兒子去動物園玩,一早就要起床,情報錯了我饒不了你們。”趙平壤同往常一樣炫耀起他的兒子,語速更快了:“你們聽說過我的兒子嗎?木泉市奧數比賽第三名,他在班上的名次很好,但我平時都不監督他學習的,我想他多玩一會兒,但他不愿意……”
西門拾肆在袁頤踢趙平壤屁股前打斷:“平壤叔,又是那一套。”
袁頤拍拍趙平壤的肩膀:“快把異常事件解決了,廢話什么時候說都行。”
“哈,我廢話?”趙平壤。
談話中斷,趙平壤和一隊工作者前去前去迎擊來自拋尸森林的入侵者。青年被簡單治愈,和西門拾肆坐上同一輛裝甲車,朝探照燈射出的方向漸漸行去。路上,青年滿臉的愁容。西門拾肆的年紀比青年還小上幾歲,卻像個大姐姐與青年聊了起來。聊天中,西門拾肆得知青年的身份以及來歷。青年來自天選試驗場,代號692號,不凡手下屈指可數的貓能力者,是為不凡轉達命令的能力者之一,拋尸森林大多數組織包括組織基地他都去過。不凡死了,692號試圖退出其殘黨,不料在逃亡的中途遭到姜成手下的狙殺。
青年低頭:“我腦袋里有拋尸森林的地圖,所以他們想殺掉我,以防……”
“打住,我不聽這些,這些留給異常收容所聽去。”西門拾肆。
青年:“哦……”
亮光穿過車窗,閃了青年的眼睛。青年晃了一下,擠身朝車窗窗欄的縫隙往外看。很遠的地方正發生強烈的沖突,可能是那個名為趙平壤的極端嗜熱菌能力者和拋尸森林的極端嗜熱菌相遇了。
亮光沒閃多少次就平息了。
“那個人沒事吧。”青年。
“這里可是我們的地盤。”西門拾肆,“與其給平壤叔祈禱,不如給對面祈禱他們能活著回去。”
青年想了想,收回身體,重新看向了西門拾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西門拾肆。”
——
金沙街。黃述宇坐在一棵行道樹下抽煙,微紅的臉龐說明他剛剛喝過了酒,在他身上也有微弱的酒味。黃述宇朝著面前大樓的樓頂傻笑,想要靠在樹上,剛一微躺身體又發現背后是空的,于是搖搖晃晃地自娛自樂。一些木泉市的工作者為黃述宇的任務成功辦了一場慶功宴,黃述宇找借口從宴會上逃了出來,坐在了這里。
“今兒個的風,喧囂哇。”黃述宇干巴巴地笑了一聲。
現在凌晨的時間,街上應該沒人了。舉辦宴會的那些家伙現在估計醉醺醺地不省人事。
路燈下徘徊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一個小男孩咳嗽幾聲,路過黃述宇時多看了黃述宇兩眼。
黃述宇聽到小男孩的咳嗽聲,耳朵動了動,朝小男孩招手道:“喂,喂。”
小男孩加快速度。
黃述宇板起臉,站起身跑向小男孩,逮住小男孩的后衣領提了起來。“喂,天晚了快回家,小小年紀可不能翻墻上網。”
小男孩回頭,鼓著臉大聲回道,缺了一顆門牙:“我才不去網吧!我爹是警察,你別碰我!”
“警察?嘿,巧了,我也是。”黃述宇摸了摸他的平頭,“我思量著我的發型不像壞人啊。”
小男孩眼尖:“你的手上有紋身,你是混混!”
“額……”黃述宇尷尬地提了袖子。“年少輕狂的時候紋的,現在我可不是混混了。”
小男孩:“警察不能紋身的,你是混混!我叫我爹來抓你。”
黃述宇一時無話可說,只好威嚇:“亂說胡會進警局的,小朋友,哥哥是警察,聽哥哥的話,快回家。”
小男孩怔住,然后說道:“就算你是警察,我……”男孩悄咪咪道:“我才不回家。”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外面不怕被壞人抓走嗎?”黃述宇手酸,放下小男孩。
小男孩:“不怕,我爹是警察。”
黃述宇順口問:“你爹你爹的,你爹是誰?”
小男孩順口答:“趙平壤。”
黃述宇垮下臉,嘴型瞬息變成“v”字型,叉起腰“哈哈哈”地笑個不停。黃述宇自己認為自己笑得十分開懷,反而惹得小男孩一臉狐疑。小男孩默默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熊孩子。
黃述宇戳戳小男孩的腦袋,“你,趙金然。”
小男孩望向黃述宇。
黃述宇又哈哈哈地笑起來,拍肚子道,“果然太像了,瞧瞧你無辜的眼睛,趙平壤天天念叨的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啊。”
“你是誰?”趙金然。
“黃述宇,你喊我黃哥就行。是你爸爸的朋友。”黃述宇牽著趙金然的手,“帶了鑰匙嗎?知道你家的位置嗎?”
趙金然從懷里掏出綁在繩子上的鑰匙:“知道。”
“走,回家去,免得你爹把你暴打一頓,萬一你們那兒發生了火災,我可救不了你。”
趙金然低頭。
黃述宇:“還有,鑰匙可要保管好,沒了鑰匙就回不了家,我們要是被困在門外等你爹來解救那可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