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中的小屋，慘叫聲連綿不絕。

成不凡一掌切翻一個張牙舞爪的歹徒，又轉身揮肘重重擊在背后一人的胸口。

雙拳跟上一番連消帶打，徹底將這最后一人擊倒。成不凡關掉魂樂，挺身四望。屋子里除他之外再沒有能站起來的人。

成不凡難免有些索然無味。拿《一代宗師》這樣的魂樂對付這些混混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抬腿跨過草席上瑟瑟發抖的女子，成不凡暫時還騰不出手來管她。

他走到第一個被自己打倒的亞里身邊，重重在他胳膊上踹了一腳。

“起來！別裝死！”

眼看亞里還是一動不動，成不凡冷笑一聲，右拳攜著風雷之勢向他鼻梁骨打去。

“別打！別打……我醒了……別打了！”

拳頭在他鼻尖處停了下來。裝死不成的亞里滿臉驚懼，他活了二十幾年，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少年貼臉狂揍。

這也是因為這個世界的魂樂修者們大多處于社會的中上游階層，幾乎不會和這些底層混混們發生接觸。身處消息閉塞的棚戶區，他們頂多知道世界上有種人很厲害，但究竟有多厲害卻不是他們能想象到的。

成不凡這一拳沒能落到實處，不免有些遺憾。

“想不到這貨也是個色厲內荏的慫包。”

看了一眼亞里光溜溜的頭頂，最后成不凡還是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半提起來。

為了讓自己顯得兇狠一些，成不凡故意咧著嘴說話。

“我問，你答。要是答不出來，你就沒用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您問！”

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痛處，耳邊聽著周圍小弟們的慘叫聲，亞里很痛快地選擇配合。

他們這種街頭混混，一旦掩蓋在外面的那層兇狠被人徹底擊碎，剩下的就只有弱小而卑微的靈魂。

“好！我問你，知不知道坤沙？”

“啊？”

亞里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成不凡見狀怒從心起，揪著耳朵的手猛然用勁——

“我問你知不知道兄弟會？”

“哎喲！知道知道！新來的兄弟會嘛！”

“你認識他們？”

“不！不認識！”

亞里揉著耳朵連聲道。

“他們前一陣才來這邊劃分的地盤，成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些什么。不過他們實力很強，我們這些小幫派沒人敢去惹他們。”

亞里滿臉討好地看著成不凡。

“您打聽他們做什么？是不是他們惹到您了？我給您帶路！好好教訓那群狗崽子！”

成不凡收起兇惡的表情，微笑道：“你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我和兄弟會打起來，不管誰贏對你來說都是穩賺不賠對吧？”

“嘿嘿，哪能呢！您神威蓋世，兄弟會那伙弱雞肯定乖乖挨打啊！”

亞里拍著胸口說道，好像這情景是他親眼所見一樣，真得不能再真了。

成不凡用手背在他臉上的橫肉上拍了拍，輕笑一聲：“管你安的什么心思。既然你說要帶路，那就別墨跡。要是找不到兄弟會……”

他的聲音突然轉冷。

“我會讓你好看！”

……

成不凡暫時松開亞里，轉頭看向那邊草席上的女子。

“喂！還能動嗎？”

“啊？能！能！”

女子一個激靈從席子上彈了起來。她散亂頭發下的面容看上去年紀不大，身材嬌小。身上的衣裙被撕扯得破破爛爛，露出大片潔白的肌膚。

“雖然好像得救了，但這個少年看上去更可怕！一個人能打倒這么多壯漢，他會對我怎么樣？”

這女子神思恍惚，顯然剛才沒在聽成不凡和亞里的對話。

成不凡無奈地看著她：“喂！現在能走路了嗎？”

“……能！”

“能跑嗎？”

“……也能！”

“那你還不快跑！”

“啊？可是……”

女子遲疑地看了看滿地躺著的混混們，顫聲道：“外面很危險……”

“你留這兒更危險！”成不凡不耐煩道。

“這伙人現在有我看著，你快跑吧！他們不會來追你！”

女子茫然的目光頓時有了焦點。她滿懷期望地看向成不凡：“你能不能送我出去？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不好意思，我還有正事要辦，沒時間送你。”

成不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又道：“你再不走，我可就走了。我要去的地方比這邊兇惡十倍，你確定想跟著？”

女子悚然一驚，頓時嚇得奪門而逃。連聲謝謝都沒留下來。

成不凡也不在意。他走到亞里那些小弟身邊，一人補了一記重擊，將他們徹底打暈過去。免得一會有人去追那女子。

亞里就在一旁討好地看著成不凡打暈自己的小弟們，成不凡不說話，他就不敢亂動。

直到成不凡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走吧，帶路！”

……

有了地頭蛇帶路，成不凡一下子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也不知這些人是怎么記的路，能在那些看似都一樣的臟亂環境里硬生生找到方向。

估計是真的指望成不凡和兄弟會兩敗俱傷，亞里在帶路上倒是盡心竭力，不用成不凡催走得也很快。

又在棚房間穿行了十來分鐘。亞里興奮地指著前方的一幢房子說道：“那兒，那兒就是兄弟會的地盤！”

成不凡舉目望去，這座二層小樓外表上平平無奇，和別處沒什么區別。只是小樓周圍很空曠，居然沒有隨處可見的草棚。

“兄弟會一來這里，就把周圍的棚子都拆了，人也都趕走了！”

亞里在一旁低聲解釋道。

成不凡點點頭。兄弟會嚴重缺乏安全感啊！生怕周圍有人窺探他們的生意。

瑪麗估計也是在這里大意被發現了。小樓二層的窗戶后面，說不定就有人時時刻刻在盯著周圍。

成不凡在亞里背后推了一把。

“走！”

“啊？我們……就這么過去？”

“你還想怎么過去？”

成不凡反問道。來到這里，他就做好了從正面殺進去的準備。

現在情勢如火，坤沙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沒時間留給他慢慢潛入了。

亞里知道說什么也沒用了。他咽了口吐沫，當先一步向著小樓門口走去。

小樓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成不凡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就算現在是深夜，兄弟會也太大意了吧？不留個人放哨嗎？

眼看亞里已經走到了小樓暗紅色的木門口，正要推門進去。成不凡鼻尖忽然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小心！”

他頓時驚呼出聲。

亞里剛推開門，正疑惑地扭頭看向身側的成不凡，突然一道銀光從空中劃過——

“唰！”

這就是一柄普通人吃飯用的餐刀。它以成不凡反應不及的速度從門內飛射而出，徑直刺入亞里的太陽穴，只留小半截刀身露在外面。

亞里厚實的嘴唇微張，眼神中流露出的是驚訝、恐懼和迷惑不解。也許在他心里，無論兄弟會再怎么瘋狂，也不至于到一見面就要殺人的地步吧？

“咚！”

他龐大的身軀晃了晃，在成不凡震驚的目光中直直躺倒下來。赤紅色的鮮血很快流滿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