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時候，小琉在程陌的攙扶下走進餐廳，瞟了我們一眼，滿臉的心領神會。

“我們吃過了啊，在客廳等你們，有話要說。”

她說完就拽了一下程陌，大少爺向我投來哀怨求救的眼神，抿了抿紅唇，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昨天那種囂張乖戾的模樣一掃而空，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和君梓對視一眼，忍不住發笑，匆匆結束早餐走進客廳，他們一人一個沙發，面對面坐著，活像貓兒守在鼠洞外面隔著墻壁對峙，我們并排坐在了中間的大沙發里。

“什么事？”君梓沉穩開口，我忽然覺得他的眉宇間多了一份大男魚的鎮定與坦蕩，頓時無比崇拜——哇哦，好帥哦。

“不是說魚兒中了摧心草的毒？”程陌的第一句話便令我靈魂附體，清醒了過來，“鑫融倉庫里確實發現了存貨，是當時研制新產品剩下的，居然還有殘留，我昨天才接到消息……本來早就想跟你們說的，沒想到出了車禍。”

“你什么時候開始調查的？”君梓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你回來告訴我魚兒失蹤始末之后，我就留意了。”程陌斜挑的鳳目難得透出一股子正氣而非妖氣，“配方是老吳拿給我的，我已經銷毀了，包括庫房的原料，是誰私藏了那些東西，你們絕對想不到。”

“誰？”我和君梓同時發問，心像提到了嗓子眼，那個名字就在唇邊，卻偏偏沒法開口。

“不是唐景逸。”程陌望了我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你們還記得結過什么仇么？”

“董事會那群老狐貍？不太可能。生物研究所？那應該是你招惹的才對，”小琉嘴里叨叨咕咕，“難道是你？”

“胡說什么！”程大少憤憤地瞪了她一眼，轉頭望著君梓，“你也不知道？”

大男魚沉思著搖了搖頭，我的腦袋像是攪滿了亂七八糟的海藻，一點頭緒都沒有，程陌頓了頓，居然把眼神落在我身上，“魚兒，你是不是曾經被綁架過？為了救你君梓才被鯊魚咬傷的，對吧？”

這句話像一道來自過去的靈光，忽然照亮了黑暗海水中彼此纏繞的植物，我猛地抬起頭盯住程陌，“綁匪放出來了？所以想要報復？”

“那倒不是。”程陌一副很遺憾搶答錯誤的表情，“他們是幾個人你還記得么？”

“三，三個人吧？我記得那些聲音，有一個聲音嘶啞，還有一個很色，另外一個，好像是個小孩子？”

“我和程司去的時候只看到兩個人，”君梓偏過頭看我，“怎么你從沒說過還有第三者？在哪里？我們怎么不知道？”

“那個小孩子在你們來之前就被推進大海了，當時情形那么亂，我和你都受了傷，哪里有時間去顧及別的？”

“你見過那個，小孩子么？”程陌接著問，我和君梓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當時我被蒙著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見。聽他們說老三還在里面，有個叫小四的想替我解開繩子，好像被丟進海里了，然后老大跟老二打起來，我跳進海里，君梓就來了。”

“照你這么說，當時被抓起來的是老大和老二，小四有可能跳海逃生？”君梓聽明白了。

“我覺得不太可能，那里不是淺海，一般人不太容易活著回陸地。”那孩子是被逼的，我絕對相信這一點，死生未定的人，沒必要談論他。

“他活著。”程陌的一句話將我定在那里，“而且不是孩子，是個漁夫的兒子，水性很好的侏儒。”

“你怎么知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因為他是鑫融的倉庫管理員，逃生之后來鑫融應聘，被錄取了。你蒙著眼，認不出他，他卻認得你，被抓起來的其中一個人對他有恩，所以你對他來說是仇人。”

“可他怎么知道我的事？怎么知道曼德拉草和摧心草混合會令魚類致死？怎么知道我會接觸曼德拉草，又怎么有機會讓我長期服食摧心草？”

“這一連串的疑問也是我想弄明白的，他對你有恨，想報復，或許這時候剛好有人給苦無辦法的他提供了思路？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不然就算他是漁夫的兒子也想不到這種辦法。”君梓沉穩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這么想，”程陌優雅柔軟地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暫時我還沒有報警，因為……”怕牽扯到景逸小姨會傷害我？程陌的眸子有一小簇火焰在跳，“我想自己查查。現在你們可以去告我非法拘禁哦，那個人現在就被我關在倉庫里，和摧心草一起。”

他伸手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紙包，遞到我和君梓面前。里面包著的是幾根類似茶葉形狀的東西，顏色絳紅，氣味清香，正是那種果凍狀食品的味道！

“這就是摧心草？”我將目光從那東西上移開，胸腔內一陣絞痛。

“沒錯，摧心草的葉片是紅色，花蕾白色或淡藍色，氣味清香，有輕微的興奮作用，可以制作香料和食品混合劑。”

原來這個就是摧心草！這就是摧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