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了腳步，聽到他繼續道：“你是想回何家是嗎？何聚郄已經死了，你也已經被趕出來了！你覺得何家你還回的去嗎？”

我笑了笑，笑得滿臉淚：“靳總，何家再差，我想也比呆在你的身邊好。至少，我再不堪，也是何聚郄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孩子沒了，我也為何家懷過一個骨肉！”

他拍了拍手，“對對對，丈夫和孩子都死了，他們還能收留你！真是感天動地啊！林溫白，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回何家了。親骨肉？唉，你所謂的親骨肉，在何家二老眼里，不過就是你和我偷`情的證據。”

“不可能！”我轉身，死死憋住，還是沒憋住不斷翻涌的淚水，“就算別人不信，總有一個人會信的！”

我的公公！何沿！何家上下，至少公公何沿待我真心！我相信公公會相信我的！只要公公還在，我就能再回何家的！

靳湛言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笑話，“你是說何老爺子嗎？”

不等我點頭，他就拿出了手機，輕輕地按了下觸屏。公公何沿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

——靳湛言，我不怕你找人報復我。我現在就當著你全公司人的面，揭穿你這個斯文敗類！

——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林溫白迷得神魂顛倒的？不要臉！婚前就睡了未婚妻的妹妹，婚后還覬覦別人的老婆！何聚郄死了，你居然還恬不知恥的拐走了林溫白！

——你害死了自己的未婚妻！害死了我兒子不夠！現在又來害死我的孫子！你怎么這么惡毒！簡直缺德缺良心！你媽沒教你好好做人嗎？你媽沒教你，我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訓你！

何沿怒不可遏，我聽來卻是心驚肉跳！我懷孕的事情，并未擴散開來。何沿是怎么知道的？誰告訴他的？那個人到底想做什么？！挑撥離間？挑撥公公和靳湛言？

要知道何沿性子倔強，平時一點就著！靳湛言的脾氣也不好，還一向好面子！被這樣毫不留情的指責，恐怕早已怒火中燒！

若是在人多的地方，何沿恐怕會被靳湛言扒了皮！

果然，一直未出聲的靳湛言終于發了怒：

——啪！

是手掌拍在辦公桌上的聲音，然后是靳湛言怒氣盈然的一聲吼。

——夠了！保安，把這個人給我轟出去！

——靳湛言！你害人害己，你不是人！你就是個畜生！我要讓你們全集團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板是一個畜生！我還要讓整個易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喪盡天良的敗類！

我聽見公公幾乎是用盡了力氣嘶吼，靳湛言卻突然叫住了保安。

——放開他。

然后我聽出了童秘書的聲音。

——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里，不好意思，請各位領導和代表們先去餐廳就餐吧。

然后是參會人員的腳步聲，接著一切歸于了平靜。大概是會議室的人走光了。

我以為錄音終于要結束了，卻突然聽見了靳湛言的聲音。

他語調平靜，卻頤氣指使。

——何沿是嗎？我是不是還得尊稱您一聲何老先生呢？

——何老先生，真是對不起，是我逼死了您的兒子啊。您想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他懦弱，因為他無能，因為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哦，對了，我確實還拐走了您的兒媳婦。為什么呢？因為這是她自愿的！她自愿跟我上`床，自愿伺候我，自愿不要名分！對，就是因為我有錢有勢！

——您剛才還說了什么？我害死了您的孫子？是，就是我。我依然可以告訴您原因，我就是要讓你何家絕后！讓何聚郄絕后！誰叫他不長眼睛，也自不量力，敢娶林溫白那個女人！

何老爺子幾乎是從嗓子眼憋出一句話：

——你……你……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對！我就是喪心病狂，因為我有資本我有資格喪心病狂！何老爺子，您和您兒子，就連整個何氏企業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就別再做困獸之斗了好嗎？人老了就要服老，您這么大年紀了，還是在家好好頤養天年吧。畢竟，兒子死了，孫子死了，后代是沒什么指望了。還是過好這輩子比較實在……

……

我淚流滿面，胸膛起伏，憤怒和怨恨一直在翻涌！我甚至不能想象，一向好面子、講尊嚴的何老爺，一大把年紀了，還被靳湛言這樣羞辱！我已經不能再聽下去了，拿起了桌上的固定電話，就要撥號。

靳湛言卻一下拔掉了電話線。

我握著電話，對他吼道，“靳湛言……你欺人太甚！”

我一定是眼眶鮮紅，我想要將憤怒壓下去再抬起頭來看他，卻根本做不到。他眉目寫滿了不屑，反問我：“是想給何家打電話是嗎？是嗎？！”

見我沒答，他繼續道：“林溫白，我好心勸你，還是別費力了。”

我仿佛預料到了什么，只怕他說出最壞的可能。

可他的薄唇一張一翕：“因為，你那個丈夫的父親，何沿，已經自殺了。”

我的手頓住了，“怎么會？這個錄音難道不是今天下午……”

“就在剛才，就在我結束會議下樓的時候，他從靳氏大樓的頂層，跳下去了。跟他兒子的死法一模一樣。”

我嘴唇顫抖，眼淚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他卻還在說：“我終于知道何聚郄窩囊廢的性子是從哪里來的了。真是遺傳啊。一家子都是縮頭烏龜。”他的手掌穿過我的腰，撫摸上我的小腹，我渾身顫抖，卻一動不動，聽見他的氣息噴在我的腦頂，“幸好這個小東西沒有出世，要不然，又是一個小縮頭烏龜。”

“靳湛言，你這個畜生！”我終于爆發，捏緊了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他的臉已經被我抓出了三道抓痕！在他白皙的面龐上，十分顯眼！

他卻還是死死抱住了我，突然一下將我摜在了床上，我猛然要跳起來，他的大手一下按住了我的肩頭，我動彈不得，只能尖叫著：“靳湛言，你就是個魔鬼！人在做天在看！你壞事做盡，遲早要受到報應的！”

“啪——”

他一個巴掌上來，我整個腦袋都懵了。

我看見他的眼里盡是陰鷙，“我是魔鬼？我若是魔鬼，你就不可能安心在這里躺著修養！我是魔鬼，在林溫紫死的時候，我就應該叫你去給她陪葬！”

他終于徹底暴怒，大手拽著我的頭發，就將我扭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