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姨娘
- 巧妻
- 行走的葉子
- 3154字
- 2013-12-11 08:00:31
“是,是。”方長武低著頭,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回了,為了他們母女這樣低三下四的求人。
“你不會以為這事就這樣算了吧。”方長文氣得將茶杯摔到桌上。自己腆著老臉到處求人的帳,被人無端申斥的帳,不會天真的以為就這樣算了吧。
“爹讓我一切聽大哥的吩咐。”方長武頭垂得更低了。
“你的娘子女兒都是天生的惹事兒精,我們方家廟小,誰也不敢再留他們。”方長文看弟弟老實的模樣,實在是恨鐵不成鋼。若在家振了夫綱,他們何至與敢這樣膽大包天的行事。
“大哥……”方長武聲帶哀求。卻見大哥板著臉,絲毫不為所動。
“也不要說我們不近人情,休妻再將三丫頭遠(yuǎn)遠(yuǎn)嫁了,我們還是兄弟。”
“大哥,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求求你,娘子她雖然行事不妥當(dāng),可實在是……”
面對弟弟的懇求,方長文搖頭,這種時候還不肯悔改,只得道“那就……只能分家,你們自去單過,以后你女兒愿意作妾也好,干什么也好,都與我們無干。”
父母還在,大哥二哥四弟都不分家,唯將他分出去……
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臉色灰敗,喃喃道“我,我,我……分,家。”
“知道了,族里會有人過來,我會也寫信給爹,你們打算回榆林還是留在京城,自己做好準(zhǔn)備吧。”方長文與他已沒有好談的,端了茶送客。
就是親兄弟,分了家也是兩家人,愿意干什么都礙不到他身上。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三房商量的結(jié)果是留在京城,有大姐在,謀個差事不成問題。族里來人,帶著五郎和七郎還有老太爺?shù)男牛黄鸬搅司┏恰?
分家的文書老太爺已經(jīng)簽字畫押,聽到方家竟一文錢不給讓他們,三娘子當(dāng)即發(fā)作。大娘子不聲不響摸出一份清單,道“這是為了不讓你女兒作妾,我們方家付出的代價,你仔細(xì)聽聽…………”
金銀多少是有記帳的,名家字畫也有折價,還有送出去的玉器古玩,請客吃飯,所費三千余兩白銀。
族里長老清清嗓子,道“分家的安家銀子本該是二千兩,扣除所費,你倒欠方家一千余兩。”
“今天不扯不拉把事情了了,你們欠的,一筆勾銷。如若再鬧,還錢就是。”大娘子已經(jīng)恨極三房,若不是巧姐及時出手挽回局面,又得了太后褒獎贏了臉面,二丫頭的親事眼看就要有變。
方長武和五郎都止了三娘子,一家人簽好文書畫了押,打點好行李即刻就搬了出去。方長略待到最后,趁人不注意塞給五郎一個荷包,小聲道“再苦再難,讀了書才有希望翻身。”
五郎待要推托,他四叔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捏了捏荷包,很輕很薄,看來是一張銀票。回去一看,才知道是二百兩。這已經(jīng)不是小數(shù)目了,小戶人家娶媳婦都不一定能花上二百兩呢。想到自己的婚期定到明年,她……會愿意跟自己到京城來嗎?
林元生師徒終于在第一場雪落下時,回到了京城。看著熟悉的街景和建筑,兩人都有些感慨萬千。歸家的當(dāng)天方家已經(jīng)接到信,怕他途中勞頓,只敢遞了貼子問什么時候請安方便,并不敢冒昧前去打擾。
三天后,神清氣爽的林元生在家中接待了方家父子,不待他們求,就自己說,“這京中老夫看得上的唯有子齊兄的安廣書院而已,老夫也偶爾去講講課。但能能不能考上,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方長略大喜,能獲得林元生的推薦信一封已是難得。沒有這封信,人家書院連個考試的資格都不肯給你呢。
杜嘉士字子齊,是當(dāng)世大儒,與林元生也是多年老友。這書院還是林元生在任時,多方奔走,幫他化緣而建的。很快就名聲鵲起,不光力壓其他的族學(xué)書院,就是官學(xué)也被他搶了風(fēng)頭。對于這個年紀(jì)的小石頭來說,這的確是最佳去處。
接下來的備考,面試,別人都幫不上忙,唯有靠他自己努力了。巧姐不擔(dān)心他能否考上,只擔(dān)心最近慧娘十分不正常。
常與金大娘背著她談話,又常撇下她獨自去大娘子家中坐客。要說這中間沒有陰謀,她是不相信的。忽然想到自己過完年就算十五歲了,不由得激靈一下,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看來,自己的終生大事已經(jīng)被提上日程,想來也是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希望他們這次能靠譜點,找個正常人給她。想到大嬸娘的作派,和家中兒女的婚事,應(yīng)當(dāng)是個極有數(shù)的。娘親和她商量,想來錯不了。
想到自己終將嫁人,她開始有一絲好笑,又有一絲好奇。至于自由戀愛什么的,上輩子就是剩女,好容易這輩子有人操心了,還想讓她剩一回嗎!
金大娘已是第三回問到皇宮里的情形,還有太后的模樣。初時大家都不見怪,畢竟普通人能進(jìn)一次宮,是天大的榮耀。她作為下人,與有榮焉也能理解。可這樣一遍遍的問起,巧姐沒說什么,慧娘已經(jīng)不耐煩了。
背地里,慧娘嘮叨了幾次,這金兒自從進(jìn)了京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可能查覺到了主家的不滿,也可能新鮮感過了,她又正常了起來。只是和之前相比,到底少了些什么。
小石頭考試完回來,說他在書院看到了夏師兄,一問才知,他也是京城人氏,這次同老師一起回京,就進(jìn)學(xué)院。
“沒問問是哪家的公子,別又碰上惹不起的人。”慧娘這是心有余悸。
惹來方長略嗤笑,道“還真以為京城里勛貴遍地跑啊,就算是的,他是林大人學(xué)生,也定然是好人。我們還是說說之前的事,不是多虧了呂先生,若不是她仗義,我們方家還真不知道要變成什么樣呢。”
“你說的是,明天我們就上門道謝去呢。”慧娘直起身,將禮單遞給兒子道“快來重抄一遍,有些人練了多少年了,還不如我們小石頭呢。”
直接將方長略氣樂了,還真是現(xiàn)世報,搖搖頭道了幾句圣人有云,去書房繼續(xù)看書。
呂氏見他們來道謝,直笑著道“還真不知道誰謝誰,太后說我推薦有功,也賞了我不少東西呢。”
“若不是少夫人看情份,我們方家這一關(guān),就真是難了。”慧娘感慨,這幾日方家感慨最多的大概就是雪中送炭的少,錦繡添花的多。
“也是巧姐自己有本事哄得太后開心。”太后將畫像懸在內(nèi)室,日夜對著畫中的人說話,還會一個人又問又答。好在神志清楚,這才沒讓人擔(dān)心。
“白姨娘,白姨娘,你不能進(jìn)去……”隨著丫鬟們的聲音,一個人影飛快的掀開簾子沖了進(jìn)來,跪到呂氏面前嚎啕大哭。
慧娘和巧姐都嚇了一跳,正要避讓,就聽那一身月白衣裙的女子說道“夫人,就讓我看看孩子吧,只讓我看一眼就行。我把相公還給你,我再也不敢跟你爭了,求求你大發(fā)慈悲吧。”
呂氏面帶微笑將她扶起,語氣溫柔道“妹妹這是什么話,你若不喜歡孩子在我這里,隨時都可以帶回去。至于相公,他是一家之主,是要在外面干大事的人,即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整個桂府的繼承人。你這心里存了搶爭的心思,就已是不對,地上涼快些起身吧。”
話音未落就簾子又被掀起,一個臉色不虞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大概不知道這里有客,愣了下神,忙與兩人見禮,避讓了出去。
丫鬟扶走白姨娘,呂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溫柔小意沒有用就開始栽贓嫁禍了嗎,可惜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就看看誰算得過誰了。
巧姐笑笑,這白姨娘大概是黔驢技窮所以孤注一擲。可笑,呂先生一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成功破掉她的陰謀。
出了這樣的事,慧娘母女自然不好留下。告辭出來時,慧娘還有些摸不著頭腦,聽了女兒的解釋才明白過來。
白姨娘不過是想故意激怒呂氏,讓她口不擇言說出些不好聽的,自己再表面委委屈屈,實則說些更難聽的,讓呂氏動怒,責(zé)打與她。相公一回來,正趕上大婦責(zé)打小妾,就是多少張嘴,這大婦也解釋不清了。
到了男人那里,一個妒婦的罵名是跑不掉了。這心也要跟著受了委屈的那個跑了,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誰會關(guān)心呢。
“那少夫人不會有事吧。”慧娘緊張道。剛才還著實有些羨慕人家雕龍畫鳳的大屋,這會兒,倒覺得自己家一心一意的窮酸秀才好了。
“放心吧,她相公只會覺得白姨娘不曉事。”小妾的兒女放在正室身邊養(yǎng)大,以后說親都是一份資本,不至于讓人小瞧了。桂相公只要沒燒壞腦子,就不會分不清呂氏的好意。
慧娘連說幾個,那就好。想到這幾天正在相看的少年,不覺嘆了口氣,沒有一個能配上自己姑娘的。大嫂雖對她的挑剔頗有微詞,但看在巧姐這次有功與方家的情況下,一直在忍耐。
“孩子,娘想在明年把你的事定下來,雖然我們家在這京城里算不得什么上等人家,但娘一定給你找個有出息的孩子。只可惜今天沒有機(jī)會,不然跟呂先生提一提,她是有身份的人,人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