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余呼吸粗重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只剛剛打過別人巴掌的手，此刻正微微發顫——她知道，這一巴掌下去，她已經完了。

“我沒喊停就接著打，一巴掌算什么？”蕭景對她的表現視而不見，“繼續！”

“少爺，我自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蕭家，您就算看在夫人面子上，也不該這么罰我！”

孫管家恨毒了的目光在顧念余恐懼的視線中撕開一道驚濤駭浪的口子，她還以為這位蕭太太不敢對她動手……

“哎喲——”孫管家思緒未完，臉上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她咬牙切齒的提醒顧念余，“太太，您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顧念余沒聽見似的，一連幾個巴掌不偏不倚全都甩在孫管家的臉上。

她的臉上有多平靜，心里的旋渦就有多深——死就死吧，反正從第一巴掌開始孫管家就恨上她了，或者，就算她不動手，孫管家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沒幾下，孫管家的臉就沒法見人了，疼得直哀嚎，她干瘦的臉皮因充血而腫得厲害。

“行了，就這樣吧。”蕭景大赦天下似的松口，下一句話卻讓顧念余如墜冰窟，“孫管家畢竟是我母親身邊的人，念余，你說你要是把人打壞了，可怎么跟我母親交代啊？”

顧念余的心一沉再沉，深深的沉入地獄般的谷底。

她張了張口，“我……”

孫管家頓時明白了蕭景的意思，打斷顧念余道，“少爺，這件事我會跟夫人說清楚，是我得罪了太太，太太小懲大誡，才對我動了手。”

蕭景笑得意味深長，“太太下手沒輕沒重，我替她說聲多擔待，早點下去擦藥吧，這一臉的傷得好幾天才能消腫。”

男人打個巴掌又給個甜棗，孫管家心里有氣也只能全沖顧念余去，臨走時還得跟蕭景說聲謝謝。

孫管家走后，顧念余才出聲，“蕭景，是你讓我打的，我原本想……”

她的嗓音帶上一絲哭腔。

她本來是打算息事寧人的。

“說啊，接著說啊。”蕭景居高臨下的視線夾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人是我讓你打的又怎樣？動手的人是你，我媽還是會算在你頭上，你打了孫管家的臉，就是打了她的臉，念余，你說該怎么辦才好呢？”

“不，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嫁進蕭家這幾天，顧念余受到的驚嚇連連，幾乎快被這些人折磨瘋了，她拼命搖頭。

“這件事我也不是不能為你求情，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事。”

蕭景的話像是黑暗中的一線火光瞬間給了顧念余希望，她雙目含著淚，“阿景……”

“我不是早就說了嗎？只要我心情好，你的日子才會好過，既然有求于我，那就拿出求人的樣子，想想你身上還有什么我看得上的東西。”

他似乎很喜歡給她希望，然后看著她眼底的火慢慢燃起，然后一點一點死去，最后燃成灰燼。

他看得上的東西……無非是她的身體吧？

顧念余趔趄的身形一下子跌撞在身后冰冷無溫的墻壁上，她微紅的眼眶閃動著我見猶憐的凄楚。

“我知道了，我給你。”

她抬手一粒一粒得解開睡衣扣子，慘白的小臉上血色盡失——既然這幅身體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