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老胡派來要賬的人到了，陸明坐在食堂里，看著眼前這個戴眼鏡的禿老頭，用十分斯文的方式小口小口吃飯，心里就直犯嘀咕。

根據聯絡軟件上發來的消息，就是這位老兄，昨晚用灰色問號頭像加的自己，可他怎么長得和老胡一模一樣？連說話聲音都沒差別，難道老胡還有雙胞胎兄弟？

陸明想了想，也難說，妖怪嗎，指不定一次生個五個八個的，有些個長得像的也正常，不過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他拿出手機，準備給老胡發個消息，對面這位頭也不抬的開口了：“別問啦，我不是老胡，我們見過好幾次呢，你好好想想。”

啊？見過？陸明在腦子里把最近見過的人挨個兒拉出來對了一遍，實在沒想起來有誰是和老胡長得差不多，就算是便利店的老大爺，頭頂也沒那么亮啊。

這禿老頭放下筷子湊了過來，一臉猥瑣賤笑，露著口黃板牙，伸出指甲老長的干癟手指，好像要從陸明臉上拂過，他嘴里呼出的氣息滿是煙味和酒臭，熏得人眼睛發痛。

陸明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條件反射般地躲了開去，就聽這禿老頭用一種柔美的聲音低語：“怎么？這么快就把我忘了啊，小帥哥，那天在冷飲店我們可是聊了好久……”

陸明一下子反應過來：“涂……小雅！？”

禿老頭嘿嘿笑著點了點頭，又坐回去繼續慢慢吃飯。

陸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不由在心里比了個大拇指，真像，外貌和聲音就不說了，連味道都有，這變化之術可真是厲害極了。

但老胡怎么會派這個狐族妹子來？難道所謂的追加服務就是這？還說一定讓我滿意？這是把我當什么人了啊！老滑頭。

涂小雅見陸明有點兒不高興，擠眉弄眼地撇了撇嘴：“好啦，飯吃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老胡和我說，你要追加服務，行，一會兒給你變個好看養眼的……”

啊呸，鬼才要什么養眼的追加服務呢！陸明當即拿出手機要找葉秋告狀。

涂小雅嘻嘻一笑，攔住了他，經過一通解釋，陸明這才明白，原來老胡除了讓這狐族妹子拿“清霖丹”外，還順便讓她看一下毓秀湖底的法界，別瞧涂小雅平時蠻不著調，據說對符箓陣法之道挺有研究，一般的法界大多能搞定，所謂的追加服務，就是指這個了。

請涂小雅吃完午飯，陸明就把她帶到了毓秀湖邊，目前這里已經被陳也帶人臨時封鎖起來了，閑雜人等全部回避，對外的借口居然就是清理湖底淤泥，連清淤船都用卡車運了一艘來，還裝得真像那么回事。

陸明把大致情況對陳也一說，不過沒提涂小雅變身的事，總覺得講多了也是糊涂賬，索性以后再說吧，反正眼下能解決法界問題就行。

陳也一聽來了陣道方面的專家，頓時大喜過望，怎么看怎么覺得面前這猥瑣老頭順眼，才說了沒幾句，就不管不顧地走過去，一把拉住涂小雅的胳膊，來了個哥倆好，勾肩搭背地親熱極了，好像認識了半輩子似的。

陸明就看涂小雅變的禿老頭腦門上開始冒汗了，不一會兒臉都紅了，心里暗暗好笑，看吧，你這妹子，叫你裝，變這變那的，這下好了吧，別看我，我可不管你啊……

他轉過頭去，假裝沒瞧見涂小雅那無助的眼神，看了一圈，忽然發現元落庭的居然不在，就問起了陳也。

陳也聽了，放開了涂小雅變的禿老頭，表示元落庭這妹子上午就跑得沒影兒了，還說盡快就會回來的，大概也是去哪里想辦法了吧。

涂小雅趁這個機會脫出身來，氣呼呼地瞪了陸明兩眼，那幽怨的表情，配上猥瑣的光頭樣子，看得陸明直打寒戰，然后她轉身輕輕一躍，竟然噗通一聲跳到毓秀湖里去了，把陸明嚇了一跳。

陸明正以為這狐族妹子氣得跳湖呢，陳也卻看出幾分來，他也走上前來，拍著陸明的肩膀問：“哎，這老兄挺積極的嗎，沒說幾句話就跳下去檢查法界了，和你關系鐵不鐵？要是能耐好些，以后常拉出來，讓咱也和他交個朋友，陣法師能派用處的地方可多呢！”

陸明這才反應過來，有點兒哭笑不得，行啊，一會讓等她上來，你去熟悉好啦，反正以后是你自己頭疼，別怪我。

過了沒多久，涂小雅就從湖里上來了，不過沒再用之前的樣子，而是變了個還算清秀的普通女生，陳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作為狌狌一族，楞是沒看出之前那個禿老頭是個妹子變的，也是有夠丟臉了。

“辛苦辛苦，下面到底怎么樣？”陸明見了陳也吃驚的樣子，忍住笑替他提問。

涂小雅嘻嘻一笑，開始賣關子：“哦，下面啊，是有個法界呢，不過看著不少年月了，漏洞很多，我溜進去看了會，里面些東西，不過……”

陳也一聽開心極了：“不過什么？”

涂小雅伸出一只白白小手，對陸明做個了單手比心的動作，還把兩個手指搓來搓去。

陸明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好么，這是要報酬呢，他去兜里摸了一會兒，把那瓶“清霖丹”拿了出來，倒出了三顆給她。

沒想到涂小雅這只手攥著丹藥縮回去了，那只手又伸了出來：“這是前賬，還有我的辛苦費呢？”

陸明個郁悶啊，你和老胡都是一窩的吧，這個要完那個要，給。

他咬咬牙，又拿出一顆清霖丹來，涂小雅不為所動，小手指在哪勾啊勾的，陸明只好又加了一顆，這狐族妹子才眉開眼笑的收了起來，陸明覺得仿佛都能看到她得意地甩尾巴了，貌似又被坑了啊……

不過涂小雅收了報酬，倒是爽快了很多，當即透露了法界內的情況，下面竟然住著一窩鬼蜮！

這話一說出口，別說陳也，連陸明都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么多同學生病呢，原來就是“含沙射影”啊。

鬼蜮是一種住在水中的妖類，又叫射工，據說形似龜鱉，長喙三足，能夠將沙子噴射到人的影子上，從而奪得精氣，并使人生病。

毓秀湖就在學生宿舍旁邊，風景又不錯，想必最近軍訓時，很多學生都在空余時間來此散步，因此而被鬼蜮射中。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這一原因，但是可能性已經極高了，陳也和幾個隊員商量了下，決定先把這幾只鬼蜮逮起來再說。

至于進入法界的方法，涂小雅表示這種破爛法界，懂陣法的話可以很容易出入，要是不懂也關系，找些材料制作幾張符箓，帶在身上就可以了，然后這妹子劈里啪啦說了一堆需求，聽得陸明兩眼冒暈圈。

陳也大手一揮，讓打人電話去科里調撥材料了，然后和陸明約好，明天處理這件事情，讓他早點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