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也只限于技法上的無力,高瘦男子不可能真的因此放棄抵抗。他年紀輕輕便已勘破瑤光境自然是心志堅毅之輩。修行一界,一力降十會。沒有相應的境界和實力,一切也都只能是徒勞。所謂道是根本,法術是末便是如此。
高瘦男子靈力瞬間在喉間凝聚,皮膚立即變成一片金燦,這是瑤光境才能修習得凝甲術。若此時對招的是同等境界的對手,他自然不肯冒如此大的風險,但現在對方靈力也只是飲氣初階,境界差距所帶來的巨大鴻溝不是悟出劍芒所能彌補的。
步問長劍遞出,正中那男子喉間,卻是傳來“叮”地一聲脆響,長劍卻是再難前進分毫。盡管如此高瘦男子仍是被那劍芒刺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步問一擊無功,轉身便走,高瘦男子哪里肯放過他,剛要起身追擊,身邊卻陡然亮起一道白光,如若實質,瞬間擋在了自己身前,這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步問從容而去。
高瘦男子惱怒異常,一劍斬碎那道擋住自己的光壁,朝著人群猛撲了過去,他倒要看看這些人還能擋他多久。然而這群鼠輩表現的卻是毫不戀戰,每次都是一觸即走。
盧佑庭早在見到這人之前便已暗中知會了鄧扶危不可力敵。只要有機會便立即撤走。他不想因為自己而拖累了眾人。可鄧扶危卻是堅持讓盧佑庭先走,他們幾人殿后。
盧佑庭自然不愿丟下眾人,自己獨自一人逃走,何況高瘦男子能御空而行,自己怎么跑都是跑不掉的,如今被這人纏上不禁也是大為頭痛。五人以飲氣鏡的修為支撐到現在全靠了彼此間的默契配合和豐富的戰斗經驗,自己在旁卻是完全插不上手,也是十分著急。
而此時高瘦男子卻是越打越是心驚,面前這五人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黑丑少年的劍也最是讓他忌諱,劍芒總是出現在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只要他稍不留意,立馬有被翻盤的危險。
而五人中的小和尚施展出的白色光壁也最令他頭痛,總是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他必殺一擊中,每一次都打亂了他的陣腳。這小和尚對于現場形勢把握更是無可挑剔,完全把握了攻防間的節奏。而且每一次似乎都能窺破他的用意,讓他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若是沒有幾十年的臨場斗法經驗,怎能練就出如此老辣的目光?這群人到底是什么來頭?究竟是哪方勢力培養出的戰陣精英。這五人所采用的戰陣幾乎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種戰陣,而五人卻是如同一人,一個能同時使用五種不同功法的怪胎。
久戰不下,黑瘦男子漸漸有些焦躁起來。這幾乎是他最為憋屈的一戰,完全被這別人牽住了手腳,實力根本都無從發揮出來。若是傳出去,自己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心里一發狠,手上招式便愈加凌厲起來。幾人明顯感覺到壓力陡增,鄧扶危想著若是任這男子一味施展下去,自己幾人將會變得十分被動。
如今能支撐這么久完全是憑著豐富的斗法經驗和五人千余年來培養出的默契。但這樣下去并不是個辦法,五人靈力遲早會被耗費一空。以黑瘦男子瑤光境的修為足可以將十個飲氣鏡的修者累到吐血,形勢似乎隱隱有些不利,必須得盡快想個辦法。
盧佑庭原本在眾人護持之下,隨著隊形一塊騰挪轉移,然而這當口高瘦男子猛地一發力,頓將五人逼退老遠。盧佑庭一旁似乎有些反應不及,一時愣在了原地。高瘦男子眼見盧佑庭落單,心中一喜,正是個好機會。一個閃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抓向盧佑庭的肩膀。
誰知手掌才一落下,周身靈力立馬變得一片遲滯,竟然動彈不得,暗道一聲不妙。便見盧佑庭已一拳砸向了自己面門。他雖然沒跟著小子動過手,但這一拳隱含的靈力波動卻是讓他大為吃驚,這絕不是一個飲氣境修者所能達到的力量,其中必有蹊蹺。
他身子眨眼之間便已掙脫了束縛,然而終究太遲。盧佑庭聚集了六人全部靈力的一拳已然砸到。之前鄧扶危一邊暗中匯集五人靈力聚集到了盧佑庭身上,一邊吩咐居思遠在盧佑庭身上布下符文。
那黑瘦男子一碰盧佑庭身子立馬便被符文束住,盧佑庭抓住良機,合六人靈力一拳狠狠轟出。黑瘦男子沒能來得及太多反應,只是最后關頭雙手交疊護住了面門。
盧佑庭這一拳不但聚集了五子全部靈力,再加上自己五體同修,靈力更是遠超常人,這一拳氣勢十足。頓將高瘦男子砸的飛撲出去了老遠,格擋的手臂傳來陣陣脆響,顯然是手骨碎裂了。那男子從地上掙扎著爬起,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顯然受傷不輕。
這一拳雖然威力十足,但竟然沒能打死這人,讓遠處的五人更是失望不已。他們此時靈力枯竭的嚴重,哪怕吸取高品質的靈晶一時間也是無力再戰了。盧佑庭同樣因為這一拳變得內中虛空,渾身如同被抽干了一樣,連忙將幾顆四品靈晶攥在手心之中,暗自補充著靈力。
那高瘦的男子見幾人情況,立馬便猜出了其中關鍵所在。混著滿臉的血水一邊望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這群小輩,不管你們是何來歷,今日就死在我手里吧。”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一撥瓶蓋,從中取出一粒丹藥仰首吞服了進去。
盧佑庭聞到瓶中丹藥所散發出的淡淡腥臭,忍不住皺起了眉,面色變得憂慮。丹藥中飄散出的氣味已讓他猜出了其中的幾類成分,都是一些厲害毒物,通常都是用來煉制一些十分霸道的刺激修者潛力的丹藥,效果顯著,但毒副作用也很明顯。
果然,高瘦男子在服下丹藥之后,原本蒼白的面色立馬變得潮紅一片,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盧佑庭更想趁此機會上前將他滅殺,奈何手腳卻是根本不聽使喚,剛才一擊耗費的靈力遠超乎他的想象。
高瘦男子在眾人目光注視下,若無其事的從地上站起身,嘿嘿冷笑著走向了盧佑庭。似乎之前斷裂的手臂都已完好如初,若非沾染在胸前的血跡還在,幾乎看不出半這人之前還曾受過傷。
遠處五人瞧這情形更是大為焦急,盧佑庭一旦身亡,他們也都會跟著遭殃,之前簽下的生死符契可不是鬧著玩的。
只見那男子提劍走向盧佑庭身前,一劍刺穿盧佑庭的右肩,接著長劍猛地抽出,盧佑庭肩膀傷口頓時血流如注。高瘦男子直恨不得一劍宰了這小子,但此刻看見他極力忍耐的模樣,心里更是不快,決意先玩個痛快,非得讓這小子跪地求饒不可。
高瘦男子接著又是抬腿踢碎了盧佑庭兩邊膝蓋,遠處蔣蝶兒更是扭過頭去不忍再看。盧佑庭頓時撲倒在地,渾身痛的冷汗直冒,卻仍是緊咬著牙關冷冷盯著面前的敵人,一言不發。而他此時的衣袖中,一邊卻是極力地壓制著喳喳鳥,不讓她沖出去送死。自己沒能將對手打死,如今卻是連累了這么多人跟著他受累,他怎么能就這么死去,絕對不能死..
步問跌坐在一旁,渾身無力,此時終于再看不下去,與其被生死符契拖累致死,還不如死的爽快一些。用力握住長劍,撲向了那名高瘦男子。緊接著敖金也跟著沖了上去,他心里很明白這位老搭檔的心思。
高瘦男子衣袖一揮,立將兩人甩趴了在地。真是不堪一擊,剛才怎么就浪費了那么多時間。抽出長劍,正要一劍刺下,卻聽到那邊盧佑庭大喊一句“住手!”
高瘦男子收了劍,回頭望著盧佑庭道:“你讓我住手,我就住手?別真以為我不敢殺你,追拿夜綰青那妖女方法有的是,殺了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般沒多少區別。”
“你要殺要剮沖我來便是,你想知道夜綰青的下落我告訴你便是。”盧佑庭趴在地上,眼睛緊盯著那名高瘦男子。他此刻身體又痛又虛弱,說話的語氣都顯得有氣無力。但他卻仍然沒有放棄生的希望,仍在在極力搜尋著。
高瘦男子明白他之前服下的那粒藥丸不會支撐的太久,一旦藥效過了,后遺癥將會十分可怕。他剛才見盧佑庭這小子極是硬氣便有意想從他朋友身上開刀。見他果然松口,便收了長劍,半蹲在盧佑庭的身子前戲謔的道:“你先說說看,我若是滿意,說不定就把你朋友給放了也不一定。”雖然兩人身子此時已挨的很近,但他并沒有把一個斷手斷腳的廢人放在眼里。
高瘦男子半蹲這身子望著盧佑庭,正等著他的答案,不經意的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小子的眼睛竟然是紫色的?怎么會是紫色的?怎么以前自己竟然沒注意?有人的眼睛會是紫色的嗎?
人類修士的眼睛不可能會是紫色,擁有紫色眼眸的只有一種,那就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