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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起內訌晉王平叛逆 戰邢州從珂露鋒芒

一入將門始弄槍,牛刀小試露鋒芒。

昭昭天意君須會,大廈將傾要棟梁。

李克寧是李克用的二弟,李克用起事后就一直跟隨左右,破黃花、攻蔚州、逐黃巢,殺賊萬計,立戰功累累,在其兄弟中,李克用最喜歡他,因而先后授予他為內外都制置、管內蕃漢兵馬使、檢校太保、充振武軍節度使等要職,軍政大權集于一身。李克寧性情敦厚,誠意待人,治軍有方,在晉軍中威望很高。

李存勖即位后,很是懼怕這位勞苦功高的叔父,怕招來殺身之禍,因而擬將晉王之位讓給叔父,對他說:“侄兒年幼,未通軍政庶務,雖承遺命,恐難彈壓大事。叔父勛德俱高,深孚眾望,當繼晉王之位,孩兒愿輔佐叔父?!崩羁藢幖泵蛳碌溃骸巴跣诌z命,要我等輔佐我兒,誰敢有異議?請我兒好生即位,莫再言讓位一事,以傷我心。”

李存勖即位當天,李克寧率先行了跪拜之禮。激動的李存勖熱淚盈眶。朝賀完畢,李存勖跪在李克寧面前哽咽地說:“叔父高恩厚德,侄兒沒齒不忘,此后叔父若有驅使,侄兒愿結草銜環,以報叔父大恩?!崩羁藢幝牶螅泵⑺銎鹫f:“侄兒現已即晉王之位,晉王乃我主,為叔怎敢以下犯上,亂了綱常。今后,惟恪盡職守,一心效命?!?

李存勖感激涕零,遂將軍政大權全部交給李克寧支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李克寧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晉之文武官員趨之若鶩,大都依附于他。他也不負李存勖的厚望,將一應軍事政務治理得井然有緒。

卻說李克寧有一養子,名喚李存顥(hao)。此人城府極深,陰險毒辣。有一次,他趁給李克寧拜壽之際,對李克寧說:“兄亡弟及,古今同例,三國時的東吳孫策、孫權兄弟不正如此嗎?叔父拜侄,理所安在?富貴功名,當宜自立,天與不取,后悔無及。”李克寧聽后大怒,指著他的鼻子呵斥道:“住嘴,混賬東西,竟敢說這等大逆不道之言。我家世三代,父慈子孝,天下知名。今我兄將復興唐室重任相托,安敢不死心塌地。我亦何求!此事莫再提起,若再胡說必斬爾首,以懲離間我骨肉之罪?!?

李存顥見直接進言不起作用,便動員自己的夫人,常在李克寧之妻孟氏耳邊嘮叨此事。李克寧之妻孟夫人,兇悍異常,李克寧很是怕她。她又常與這幫人攪和一起,聞聽此言,正中下懷,便也力勸李克寧自立為主。李克寧只是不安地說道:“你們整日密謀此事,遲早被人偵知,我非被你們害死不成?!泵戏蛉藚s振振有辭地說:“夫君,天下須有德之人來做,想你身經百戰,功勛卓著。沒有你運籌帷幄,四處征討,哪有今日之強晉?如今又是眾望所歸,大家都盼你繼承先王大業,早日復興唐室,而亞子(李存勖小名)不過一孩童,打過幾次仗?再說也不懂得料理政務,這樣下去,如何能完成先王遺愿呢?”

李克寧雖然忠誠,怎奈每天卻總被這些人圍困游說,尤其是夫人孟氏,更是苦苦相逼,軟硬兼施,時間久了,使他真起了謀位之心。孟夫人見李克寧終于動搖,急忙將李存顥召來,對他說:“那事你父帥已同意,下步該如何去做?”

李存顥高興地直想跳起來,搓著手說:“只要父帥同意,其他都有孩兒去做。梁主朱溫,在‘夾寨’失手后,對亞子恨之入骨,現正在調兵遣將,對我進行包抄,以報前仇。眼看大戰在即,我軍難望獲勝,只要抓住亞子及他母親,送與朱溫,朱溫就會罷兵。這樣義父既可稱王,又可解我之圍,一舉兩得呀?!?

孟夫人沉思片刻道:“此計甚好。但你如何抓亞子,他身邊衛士眾多,如今又把嗣源調回晉陽??磥硭怯兴岱懒恕!?

“所以,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孩兒已經與諸位將軍謀劃得當。亞子喜歡看戲,讓父帥請亞子過府看戲,在這里把他囚禁起來,便萬事大吉了?!?

孟夫人聽后,搖著頭說:“只囚了亞子,還有他娘呢?還有嗣源,他手里有三千多禁衛軍,若包圍了咱這個院子,到時怕不只是放了亞子,定還會惹起大禍,還得有個萬全之策才是?!?

李存顥陰險地笑了笑,說道:“孩兒早有安排。已經收買了宮里的主管史敬容,內外一起動手,并分兵把守張承業、李嗣源、李存璋的府邸,若有動靜,格殺勿論。”

“好!此事就由你來安排,事成之后,虧不了你的?!?

李存顥答應一聲出去了。

就在此時,史敬容正在一五一十地向李存勖密報此事,李存勖不禁大吃一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等史敬容拿出他與李存顥的盟約書后,才確信無疑。他急忙把宰輔張承業,李存璋,李嗣源召進王宮,流著眼淚說道:“存顥與叔父陰圖叛亂,欲將我母子交與朱溫,以解偽梁之圍。叔父所作所為,已無骨肉之情。我不忍心看到自相殘殺的局面,今請幾位過來,就想告訴你們,我打算與母親離開晉陽,將晉王之位,讓與叔父,以避免發生骨肉相殘之事。叔父登位后,望你們好生侍奉,早日完成先王的遺愿?!崩畲孥谜f完,心中不覺大慟,號啕大哭起來。

張承業躬身向前,扶住萬分悲傷的李存勖道:“老夫親承先王遺托,言猶在耳,存顥輩意欲降賊,大王哪里可以安身?不即刻除掉此二人,恐先王基業不保呀!”

李存璋義憤填膺地說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大王不必憂傷,他無情,休怪我們不義。今晚我就將他們一網打盡。”

李嗣源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恨恨地罵道:“這定是存顥所教唆,我曾聽父王說過,此人陰損,有虎狼之心,定要多加提防,今果然跳了出來。兄王說吧,該怎樣處置?!睆埑袠I接過話說:“按大唐律令,試圖謀逆者,滿門抄斬!”

李存勖嘆口氣,咬著牙齒說道:“李存顥自是罪不容誅,當滅三族,只是叔父的一家,都是我的至親,于心何忍?還是按先王定的章程辦吧,首惡必懲,協從不問,就讓他的家人還回大漠去吧。”他正正神,兩眼冒出一絲令人生畏的目光,說道:“明日正好有朝會,李嗣源聽令!命你帶一千禁衛軍,明日在王宮內設伏,待李克寧、李存顥進宮后,將其抓獲,不得有誤?!?

“李存璋聽令!命你帶一千禁衛軍,等嗣源得手后,迅速將此二人府邸包圍起來,不得走脫一人,聽候發落?!?

“張承業,史敬容,你們二位與本王一起,在此等候。等嗣源將二人押來后,一同審訊二賊。”

李存勖果斷地做好了布置,心里暢快了許多。

第二天早朝時,李嗣源果然將二人五花大綁地押到大殿。李存顥還在叫冤,一看到李存勖身邊的史敬容,便明白了,他用力掙脫押解的侍衛,一頭向史敬容撞去,瞪著血紅的眼睛罵道:“你這個兩面小人,爺爺做了鬼也饒不了你?!?

李克寧見事已敗露,無言以對,只是垂淚嘆息,李存勖眼含熱淚,斷斷續續地說:“侄兒初以大位相讓,叔父不忍棄先王遺命,輔佐孩兒登上晉王之位。今已事定,卻要將我母子投向虎口,叔父何忍此心?”說完,竟坐在地上嚎哭起來。李存顥冷笑著說:“亞子,休要裝神弄鬼了,沒有我們賣命,你能有今日?我跟先王出生入死之時,你在哪里?我忠的是先王,孝的是先王。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兒,我偏不忠你。我全家五十多口人,等你去殺呢,哈哈哈……”

李嗣源上去給了他幾巴掌,說道:“死到臨頭,還敢放肆!還不快閉嘴?!崩畲骖棝_著李嗣源冷笑了兩聲道:“嗣源兄弟,哥哥給你說句心里話,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了,哥哥不是輸在你手上,是輸在父帥顧念先王、優柔寡斷的心腸上。哥哥今天的下場,也是你將來的下場,亞子不是先王,沒有先王的氣量,兄弟雖然戰功卓著,切記功高蓋主呀!哥哥勸你該放手時且放手呀?!?

李存顥說完,轉身向著李克寧,兩道熱淚,潸然而下,“撲騰”一聲,跪倒在李克寧腳下,聲嘶力竭地說:“父帥呀,孩兒對不住您老人家,是孩兒害了你呀!下輩子,孩兒愿做牛做馬,服侍您老人家。孩兒去了?!闭f完,一頭向殿柱撞去,只聽“嘭”地一聲悶響,李存顥當場氣絕身亡了。

李克寧見狀,本打算去扶,由于雙手被縛,動彈不得,跺著腳哭道:“存顥我兒,你要等為父一下呀?!彼D過身,對李存勖說道:“事已至此,吾復何言?叔父只有一事相求,存顥跟隨先王出生入死,戰功卓著,看在此份上,請保全其家人性命。如此我死而無憾了。”說完,李克寧頭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一場宮廷風雨,就這樣平息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阿三到晉陽已經四年了,從一個十歲大的孩童長成了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自從李存勖賜名李從珂以來,人們不再叫他阿三了。前些年,由于李嗣源除了有個女兒外,尚無子息,就把從珂視為己出,十分疼愛。后來大娘子曹氏又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李從榮。魏氏也生了個女兒,三個月大時便夭折了。因從珂排行最大,人們都稱呼其“大相公“。在這四年中,由于義父李嗣源多次榮獲戰功,被晉王李存勖封為邢州(今邢臺)節度使,帶重兵駐守邢州,以防梁軍的勢力再向北發展。李嗣源上任時,只帶著魏氏與從珂。

李從珂盡管才十四歲,生得卻是虎背熊腰,狀貌雄偉,一只手竟能把一個四百斤重的銅鼎舉過頭頂,被稱為神人。李嗣源看他臂力過人,更是喜歡,就把自己身上的騎射功夫,都教會了他。

李嗣源到邢州后,先整頓兵馬,修筑城池,以防梁軍來犯。在整頓軍紀中,發現一個將官出營嫖妓,夜不歸營,被李嗣源斬了。在從珂的苦苦哀求下,給他補了軍籍,替代了這位將官。魏氏看到兒子穿一身簇新的將軍戰袍,更是英雄威武,心里很高興,對他說:“兒呀,沒有你義父,哪有我們娘倆今天,你要好好幫你義父,給娘爭氣。”

“娘只管放心,孩兒我今后要立大功,給您老爭氣,讓他們不敢小看我們。”李從珂堅定地說。

卻說朱溫,自從晉軍破了他的“夾寨”以來,大傷元氣,他沒有想到,李存勖竟能抓住戰機,將他打敗,只得把兵馬退回黃河以南,等待時機。他本打算利用李克寧謀反的機會,出兵山西,一鼓蕩平兩晉之地,卻沒有想到,那場內訌很快被李存勖彈壓下去,使他無機可乘。他常對左右說:“鴉兒(李克用)之子若虎狼,我的兒子若豬狗,我若死后,必被其所滅。我等必須尋找戰機,早日掃平兩晉?!?

朱溫是個說做就做的人物,當他打聽到李嗣源在邢州的駐兵只有二萬人后,高興起來,對朱友文說:“柏鄉之恥,侄兒今日不報,還待何時?晉軍重兵,遠在鳳翔,我即刻派康懷英佯攻鳳翔,使那沙陀小兒不敢調出一兵一卒。你帶三萬兵馬,星夜前往邢州,打敗那個‘李橫沖’,以雪前恥?!敝煊盐淖詮膩G失柏鄉后,一直在眾將面前抬不起頭來,當聽說伯父派康懷英佯攻鳳翔,來支持他攻打邢州后,高興起來,對朱溫道:“請伯父放心,侄兒已不是五年前了,這些年跟著伯父學了許多戰術,還不曾使用過。只要拖住李存勖的援軍,打下邢州若探囊取物。我非把那個‘李橫沖’變成‘李哼哼’不行?!?

“哈哈哈……就憑我兒的豪言壯語,一定能攻下邢州,若得手后,繼續北上,一鼓作氣,拿下柏鄉、鎮州、定州、滄州。到時,伯父會有援軍跟上的?!?

朱友文點了三萬人馬,選了個黃道吉日,向河北殺來。

梁軍的動向早被晉軍的細作偵知,李嗣源接到密報后,馬上派人稟報了李存勖,要求派兵援助。李存勖回書說:朱溫正欲兵圍鳳翔,不能分兵,邢州能守則守,不能守可棄城回晉。李嗣源得到這樣的答復,心里很是矛盾,若放棄邢州,將喪失河北大片土地,若堅守邢州,又無獲勝的把握。

李嗣源把軍師安重晦與幾位心腹將領請到議事廳,商議此事,他開門見山地說:“梁軍來勢兇猛,且人馬超我近一倍,欲與我決戰。諸位說該如何應敵?”李嗣源說罷,看著安重晦。安重晦沉思片刻,捻著胡須道:“沒有什么妙策,只有堅守城池,再去派人前去晉陽見大王,請大王派援兵前來……?!?

李從珂第一次參加議事,也不知深淺,開口說道:“父帥,這點兵馬,還值得等援軍嗎,孩兒愿帶一支人馬,埋伏在城外,等梁軍到來攻城時,孩兒帶人沖進敵陣,梁軍必然大亂,父帥再指揮人馬,殺出城來,我們兩面夾擊?!?

安重晦自從跟隨李嗣源以來,常為他出謀劃策,運籌帷幄,受到李嗣源與眾將官的尊重。在他說話時,從沒有人打斷過,今天卻無端被李從珂插了一杠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冷笑了兩聲,對李從珂說道:“大相公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這是打仗,你還以為是在鎮州的山上玩打仗的游戲呀?!?

安重晦這句話,讓大家都笑起來。李從珂最討厭人們提起他兒時的舊事,今天安重晦竟當著這么多人,提起這件事,簡直是對他的侮辱。他強壓怒火,繼續說道:“從珂已經被父帥任為將校了,已經不是孩子了。既然是議事,我也可說幾句話,聽不聽全在父帥了,何勞他人閑話。”李從珂說完,瞪了安重晦一眼。李嗣源想起自己曾在晉王府第一次議事的情景,不由的笑起來。但他還是說:“大人們議事,小孩子家休要多嘴。”李從珂只得退到一邊,生著悶氣。

“將軍,大相公的話有理呀。梁軍遠道而來,并不知我軍虛實,若我軍乘其不備,對其兩面夾擊,定以為是我援軍到來。險中取勝,古今戰例很多?!?

“哦,李先生也這樣認為?”李嗣源轉向那位說話的人問道

這李先生名叫李襲佶,洛陽人士,是玄宗朝宰相李林甫的后人。原在河中節度使手下謀生,后投奔晉陽,被晉王封為榆次令。襲佶為人恬淡,常以文辭自娛,所寫告示檄文,辭藻華美,鏗鏘有力。李存勖很看重他,就派他到邢州做了刑獄判官。李嗣源到邢州后,發現他辦事公允,果斷,腹有雄才大略,胸懷安邦之才。一直對他另眼相看。他見李襲佶支持李從珂,就敦請其把話說完。

“先生這樣說,想必有一定的理由,請先生詳言?!?

“聽大相公所言,確有英雄氣概。朱友文此番進犯,以為晉王不能派出援兵,其兵力又數倍于我,極易生輕敵情緒。兵法曰:驕兵必敗,將軍可派出一股人馬,等梁軍趕到后,大張旗鼓,置于銘州、磁州一線,斷其退路,擺出關門打狗,與之決戰之態,梁軍必然軍心大亂。再派出一股人馬,按大相公所說,先埋伏于城外,待梁軍攻城之時,直搗敵陣。屆時大將軍大開城門,與之交戰,梁軍自然誤以為陷入我重兵包圍之中,必然無心戀戰?!?

李襲佶的話,使李嗣源茅塞頓開,點著頭道:“先生言之有理。”他抬頭看看安重晦,問道:“軍師以為如何?”安重晦思索了片刻道:“雖然是步險棋,但援軍無望,又要不丟掉邢州,只得如此了,還是請將軍獨斷吧?!?

李嗣源環顧了一下四周,莊嚴地說:“邢州乃戰略要地,扼守中原之門戶。邢州在,河北在;若喪失邢州,等于失去半個河北,故不能輕言放棄。本將軍決意誓與邢州共存亡,決不后退半步。眾將聽令:安重晦,帶三千人馬,繞道銘州、磁州,等梁軍一過,立刻斷其退路。須像李先生所言,要大張旗鼓,大造聲勢。托撥漢,你帶五千人馬,埋伏于城外,等梁軍攻城時,發起突然襲擊,攪亂敵陣,使敵軍首尾難顧,不得有誤。有臨陣逃脫者,格殺勿論。各自按此部署準備去吧?!?

“遵命。”眾將官齊聲答道。

“父帥且慢,還有孩兒呢,怎的沒有孩兒的事情?”李從珂從后一步跨將出來,急切的問道。李嗣源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年齡尚小,未曾親歷戰場,暫在城樓上觀戰?!?

“父帥說過,您也是十幾歲就上了戰場。父帥能夠做到,偏孩兒就不能做到嗎?”

“這……”李嗣源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而在一旁的安重晦還在惱怒李從珂瞪他的那一眼,心想:“一個撿來的賤種,竟敢與我作對,今日就除了你這個小王八蛋?!彼氲竭@里,陰險地笑了笑,對李嗣源說道:“將軍,大相公少年英豪,應該讓他見識一下,就讓大相公與托撥漢將軍去吧?!?

“這……”李嗣源正猶豫間,那李從珂不知是計,竟還高興地對安重晦說:“謝謝軍師。父帥,孩兒就與托撥漢將軍去了?!边€沒等李嗣源說話,李從柯拉起他就向外跑去。

卻說朱友文,剛在邢州城外扎下營寨,就聽說晉軍斷了他的退路。他起先不相信,以為是晉軍故意放出的謠言,便派出去十幾個探馬打探此事,確定這消息無誤,心想:晉軍主力,遠在鳳翔,伯父正派人馬前去圍困,那沙陀小兒怎敢置鳳翔于不顧,派兵斷我退路?決計不會,定是李嗣源用計,引我上當,此雕蟲小技,糊弄三歲頑童去吧。于是,他發出將令:“不去管它,只管攻城,城破后再回兵討伐。”

軍士們可不這樣看,當他們聽說退路被晉軍截斷后,都感到不妙,聯想其上次的慘敗,認為晉軍敢斷后路,定有重兵在此埋伏。一時間流言四起,眾說紛紜,軍心大亂。軍士們又不敢逃跑。因為朱溫治軍自有他一套方法,為防止軍士們“開小差”,每個軍士臉上都被刺了字,既是跑了回去,也無處安身。

朱友文知道軍心不穩,心里很是著急,怕又出現上次失敗的局面,急忙向軍師討教,軍師們認為:只有迅速攻下邢州,軍士們方能安心。于是,朱友文不顧長途行軍的勞累,第二天就下令攻城。

李從珂與托撥漢所帶領的五千人馬,早就埋伏在城外的亂草溝里,一支響箭飛來,知道是發出了進攻的信號,兩人就帶著所有人馬,殺聲震天地向敵陣沖來。梁軍被突然殺來的人馬弄得不知所措,立刻亂了陣腳,紛紛四散跑去。李從珂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揮舞著一桿渾鐵長槍,那里人多,就殺向那里,毫不畏懼,越戰越勇,敵人的鮮血賤滿了他的戰袍。站在城樓上的李嗣源看的真切,心里贊嘆李從珂的英勇,同時也為他捏著一把汗。他正要下令開門出擊,突然發現,他的人馬開始向后潰散,心里登時緊張起來。

李從珂直顧著拼殺,一回頭,發現跟隨他的那些軍士們都不見了,他這才將戰馬催到一個高坡上,向后望去,看到他們的人馬紛紛向后退去,不知發生了什么。他趕緊返回去,殺開一條血路,追上一個騎將,大聲喝道:“你們為何后退?給我站??!”那個騎將不認識李從珂,慌里慌張地說:“托撥漢將軍中箭身亡了,我們不如逃命去吧?!?

“你說什么?托撥漢將軍死了?”

“生死不明,軍士們沒了主將,都四散跑了?!?

李從珂明白了后退的原因,心想,如果不馬上制止后退,隊伍立刻就潰不成軍。他打馬追趕上那些后退的軍士,站在他們面前大喝一聲道:“站??!我是大將軍之子李從珂,誰再敢后退,格殺勿論?!痹捯魟偮洌娨粋€軍士還在后退,李從珂縱馬追上,只一劍就砍下他的頭顱。他把那血肉模糊的頭顱扔在地上說道:“誰再后退,就是這個下場,你們看到了嗎?”

這時,過來一騎將,看著李從珂道:“你只不過一個小校,憑什么敢管我們爺們,我們不聽他的,走呀弟兄……”那騎將話還沒有說完,李從珂手起刀落,立將此人斬于馬下。對左右言道:“瞎了眼的東西,竟不認得小爺,我乃大將軍之子李從珂,他竟不認識小爺,你們認識嗎?”

后邊的幾位軍士認出了他,忙說道:“是大相公,是大相公,我們見過?!?

“好,既然認識小爺,就聽我的話。”

“聽大相公的,聽大相公的。”

“托撥漢將軍待你們如何?”

“好呀!”眾人答道。

“托撥漢將軍如今戰死了,你們不去為他報仇,反而后退,你們對得起托撥漢將軍嗎?趁他的陰魂還未散,我們讓托將軍看看,到底誰是英雄,誰是狗熊。為托撥漢將軍報仇,給我殺呀!”

李從珂說完,回身率先向敵陣殺去。這些將士們在李從珂的感召下,也紛紛向敵陣沖去。

李嗣源見城外的人馬潰退了,正在猶疑要不要開城出兵,突然聽到城外殺聲又起,再一看晉軍又殺了回來,立即下令道:“你們看,我們的人馬又殺過來,給我打開城門,出兵迎敵。”

梁軍本以為城外的晉軍被打散了,沒承想轉眼又殺回來,只得先放棄攻城,回頭對付城外的晉軍。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聲炮響,城門大開,一萬多人馬從城里沖殺出來。陣勢逼人,殺聲震天,梁軍腹背受敵,立刻斗志全無。兵敗如山倒,梁軍死得死,傷得傷,剩下的殘兵敗將只顧四處逃竄。朱友文看到自己的人馬已潰不成軍,不敢戀戰,便在十幾個親兵的護衛下,自顧向南逃走了。打掃戰場時,李嗣源與李從珂父子在戰場上相見了,李嗣源看到李從珂滿身血污,以為他受了傷,十分著急,忙下馬問道:“我兒傷在哪里?快隨為父回城療傷。”

李從珂把長槍插在地上,割下一塊戰袍,邊擦身上的血污,邊說:“孩兒并不曾負傷,不信您看,這血都是梁軍的?!崩钏迷醋屑毜乜戳丝礈喩硌鄣睦顝溺?,眼里不覺淌出了熱淚,拍著他肩膀說:“我兒小小年齡,竟如此英勇,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呀!”

邢州大捷的消息傳到晉陽,李存勖接到捷報后,非常高興,特別是當他得知,此次獲勝,李從珂立有奇功后,更是興奮,對左右說道:“嗣源父子,真乃虎將,此是我大晉之福呀。”立刻下令給予表彰,并正式任命李從珂為金槍指揮使,在李嗣源帳下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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