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意義即是從生者的世界離開,以林一目前的狀態來說,他已經做到這一點了。
在那頭的對話告一段落之后,時五這頭特終于從幾乎昏厥的沉眠中恢復了意識,原本他應該還可以睡得更久的,但有人叫了他。
迷糊中,他還沒睜開眼,便嗅覺能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是杉詩。
“你怎么來了?”時五邊揉著眼睛,邊從地上坐起。
但杉詩卻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看向他。
等時五徹底緩過神來,看向狼藉的戰場。對于伊爾的死,他是有些許惋惜,但悲傷卻并談不上,他看向杉詩的面孔,將對方擁入懷中,他開始思考起了未來,并輕嘆了句:“這次是終于的結束了。”
對于今后,時五打算和自己的女兒逃離這個紛爭的世界,做個普通人,平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至于杉詩會在這里的原因,其實不用她說,時五也能把事情的經過猜個大概。畢竟他太了解杉詩了,她在莊園中得知了這里的事兒,肯定是會求著伊爾,和他一塊兒來的。
“事情忙完了!走,我們回家吧!”時五有些慶幸,剛才的打斗沒有波及到她。
邊想著,時五起身要抱起杉詩,但對方卻一動不動。
時五正納悶,再次看向對方,杉詩臉上的這種冷漠讓他感覺到陌生,雖然杉詩對其他人不茍言笑,但和自己相處時,絕對不是板著張臉。
杉詩的嘴巴微微蠕動了下,從口中吐出的聲音冰冷徹骨,“時五,你打算什么時候履行我的契約?”
時五退了步,跌坐在地。
這是在禁魔區,能在這兒擺弄自己能力的人也就那么幾個,何況伊爾死了,而能夠進行心靈控制的,只有那個人——阿亞。
“滾出!她的身體!”等回過神來,時五壓低了嗓音,咆哮著。
“我只是來好意提醒你一下!你的愿望完成了,那時候履行和我的契約了。”杉詩森冷的笑了笑,面容格外猙獰,肉體之下是阿亞的精神。
時五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念道:“契約的事,我知道,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完成,現在我請您,離開我女兒的身體。”
阿亞卻冷酷地搖了搖頭,“不不不!你不會遵守,你會像當年簽訂契約時一樣欺騙我,你會帶著她,去過你的逍遙日子。”
時五連忙辯駁,語氣中幾乎帶著懇求,“我會的,我一定會的,相信我,我不會欺騙你。”
“既然如此,那我給我證明吧!”阿亞伸手指了指自己,“殺了我?”
殺死杉詩。
時五的眼底憤怒一閃而過,“為什么?她僅僅是個孩子!”
“你的正義是為了輝煌的未來。”阿亞的語氣一頓,“這個孩子就是未來的黑暗,想來,你還不知道她的來歷吧!僅僅以為她是被變異者拋棄的孩子。”
時五沉著臉,打斷了阿亞,“不用說了,我知道!我一定會看管好這個孩子,讓他不與任何人接觸,人類的未來中沒有她,你不用擔心。”
不過,阿亞仍然自顧自地說著:“杉詩并非自然的造物,你應該還記得當年正義之盟和舊日之約徹底撕破臉的原因吧!禁魔區的實驗室,人造變異者的實驗室,她就是里面的產物。殘破的靈魂,缺失的性格,以及偏頗的理智,我的時五先生,你比你女兒整整大了三十歲,等到你去世之后,我可以預見,這個世界的黑暗。”
言即于此,時五明白,懇求已經不管用了。他便不再作成低三下四的樣子,憤怒地辯駁,“你是在害怕嗎?或者說是畏懼!”
其實時五猜的沒錯,阿亞是想要殺死杉詩。
目前為止,阿亞的調查僅僅開始了百年,他在這人間中留下的痕跡太多了,多到可以讓杉詩這種人反推到自己的存在和目的,這寫不穩定因素會讓之后調查產生偏頗。
不過時五這樣一激,阿亞又細細想來,讓時五殺死杉詩的要求,確實是有些過分了,他有些松口,“你的意思是,你準備撕毀你和我的契約。”
“我現在并沒違背契約,對吧!”時五據理力爭。
“沒錯!”阿亞承認了。
“我會一直遵守和你的契約,直到契約結束,作為條件,我若有任何違反,你都可以殺死我,殺死杉詩,這很公平吧!”時五也是退無可退,至于翻臉,他拿什么和阿亞翻臉。
阿亞笑了笑,“當時簽訂契約的時候,我就說過,你早晚會因為這份契約而后悔的。”
時五明白阿亞的意思,對方應允了,不過他的笑容愈發苦澀,“你說的沒錯!現在我就已經后悔了。”
阿亞拱了拱身,“祝您一生愉快!”隨后他的精神脫離,杉詩的肉體倒下,時五急忙將其抱入懷中,沉默不語,
這場爭斗之中,有人勝利了嗎?恐怕除了阿亞之外,就再也沒有!
阿亞這次來,就是為了給予時五警告的。
警告他,他和阿亞簽訂契約的那一刻,契約上,不光關系了他個人的生死,還有女兒的命運。他的戲還要演下去,要一直演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讓著假戲……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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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五準備帶杉詩離開,到他還沒回到地表,又想起了另一個人。
陸契!這家伙也是在現場的。
他見證了林一被樹木撐開身體,鮮血四濺,但自己和林一的斗法,估計是沒看見的,畢竟那是精神決斗,他可不知道,自己是木系規則的擁有者。
而等到后面,林一復活,時五用種植物填滿了整個空間,陸契作為在禁魔區中孱弱的變異者,估計也是在那個時刻被植物憋暈了吧!
時五思考了一番后,得出結論——他現在不能走。
為了輝煌的未來,他現在必須要留舊日之約,借助這塊踏板,才能影響未來,完成契約。
至于杉詩。
時五等到她從昏迷中轉醒,毫無保留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她,除了阿亞以她作為威脅的那部分。
杉詩聰明,立刻看清了情況,獨自告別了時五,離開了禁魔區。
而時五自己則躺回了那堆朽木之中,他主動屏蔽自己身體的機能,陷入假死,等那些姍姍來遲的救兵,將他和陸契,從這個地下房間中挖出。
至于林一是誰殺的!肯定是木系能力者和春生教!木系能力者是誰?他不清楚,反正不是他,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