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魚小琉撞開我便撲了上去，用力搖撼君梓，“哥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辦？魚家就剩我一個了……哥，哥你不要死！”

“他沒事。”外公翻了翻君梓的眼皮，趴在他胸口聽了聽心跳，對著小琉直皺眉，“你再這么又吼又晃，他才會死。”

“他真的沒死？”大小姐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望著外公，滿眼求你告訴我的神情。

“沒錯，可能是太累了，你能把我的外孫女扶起來么？”

“她？”這女人此刻才想到找我，一眼望見我倒在地上，她居然愣了，“你躺在那兒干什么？快起來啊！”這家伙說完便過來拉我，徹底貫徹了簡單粗暴這個理念，“既然我哥沒死，剛才那句話就作廢，你哪兒也不能去，就守在他身邊！我要讓我哥睜開眼第一個看到你。”

“好。”我顧不上揉搓摔痛的地方，急忙趕到君梓身邊，他睡得真死，魚小琉那么折騰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安寧，我帶你外婆小姨先回去，有什么需要你立即打電話，知道么？”

外公拍拍我的肩，神情很溫暖，外婆的笑容滿是鼓勵，魚小琉默不作聲地看了我們半天，直到他們身影消失才一轉身，發現了程陌。

“喂，那個誰，你怎么還在這里？臉皮真厚。”

“要你管。”程大少嘴里咕嚕了一句，鳳眼向上一翻，擺出無視的神情。

“程陌！”魚大小姐蹭地跳了過去，兩手叉腰，霸氣側漏，“請你搞清楚！這是魚家不是程家！在我哥醒來之前我就是老大我讓你滾你就得滾！”

“我是送魚兒來的，沒跟魚兒告別之前我不會走。”

“是嗎？可惜她是我嫂子，你愛的人不愛你……就像當初我不鳥你一樣，你敢說真拿我當哥們？就為了那個破婚約對我好？”

“你該不是在吃醋吧？”程陌居然咯咯笑了，“真可惜，我一點也不在乎，你傷不了我。遇見魚兒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今是而昨非，”他轉頭面對我，麻古婆作證，我真的快被這兩個人吵暈了，“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我連忙點頭，一個巴掌拍不響，留下小琉一個人應該不會再有硝煙。還好程陌及時恢復了優雅嫵媚的姿態，沒有再跟魚大小姐糾纏。他剛一消失，我正準備喘口氣，小琉用力跺了一下腳沖出房門。

這人是怎么了？我愣了愣，沒有心思深入思考，房間里就剩下我和熟睡的君梓，忽然變得好安靜。

很久很久沒有仔細看過他了，因為熟睡，那張面孔完全放松，眉毛，睫毛，鼻子，嘴，每一處都是造物主偏愛的賜予，顯示著內斂，含蓄，深沉，和愛……他那么愛我，我卻——外公說的對，有疑問就去搞明白，有誤會就弄清楚，躲起來做烏龜太沒出息。

“魚兒？”他在囈語，我抓住他的手，貼在臉上，“我在這兒。”

君梓像是聽到了，修長的手指彎起來，牢牢握住我，露出一個淘氣而滿足的笑容。我從沒見他那樣笑過，好像小孩子，可愛得讓人受不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那么熱了，君梓恢復得很快，外公再來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坐起來喝稀飯。

“你喂我。”這家伙四顧無人又開始撒嬌，嘴巴扁扁的，就是不肯自己動手。

“好吧，”我望了他一眼，考慮著接下來的話要怎么說，“其實我想問你，有沒有夢見或是感覺到，我被車撞了？”

“你未卜先知？”他看起來有點詫異，眸光閃爍，“我記得自己出車禍后做了個很長很累的夢，就像靈魂出竅似的到處飄，然后跟著程司上了山，在那兒找到你，還跟你說話。后來你非讓我回來，當時外面正刮大風，我控制不住，被吹得七葷八素漫天飛。風停之后我重新找你，剛有所發現，就看見一輛車沖過來，”他像是回憶起可怕的事情，緊緊抓住我，“你就在那輛車行駛的方向，我沖過去，卻根本攔不住，就像自己不存在一樣……”

“然后呢？”我也不由抓緊了他的手，“你干什么了？”

“我沒辦法，就在司機耳邊大喊了一聲停車，他好像聽到了，猛地踩剎車，然后你就被沖擊力震飛了……”

“接下去呢？”

“我趕到你身邊，看見你沒死，爬起來匆匆忙忙跑了，就趕緊跟上你……難道這不是夢？是真的？”

“怎么會？”君梓蘇醒后連一句責備的話都沒說，反而多了一份失而復得的滿足和喜悅，這讓我無比慚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等你好起來，我們一起去看外公外婆吧？有些事還是弄清楚比較好，無論如何我不會再逃避，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傻瓜，我怎么會趕你？只怕你不要我。記不記得我說過？只有你可以做我的新娘，這句話永遠不會改變。”

可是知道那件事之后呢？他還會這么想？我甩甩頭，努力不讓自己動搖，外公恰好走了進來，“太好了。看到君梓沒事，你倆又跟以前一樣，我就放心了。你外婆天天跟我嘮叨讓我來看你，我看她又白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