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畫師的想法
- 巧妻
- 行走的葉子
- 3068字
- 2013-12-16 08:00:05
不過,自己不說話,讓書童說個不停又是什么意思。等了半天,齊公子終于開了口“如果我們家上門提親,你一定記得要拒絕才是。”
啊,這又是什么意思,巧姐睜大眼睛正要問一句,就看他帶著書童,拂袖而去。
走在前面的齊沐宣忽然回頭,差點與書童撞個滿懷,問道“你說,她明沒明白意思。”
“應,應當是明白了。”書童答道。
“不行,茲事體大,她連我名字都不知道,萬一搞錯了怎么辦。”
書童心里非議,太子妃的娘家還會有第二個人來提親嗎,名字不名字的,有什么重要。
一臉錯愕的巧姐回過頭,卻發現程夢漁正站在一邊一臉幽怨的看著她。方家父母也趕到了,小石頭拉了他們去前面繼續賺銀子。慧娘只作不知,讓巧姐快點跟上。
“剛才那個人是齊家的嫡子齊沐宣,為人很清高,一般人都看不起的。沒想到,竟和你相談甚歡。”他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里也是有些清高的,只能說齊沐宣清高的段數更高些。
“哦,原來這樣啊,他贏了小石頭而已。”巧姐下意識的瞞下他剛才所說。齊家會向她提親,別是聽錯了吧。
“聽說又進了宮,還去了公主府坐客,我可為你捏了一把汗。”
巧姐看著他,有些不解其意。可能是想拉近距離,程夢漁詳細跟她講解這京中的關系。光皇室的這些親戚關系,拉拉雜雜能扯到五六家,再加上他們的姻親,更是十幾家之多。光這姓名,巧姐都記了半天,更不提爵位官職,還有家中人口。
特別是人口,正妻姨娘和他們所出子女,以及這些子女的姻親關系,又再生子女。聽得巧姐頭皮發麻,幾欲暈過去。前世她親戚關系簡單到不能再簡單,這一世方家人口對她而言已是不少。可沒想到隨便一個勛貴之家,就復雜的讓人抓狂。
看巧姐眼色發青,他笑道“你是自小不在這個環境中,熟了也就習慣了。你若想留在京城,這些是非記不可的。不過你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說完還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巧姐呆住了,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嗎?他怎么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自己不打算嫁到安樂伯家好不好。不提這個色鬼祖父,二三十個孫子的程府,她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未來的生活已經陷入一地雞毛的包圍中。
而走回來的齊沐宣看到巧姐與一個男子聊得正歡,臉色一黑,書童就道“那是程家二十一郎,看來程家這個公子已經打算求娶方家姑娘了。我看少爺也不用說什么了,他們這樣子搞不好已經私定終生。也省得少爺煩惱,豈不是正好。”
齊沐宣點頭,就看到家人急匆匆趕過來道“少爺,老爺讓您趕快過去,他們,已經到了。”
齊沐宣神色一怔,忙讓他前面趕路。書童在后面看到,自家一向沉穩的少爺,腳步竟有些慌亂。揉揉眼睛,再看一眼,少爺又恢復了從前的步伐。
“平時祖父從不喜歡湊這個熱鬧的,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也出了門,家里定的位置極好,可以看到煙花的全景。你若是不嫌棄,可以……”
巧姐慎重謝過他的好意,只言小石頭喜歡猜燈迷,他們還是在外面多呆一下,若是玩累了,再去尋他。程夢漁見她這樣說了,也只好訕笑。想到父親讓自己緊跟著祖父,也不得不與佳人告辭。
小石頭所在的地方很好找,看誰家的花燈扎得多,獎銀又高就行了。小石頭在前面猜燈迷,方家父母正和一個青年人說著話,巧姐上前行了一回禮,哪人倒有些手足無措,離開時腳步都有些發飄。
一問原來是林大人那邊見過的一個學生,是舊識過來打了招呼而已。慧娘一臉滿意,自己這女兒不說長得傾國傾城,但絕對拿得出手。看這人的樣子,定是被女兒驚艷住了,這心里比喝了蜜還甜。
小石頭沒有早先順利了,越走到中間人越多,燈迷也越難。看到巧姐過來,順勢休息一下,問她道,“程公子說他家定了位置看煙火,跟姐姐說了沒有。”
巧姐點點頭,“他們家人多嘴雜,我們今天去了,明天就不知道會傳出什么來,還是算了。”
“程公子。”忽然又看到程夢漁,巧姐有些驚訝。
程夢漁慌亂道“快快跟我來。”
巧姐不悅的皺眉,方家父母查覺到不對,也攏到跟前。一個尖細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有人想請方姑娘去作畫,不知可否賞臉。”
說話的人應聲從程夢漁背后轉出,面白無須,身上濃濃的香粉味讓巧姐心中一懔。不等程夢漁使眼色,就已經一個萬福,上前答道“不敢當個請字,但有差遣,自是欣然從之。”
丟了個安心的眼神給父母和弟弟,自跟在這人身后,程夢漁輕聲對小石頭說個地方,也跟了上去。
路邊一輛馬車候著,三人一同上車。這人見方怡巧十分識趣,又觀她模樣倒還算是個清秀,頷首想著,說不得又要多個主子。
不錯,坐在巧姐對面的就是個太監,巧姐去宮中兩次,引路的都是小太監。對于太監她既覺得可憐又覺得好奇,忍不住觀察過。無須是肯定的,面白這個,大多是敷粉所至。身上還有濃濃的香味,和眼前這人的區別在于,小太監身上的香味十分粗劣,這人身上的香味聞起來有檔次多了。大太監,會是誰身邊的?答案呼之欲出。
引到一處三層小樓,看似熱鬧的很,實則一個無關人等都走不進去。一些穿著便衣的待衛,時不時對準備進去的仕子來一句客滿。
一樓的確坐滿了客人,齊刷刷幾十號大漢,一股子彪悍勁從隨意的穿著中透出來。看得巧姐眼睛都疼了,可以打賭這些人都是待衛,而且不是一般的待衛。
一直走上三樓,巧姐這才看到一個穿著降紫色道袍的男子,正被一群人擁在中間說話。而主位邊上坐著的正是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七娘,如今的梅嬪。
大太監沖著男子行禮道“皇上,人已經帶過來了。”
好多雙眼睛掃過來,巧姐磕頭行禮,心里卻著實厭惡磕頭這種事。待站起來,這才發現皇上身邊竟還有她認識的人,夏桑霖和剛剛才見過面的齊沐宣,都在陪待的人群中,當然還有一個去喚她的程夢漁。
見她一直垂著頭,皇上似乎是心情很好,說了幾句在坐的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梁之類的鼓勵話。很隨意的對巧姐道“小姑娘不用緊張,喊你過來無他,只是聽說你畫技了得,猶其擅長人物。朕出宮只為與民同樂,在場的又都是朕的子侄輩,你就畫一張應景的圖吧。”
巧姐道了是,自有人端來合用的東西擺到一邊。如同多了一件道具,沒人在意多了一個巧姐,全都將心思花在了皇帝身上。這種露臉的機會,可不多見。
側耳聽著,那個清高的齊沐宣這會兒可不清高了,說起治理地方上的事來,頭頭是道。大有給他一根竹竿,就能橇起地球的囂張樣。程夢漁說話不多,基本只在別人說話時,應和幾聲做個陪襯。他本沒有資格位列其中,正好皇上說去找人作畫,他得到機會去尋人,這才混了進來。
倒是沒聽到夏桑霖開口,按說他在外游歷多年,總有可說的才是。剛想到這里,他就被點了名,“聽說林元生給你取了表字,想來你們師徒在外多年,看我們這大慶江山如何啊。”
“是,回皇上的話,老師取表字承德,意思讓我承父親遺志,修自行德行。”夏桑霖苦笑,聽皇上對老師直呼其名,就知道余怒未消。到現在還生著氣呢,若不是怕擔個濫殺的名聲,老師當年沒準就直接被斬了。
又細細講了幾件山野趣事,并幾件下面縣里出的案子,案子不大,卻頗有趣味。講故事的人也是不急不徐娓娓道來,讓眾人聽了會心一笑。
就聽那齊沐宣道“這寡婦真是不知廉恥,公婆不許還要再嫁。承德兄,你快說這縣衙是如何判的。”
夏桑霖嘴角抽動一下,繼續道“判了寡婦準嫁。”
眾人一片嘩然,顯然覺得判得不當。甚至有人當場就問是何處縣城,大有去秋后算帳的意思。就連皇上也皺了眉頭,不知他在今天提起一樁判得不當的案子是有何意。
夏桑霖等眾人議論完了,才道“當地曾因荒年流失不少人口,青壯年勞力猶其少。而那公婆是當地鄉坤大戶,影響極大。”
“那也不能不遵教化。”齊沐宣仍是搖頭,禮義廉恥規矩教化這些東西,早深扎到他的腦子里,始終覺得這行為不妥,這判法更不妥當。
巧姐暗自搖頭,這些個死讀書的酸才,什么時候能自己賺一分錢,處一回事,大概才能明白什么是民生。想著想著,這面上便帶出些鄙夷來。
皇上正要開口,順著梅嬪的目光看了一眼巧姐,發笑道“你一個小小畫師,難道也有什么想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