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麻煩
- 狩魔手記1:荒野狼
- 煙雨江南
- 11205字
- 2019-01-03 10:01:19
蘇謹慎地沿著通道又來回檢查了兩遍,確認沒有問題后,才回到了N11基地。這種嚴謹作風(fēng)使得他很受如佩恩公司這樣的大機構(gòu)歡迎,也讓他十分順利地得到了兩張佩恩公司的執(zhí)照。
交接任務(wù)的過程很順利,正如此前托尼說的那樣,老安東尼還是個很不錯的人,在確認了蘇的成果后,至少在付給的酬勞方面十分爽快,并沒有反悔的打算。雖然他對于蘇如此快就完成了任務(wù)有些掩飾不住的驚訝。
對于整窩有智慧首領(lǐng)領(lǐng)導(dǎo)的活尸,老安東尼半個字都沒有提,這當(dāng)然不代表他不知情。不過相對于蘇在其他聚居點所遭遇過的事情,老安東尼實在可以稱得上是信譽卓著,從這點上來說,托尼并沒有錯。至于小小的信息不對稱,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再微小不過的事了。
一支裝滿了深綠色液體的十公分試管,就是蘇此次酬勞的主要部分——初階基因進化藥劑。其實N11基地實驗室出品的藥劑含金量不算高,因為這種配方更多的會傾向于改進靈能域的能力,而在其他能力域的效果就要差得多。雖然靈能域可以說是應(yīng)用最廣泛的能力域,但是偏向某一能力域的改進藥劑就價值而言要遠遠低于效果穩(wěn)定的泛用型藥劑。
藥劑一入手,蘇已經(jīng)隱約感覺到了這是一支傾向于靈能域的半通用型藥劑,如果找到合適的買家,這支效果縮水的藥劑也可以賣到四千元左右。雖然比預(yù)想中的五千元酬勞還是差了二成,不過蘇并沒有打算在這個細節(jié)上繼續(xù)糾纏下去,老安東尼或許只是出于商人的精明才這樣做。而談判需要實力,蘇不認為自己有這個實力可以讓擁有二十名一階戰(zhàn)士的N11基地讓步。
初步盤點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和剩余的錢,蘇又向托尼買了三盒手槍用的步槍彈,再補充了一壺高純度的水,蘇就靜悄悄地離開了N11基地。
這次任務(wù)收獲還算豐富,扣除消耗和居住費用,估計凈所得在三千五百元左右,還不包括清除一窩活尸所帶來的大半個進化點。由于蘇的能力已達到三階,能夠給普通人提供一個半進化點的活尸帶給蘇的進化點還不到一個。當(dāng)然,普通人也很難從這種強度的戰(zhàn)斗中存活下來。
又是一個晴天。
帶有強烈紫外線的陽光無情地灼烤著大地,然而蘇身上厚重的斗篷將所有的陽光都隔絕在外。他走得并不算快,但速度恒定,而且直到中午時才在一個孤零零的房屋廢墟前停了下來。在陽光強烈的白天,大多數(shù)變異生物都會在巢穴中棲息,因此蘇多選擇在這種時候趕路,盡管晚上更能發(fā)揮他的能力。
蘇在失去了半邊屋頂?shù)膭e墅內(nèi)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藏著致命的生物,也并非某種類似于鐵甲暴熊之類大號食肉動物的巢穴后,才放松下來。
他將手槍用的子彈取出,用一個不到十公分的合金銼,在一顆顆彈頭上刻上奇異的花紋。這樣處理過的子彈,彈頭會在發(fā)射后不久或是射進目標(biāo)體內(nèi)時炸裂,從而成倍地提升威力。至于損失的精度,已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nèi),蘇動用手槍的時候,從來不會距離目標(biāo)超過三十米。
蘇寧定地處理著子彈,一顆接一顆,似乎永遠也不會厭煩或是疲累。轉(zhuǎn)眼間一盒子彈已經(jīng)處理完畢,每顆彈頭上刻印的花紋都一模一樣,即使用精密機床來刻印,看來也不過如此。
蘇仔細將子彈收好,又取出第二盒子彈打開,似乎整整兩個小時重復(fù)勞動的工作并未使他厭煩。獨自在荒野中流浪的經(jīng)驗告訴他,足夠的耐心是生存下去的必要。
蘇忽然皺了皺眉,捕捉到了地面一絲極微弱的、卻是異乎尋常的震動。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收好了子彈和工具,并且將步槍抄在手里,右手一閃,已將一顆改裝彈推上了膛。然后幾步閃到墻邊,透過墻體上一絲縫隙向外望去。在做這一切時,除了步槍上膛的金屬撞擊聲外,蘇根本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這個時候,蘇的步槍上根本沒有瞄準(zhǔn)鏡。那種老式的光學(xué)瞄準(zhǔn)鏡對于視力強化已到三階的蘇來說,全無用處。之所以還留著這東西,只是為了迷惑聚居點或是基地的人們。
蘇微微瞇起眼睛,以遮擋眼睛的反光,小心地向外面望去。他自己精于遠距離射擊,當(dāng)然知道什么會暴露行蹤。
數(shù)公里外,可以看到滾滾煙塵揚起,看樣子是個車隊。而從地面?zhèn)鱽淼恼饎涌梢耘袛喑觯囮犞袘?yīng)該有至少一輛戰(zhàn)車。遠觀煙塵前進的速度,車隊行進得并不快,時速大約只有二十公里左右。
看車隊前進的方向,正是N11基地。
蘇心里動了動,靜靜地坐了幾分鐘,終于慢慢站起,弓著身子,以時速二十五公里的勻速向N11基地跑去。
盡管與N11基地的住民談不上是朋友,蘇還是決定過去看看。至少N11基地給了他一種溫暖的、有些類似于“家”的感覺。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所以盡管蘇從進入基地時就已經(jīng)知道N11的獨立不可能持久,他還是要過去看一下。
擁有處理水的能力,甚至可能有隱秘水源,N11基地就成了這塊區(qū)域最大的一塊肥肉。沒有人不會對N11基地動心。N11基地要么被消滅,要么依附于佩恩公司這樣更強大的勢力,才有可能繼續(xù)生存下去。畢竟只靠特納手下那二十個人,捍衛(wèi)不了一個能夠處理凈水的基地的獨立。
蘇幾乎是與車隊同時到達了N11基地的外圍。一路并行過來,他已經(jīng)清楚了這只車隊的構(gòu)成。
車隊一前一后,各有一輛舊時代的老式戰(zhàn)車。中間是三輛塞滿了士兵的載重卡車,最醒目的則是一輛輪式裝甲指揮車。
車隊目標(biāo)明確,一抵達目的地,兩輛戰(zhàn)車便開到了前面,封鎖住了N11基地的出口。三輛卡車上一百多名士兵則在坦克后面布下了兩道防線。這批士兵雖然不像特納小隊那樣人人都具備了一階能力,而且裝備也不及特納小隊精良,但是五倍的人數(shù)以及兩輛戰(zhàn)車完全可以徹底壓倒N11基地的武裝。
裝甲指揮車上又跳下來數(shù)名戰(zhàn)士,深色迷彩服、新時代的自動步槍以及矯健剽悍的動作都將他們與普通戰(zhàn)士區(qū)分開來。
隱藏在一公里外的蘇瞳孔微收,這幾名戰(zhàn)士都具備二階的能力,其中還有兩名三階戰(zhàn)士!看到其中一個三階戰(zhàn)士手中精良的狙擊槍,蘇隱藏得更加小心了。
前方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開始用高音喇叭喊話勸降,幾名特戰(zhàn)隊員則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山洞。此時指揮車頂蓋打開,兩個指揮官裝束的人從車里站了起來,打量著面前那座隱藏了N11基地的山丘。
“里面的人聽著!這里是羅克瑟蘭公司直屬衛(wèi)隊!現(xiàn)在這個基地將由羅克瑟蘭公司接管,限你們在三分鐘內(nèi)打開基地大門,出來投降,基地設(shè)施必須完好無損!否則一切后果自行負責(zé)!”
高音喇叭中重復(fù)、單調(diào)卻是真實有效的威脅尚在空中回蕩時,山洞內(nèi)忽然響起了密集而沉悶的槍聲。雖然離得很遠,蘇立刻分辨出那是基地自動防衛(wèi)平臺的槍聲。隨后幾名特戰(zhàn)隊員有些狼狽地從山洞中撤了出來,出來的時候比進去時少了兩個人,但他們攜帶著的包裹不見了。
再過片刻,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山洞中噴出一股夾帶著無數(shù)碎石的濃煙,隨后山體現(xiàn)出遍布的龜裂,轟響聲仍在繼續(xù),最后幾乎半片山坡都被強烈的爆炸掀飛!
四散的碎石不住落下,敲擊在坦克外殼上,以及早就趴伏于地的戰(zhàn)士們身上。羅克瑟蘭公司的戰(zhàn)士都裝備有鋼盔和防彈背心,因此幾乎無人受傷。在紛飛的石雨中,盡管指揮車被震得飛起足有半米高,車上的兩名指揮官卻站得筆直,如同釘在了車上一樣。
山坡被整個掀飛后,N11基地的大門顯露出來,門外的自動防衛(wèi)武器吊臺早就不見蹤影,齒輪型的大門向內(nèi)傾覆,牽引機也暴露了出來。只要再來一次爆破,或者是坦克來幾發(fā)直瞄彈,基地大門就會洞開。以基地大門的堅固和結(jié)構(gòu),這樣的爆炸威力雖強,卻還不至于將大門破壞得如此徹底,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基地的大門就是壞了。
就在此時,意外發(fā)生了。劇烈的震動傳導(dǎo)到了一公里外,直接使一排廢棄的二層小樓倒塌,伏在屋頂上的蘇不得不躍出,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他一顯露形跡,指揮車上的兩名指揮官立刻有所察覺!兩人幾乎同時舉起了望遠鏡,向蘇的方向望來。而指揮車周圍的精英戰(zhàn)士也發(fā)現(xiàn)了蘇,紛紛舉槍瞄準(zhǔn),當(dāng)然,相距近一千二百米,只有三階狙擊手手中那把卡特羅文公司出品RF1000狙擊步槍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脅。
蘇落地,立刻半跪在地上,架起長長的步槍,瞄準(zhǔn)了那名三階狙擊手。地面的震顫仍在繼續(xù),爆炸沖擊波帶起的強風(fēng)呼嘯著掠過,掀起了蘇的斗篷。然而他手中的步槍沒有分毫的移動。當(dāng)后續(xù)震波襲來時,蘇看到,那名狙擊手的槍口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蘇的瞳孔立刻收縮成了十字星,但他卻沒有扣動扳機。
在這個距離上,無需借助任何光學(xué)瞄準(zhǔn)具,蘇已經(jīng)認出來,指揮車上的一名指揮官赫然就是那天晚上闖入他房間的麗姬!
那個女人一身筆挺的高級軍官服,肩章上有一顆耀眼的金星,短發(fā)全部束在貝雷帽下,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冰霜,雙眼中更是閃爍著殺氣。此時的麗姬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叱咤戰(zhàn)場的鐵血軍人,哪還有半分那天晚上酒醉情迷的萎靡氣息?
她旁邊的指揮官抬手向蘇遙遙一指,喝道:“把那個人殺了!”
三階狙擊手應(yīng)聲而動,手指扣緊了扳機,開始了最后的瞄準(zhǔn)。
蘇如雕像般動都不動一下,碧色眼睛將那名狙擊手的動作不斷放大,甚至連他臉上微微抽動的肌肉都看得很清楚。蘇并沒有搶先射擊,在這個距離上,只要那名狙擊手有擊發(fā)的跡象,蘇就可以先射擊再閃避。而且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感覺不應(yīng)該由他先行射擊。
“住手!”麗姬立刻喝道,并且按下了那名指揮官的手。
狙擊手顯然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指揮者,聽到吩咐立刻松開了扣緊扳機的手指,在手指松開的剎那,那種死死壓在他心頭的沉重感忽然消失了。
“長官,那個人很可疑,好像在一路跟蹤我們,而且他似乎還像是個狙擊手,還是殺掉比較好……”那名指揮官看上去并不贊同麗姬的命令。
麗姬冷冰冰地打斷了他:“我說了讓他走!不要招惹他!”
“可是……”那名指揮官并不是一個容易被說服的角色。
麗姬的臉色更加陰沉:“你是想第三次置疑我的命令嗎?回答我,中校!”
那名指揮官啪的一個立正,響亮地回答:“完全服從您的命令!將軍!”
這名指揮官盡管年輕、勇敢,而且在軍事上有不錯的天賦,但并不敢第三次挑戰(zhàn)她的權(quán)威。盡管他敏銳地察覺到麗姬與遠處那個狙擊手之間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隱隱燃燒起來的嫉妒使得他非常想立刻殺了那家伙,但這并沒有使他失去理智,尤其是在麗姬第三次重申命令的時候。在羅克瑟蘭公司,除了軍事上出類拔萃的才能外,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麗姬在戰(zhàn)場上的果斷、殘忍與不擇手段。她允許部下置疑她的任何命令,但只限兩次。凡是想嘗試第三次的人,都再也沒有活著離開戰(zhàn)場。
這次兼并N11基地的方案,就是她典型的風(fēng)格,那就是根本不給基地任何和平談判的機會,直接用大量化合高爆炸藥將基地的大門炸爛,然后再來進行所謂的談判。在麗姬看來,一只失去了硬殼的烏龜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炸開大門后,N11基地里殘余的人就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無條件投降,是成為奴隸還是自由人,全看她的心情;要么就是全部處死,如果他們敢反抗的話。
麗姬掃了一眼指揮車周圍的精英戰(zhàn)士,冷冷地道:“放下槍!需要我重復(fù)第二次嗎?”
這幾個精英戰(zhàn)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槍械,他們知道,執(zhí)行她的命令時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遲疑,更不能有多余的動作或言詞讓她產(chǎn)生誤解。在戰(zhàn)場上,麗姬就是一個屠夫,對敵人來說是如此,對自己人來說也是如此。
鎮(zhèn)壓住手下后,她望向了遠處的蘇。憑著直覺,盡管相距遙遠且沒有任何瞄準(zhǔn)具,但她知道蘇一定能夠看清自己的每一個表情。
她抬起手,遙遙指定了蘇,唇角浮起一絲曖昧的微笑,雙眼更是亮得如同要噴出火來。她相信,蘇一定能夠讀得懂她的意思。
“你早晚是我的人!”她的左眼如是說。
“我一定會捉到你的!”她的右眼這樣道。
蘇默然,不去想那個假設(shè)場景后會發(fā)生些什么,只是收起了改裝步槍,轉(zhuǎn)身消失在林立的荒野廢墟中。
麗姬轉(zhuǎn)頭望向身邊的副官,臉上仍帶著那種曖昧的、充滿了欲望的笑,看得副官眼中幾乎冒火。
她伸出左手,在副官的額頭上輕輕一點,說:“我知道你不服氣。不過在這個距離上,他可以輕易轟爛你的腦袋!”
副官面色鐵青,根本不相信一個人可以不依靠瞄準(zhǔn)具而命中1200米外的目標(biāo)。然而副官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那個他倚做王牌的三階狙擊手。狙擊手半跪在地上,面色蒼白,汗水早已浸透了軍服,只有靠著狙擊槍的支持,才沒有完全坐倒在地。
直到這個時候,副官才真正地詫異。他知道這名狙擊手參加過多少場戰(zhàn)斗,更知道他的戰(zhàn)績是如何的輝煌顯著。這樣一個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老兵,在狙擊手才能發(fā)揮作用的距離上,又是以卡特羅文RF1000狙擊步槍對一支老式的、連瞄準(zhǔn)鏡都沒有的改裝步槍,對峙只持續(xù)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怎么就虛脫成這樣?這似乎完全無法解釋。
新時代有太多的無法解釋,這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副官臉色依舊是鐵青的,不敢在戰(zhàn)場上挑戰(zhàn)麗姬的權(quán)威,并不代表他怕她。在公司內(nèi)部,他的靠山可比麗姬的地位還要高。
火熱的太陽終于隱入了云層,然后整個天空開始黯淡下來,黑暗逐漸籠罩無處不在的廢墟,又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
夜色中,蘇宛如幽靈,在廢墟間忽快忽慢地行進著。他并不喜歡在晚上趕路,然而現(xiàn)在卻想盡快地趕到目的地。
N11基地在蘇的身后漸行漸遠,從在基地淋浴的那一刻起,蘇就知道N11基地的命運早已注定,來的不是羅克瑟蘭公司,也會是其他的組織。除了自己之外,蘇沒有能力拯救其他人,更不可能為了N11基地這個只做過一次交易的客戶與一家公司對抗,他不是傻瓜。
潛回N11基地的原因蘇還沒有想清楚,渾水摸魚并不是他的風(fēng)格,特別是由一家公司和一個基地構(gòu)成的混水,從那里摸上來的很可能是條變異鱷魚。沒有原因的行動,蘇都會把它歸為直覺。
那個自稱麗姬的女人則是讓蘇想要盡快離開的重要原因。站在指揮車上的麗姬和那晚醉酒縱情的女人幾乎完全是兩個人,即使是零距離的接觸,蘇當(dāng)時也未能發(fā)現(xiàn)她身上存在著能力。然而沒有能力的人,尤其是女人,根本不可能率領(lǐng)公司的直屬軍隊,尤其是一只配備了重型武裝的軍隊。這只能說明麗姬要么具備了三階以上的能力;要么就是有著已知能力之外的特殊能力。不論是哪個原因,對蘇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只要N11基地中的人不反抗,麗姬就不會下令屠殺,這是蘇從她眼睛中讀到的消息。不過這算是什么,是對蘇的承諾嗎?任何承諾都是有代價的,她想要的代價又是什么呢?何況蘇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
想到麗姬那戲謔、狂野、胸有成竹,仿佛貓看著老鼠的眼神,蘇就感覺到十分不舒服。他不喜歡無法掌控的局面,更不喜歡被別人視為囊中之物。
夜色下,形形色色的生物都在暗中活動著,其中有些感覺已經(jīng)敏銳到能夠發(fā)現(xiàn)蘇的行蹤。善于在夜色下活動的生物,都喜歡潛到目標(biāo)身邊后再行動。蘇手槍最具備威脅的距離是十米,如果再近身,那把匕首他也用得不錯。
一日一夜的高強度跋涉后,一座生機勃勃的城鎮(zhèn)出現(xiàn)在蘇的視野里。這座城鎮(zhèn)與骯臟雜亂的聚居地完全不同,城鎮(zhèn)周圍圍了一圈鐵絲網(wǎng),出口處用沙包壘起了街壘,有幾名持槍的士兵在守衛(wèi)著,城鎮(zhèn)的四角,各有一座混凝土筑成的、七八米高的哨塔,塔樓里黝黑的槍口無聲地注視著空曠的荒原。
小鎮(zhèn)中央,有一座十分顯眼的十層大樓,深藍色的玻璃幕墻清理得一塵不染,樓頂上豎立著一塊巨大的廣告牌,上面跳躍火焰的標(biāo)記極為醒目。
這即是佩恩公司總部所在地阿斯莫。
蘇不再隱藏,走向了阿斯莫。守衛(wèi)的士兵顯然對蘇有深刻印象,只是例行公事地檢查了一下執(zhí)照,就讓他進了阿斯莫。
阿斯莫不算大,連同總部大樓在內(nèi)、約一半的地區(qū)屬于公司專屬區(qū),只允許公司成員出入。其余的區(qū)域則分布著旅店、酒吧、倉庫、停車場等,供前來與公司交易的客戶使用。并且公司自己的成員在閑暇時,也會來這里的娛樂區(qū)放松放松。
總部大樓后面,是連成一片的工廠,生產(chǎn)從罐頭、水泥、鋼材到武器裝備的一系列產(chǎn)品。另一端則是一座提供動力的小型電廠。這里的生產(chǎn)規(guī)模當(dāng)然無法與舊時代相比,也就談不上什么規(guī)模經(jīng)濟。但在動蕩年代,卻是不得不如此。要想在廢墟中生存,大多數(shù)必備的物資只能自己生產(chǎn)。雖然交易無所不在,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公司會把戰(zhàn)略物資交易給自己的對手。
和所有公司一樣,佩恩公司也擁有自己的武裝,這是一支一百五十人的隊伍,全部裝備著佩恩公司自己生產(chǎn)的PE02步槍。而在阿斯莫鎮(zhèn),除了三門舊時代的榴彈重炮外,還有一輛老式戰(zhàn)車坐鎮(zhèn)。這樣的武力下,沒有任何流民敢于招惹阿斯莫,甚至在它周圍五十公里內(nèi)停留也不敢。否則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遇到公司的巡邏小隊,是被驅(qū)逐,還是被直接擊殺,就只能聽天由命了。而佩恩公司高層也非常明白安全是利潤的保障,因此打擊周圍盤踞的暴民時不遺余力。
佩恩公司的武力比N11基地要強得多,但還不足以以較小的代價拿下N11基地。這也是公司沒對基地下手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則在于阿斯莫地下有未受污染的水源,雖然誰也不知道這些地下水何時會帶上輻射,但是至少在眼前,沒有必要為了水去損失大量訓(xùn)練有素的戰(zhàn)士。
在阿斯莫,你可以補給,購買武器,為佩恩公司工作,以及找到漂亮女人或者是男人,當(dāng)然,最后一項的前提是要有錢。
在過去的三個月中,蘇已經(jīng)為佩恩公司完成了三個任務(wù),并且上交了四個新變異物種的標(biāo)本,以此拿到了獵人和雇傭兵的執(zhí)照。不論是圍剿武裝暴民,還是清理特定區(qū)域,蘇都將自己的部分完成得干脆利落,一絲不茍。這使得他比其他人更早地得到了執(zhí)照,并且與佩恩公司負責(zé)外部雇傭事務(wù)的經(jīng)理成了朋友。
盡管這個年代的朋友已經(jīng)是一個非常稀罕的名詞,但頭發(fā)已經(jīng)接近全禿的伯恩始終認為自己是蘇的朋友,并且堅持要求蘇在每次回到阿斯莫時陪他喝酒。
蘇這一次回到阿斯莫后,也沒有例外。夜幕剛剛降臨,他就被伯恩強拉進了酒吧。酒吧里光線暗淡,充斥著酒精和荷爾蒙的味道,衣著暴露的女人們穿梭來去,試圖找到今晚肯為她們的服務(wù)付錢的男人。不大的舞臺上兩個幾乎什么都沒穿的舞女在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在迷幻藥和酒精的共同作用下,她們可以接近癲狂地舞動兩個小時,筋疲力盡后就會被抬下去。很有一些男人喜歡在她們已經(jīng)疲勞到了極點的身體上發(fā)泄欲望,當(dāng)然,這些舞女都長得還不錯,身價自然與臉蛋和身材相稱。
伯恩非常喜歡這里到處彌漫著的頹廢、欲望和淫靡氣息,每次來都會點上一大瓶烈性威士忌。當(dāng)然不是遺自舊時代的高極貨,而只是阿斯莫自己出產(chǎn)的酒。這種酒沒有舊時代威士忌繁多濃郁的果木香氣,但至少足夠的烈。
蘇并不喜歡這個地方。這里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氣味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幾乎可以等同于迷幻劑和催情藥,但對蘇過于敏感的感官來說,就是一種十足的折磨了。還有,他每次看到伯恩點那種九十元一瓶的威士忌,就會不由自主地將這瓶酒與二十發(fā)訂制彈藥,或者是兩顆高爆手雷等同起來。在荒野中,這些彈藥往往可以救蘇一命,而威士忌卻不會。
只要一杯下肚,伯恩就會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說個不停,其中一半是他年輕時的各種英勇事跡,另一半則是阿斯莫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生的種種瑣事。這些完全都不是蘇感興趣的內(nèi)容,所以他絕大多數(shù)時候保持安靜,只是安靜地聽著。他知道,伯恩也只是需要一個聽眾而已。
在阿斯莫,伯恩可不是個小人物。這個掌握著佩恩公司對外雇傭業(yè)務(wù)的謝頂老頭兒,是可以決定眾多傭兵和獵人命運的人。蘇第一次陪他喝酒,是因為覺得欠了他的人情。在計算第一次任務(wù)酬勞的時候,伯恩足額地給了蘇應(yīng)得的傭金而沒有以任何理由扣減。在蘇的經(jīng)驗中,沒有克扣本身就是個人情。
喝過一次酒后,伯恩就聲稱與蘇已經(jīng)是朋友了。此后喝酒就變得理所當(dāng)然,而蘇欠下的人情卻越來越多。這些人情包括給蘇的任務(wù)酬勞每次都沒有克扣,給蘇安排更加適合他的任務(wù),以及每次任務(wù)結(jié)束后慷慨地運用公司規(guī)則給蘇更多的積分,積分意味著執(zhí)照等級的提升以及從佩恩公司購買物資的優(yōu)惠。
伯恩有充足的理由這樣做,蘇也就接受了,他需要錢,而且需要非常多的錢。盡管賺錢的速度是其他獵人的幾倍,蘇仍然沒有積蓄,連好一些的槍械都買不起。但他仍然引起了其他獵人和傭兵的嫉妒,曾在一個月中接連遇到了三次埋伏或追殺。
蘇每次都按照行事歷的時間準(zhǔn)時回到了阿斯莫,而追殺他的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伯恩給自己灌下了滿滿一整杯酒,心滿意足地吐了口氣,對蘇說:“嘿,小子,你說你惹上了羅克瑟蘭公司?我聽說過它,這是個真正的大家伙,以鋼鐵和礦石為主業(yè),少說也養(yǎng)了幾百號人的軍隊。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它離這里很遠。遠到根本不可能將它們的戰(zhàn)車開過來,而我們不光有戰(zhàn)車,還有大炮!”
蘇笑了笑,輕輕地晃著手中的酒杯。伯恩已經(jīng)消滅了大半瓶酒,而他手上的第一杯還剩下大半。戰(zhàn)車也好,大炮也罷,哪怕佩恩公司現(xiàn)在擁有武裝直升機,也與他無關(guān)。佩恩公司不可能因為他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外圍雇傭兵而與其他公司起沖突。
“對了,小子!你剛才說,那個羅克瑟蘭公司的女人叫什么來著?”伯恩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問道。不等蘇回答,他就自己大笑起來,邊笑邊說:“你的運氣不會那么好,惹上了羅克瑟蘭的屠夫?qū)④姲桑俊?
“她說……她叫麗姬。”蘇平靜地說。
“麗!!”伯恩的嘴巴驟然張大,幾乎可以將他面前的酒杯給吞下去!
汗水從伯恩的光頭上不斷地流下來,本來已到了七八分的酒意忽然清醒了大半。伯恩看著蘇,聳了聳肩,苦笑著說:“你的運氣可真不錯,居然真的惹上了羅克瑟蘭里最不能招惹的屠夫?qū)④姟]錯,她的名字叫麗,不是麗姬。可是聽你說的,我就知道一定是她!”
蘇安靜地等著伯恩的下文,比如說這位屠夫?qū)④姷囊恍┻^往事跡,有什么樣的能力之類,這是非常重要的情報。然而伯恩想說什么,但向左右看了看,還是嘆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蘇依舊在晃著手中的酒杯。伯恩雖然沒說,不過他知道很可能伯恩了解的也不多。能夠在羅克瑟蘭這樣的大公司成為軍隊的指揮官,肯定有過人之處,不然何以震懾那群無法無天的高階精英戰(zhàn)士?而且她還曾與蘇親密地接觸過,蘇卻覺察不出她的能力。
這樣一個人物,特別是還很年輕,在公司的身份地位肯定要遠遠超過伯恩這個層次。如果麻煩真的找上門來,不要說伯恩,就是佩恩公司出面,恐怕也幫不了自己。
回憶起與麗有過的兩次接觸,最讓蘇記憶深刻的,就是她眼中隱藏著的狂野和執(zhí)著。蘇絕不懷疑,她有將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實踐到底的決心。而關(guān)于自己,似乎麗只咬牙切齒地說過一句需要被實踐的狠話……
蘇忽然覺得手心中滲出些細微的汗珠,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恰好在這時,伯恩忽然盯著蘇仔細地看了起來,臉上漸漸浮起曖昧的笑容。他有意壓低了嗓音,悄悄地說:“也許這也不全是壞事。如果你真的落在那屠夫?qū)④姷氖掷铮喟肷岵坏脷⒛恪:伲∥铱墒沁^來人,你聽我說,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可千萬要掙扎一下。適當(dāng)?shù)姆纯箍梢栽黾雍芏鄻啡ぃ《椅衣犝f,如果單從男人看女人的角度,麗絕對是個美女。”
蘇當(dāng)然沒有把N11基地那個晚上發(fā)生的事告訴伯恩,因此聽了伯恩的這番話,他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在酒吧里,他當(dāng)然不可能再穿上那件厚重的毛氈斗篷,而是穿了身獵人和雇傭軍戰(zhàn)士中非常流行的迷彩作戰(zhàn)服,雙手上則戴了雙黑色的皮手套。盡管仍是用繃帶裹住了一半的面容,可他那頭淡金色的碎發(fā),碧色的眼睛以及略薄的嘴唇仍具備了相當(dāng)?shù)奈ΑS已凵系暮谏壅謩t給他添了些粗獷、神秘的味道。
仿佛是在為伯恩的話作注解,當(dāng)?shù)囊宦暎黄空嬲呐f時代白蘭地放在了蘇的面前,一個已經(jīng)半醉的年輕女人坐在了蘇的旁邊,幾乎貼著他的耳朵說:“嘿!漂亮男孩,要不要一起喝一杯?你瞧,這酒不錯,我也不錯!”
即使以阿斯莫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這個女人也的確是不錯。如果是平時,或許剛剛交完任務(wù)的蘇會有興趣發(fā)泄一下積存的欲望。不過今晚她出現(xiàn)的時候?qū)嵲谔睿瑒偤迷诓髡f完那句話之后坐過來,蘇不僅沒被撩起絲毫的欲望,還連應(yīng)付她一下的心情都沒有。
麻煩似乎總是和女人一起來。蘇還沒想好如何拒絕,一只長滿黑毛的大手就按在蘇手中的酒杯上,將杯子重重地碾碎在吧臺上。然后,黑毛手炫耀地在半空中甩了甩,玻璃碴淅淅簌簌地掉落一地,而手掌上一點劃痕都沒有。
站在蘇身后的是一個足有兩米高的大漢,肌肉糾結(jié)的上身只套了件皮制馬甲。他如熊一樣盯著蘇,惡狠狠地說:“小子!你是在勾引我看上的女人嗎?”
整個酒吧都靜了下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這邊。這里面有獵人,有戰(zhàn)士,有需要賺明天面包的女人,還有佩恩公司的許多職員。保安則抱著雙臂站在墻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你弄壞了我的杯子。”蘇平靜地說著。他的聲音柔和悅耳,充滿磁性,聽得那半醉的女人眼睛發(fā)亮。
“雜種!你說什么!”壯漢感到受了侮辱,脖子上粗大的青筋不停地跳動,身上的肌肉則如同藏滿了蟲子一樣快速蠕動著。酒吧里的人立刻轟的一聲,評頭品足,議論紛紛。肌肉發(fā)達到了這種變態(tài)的地步,說明這個壯漢力量強化已有三階。在阿斯莫,不論是哪個能力域的三階,雖然談不上可以橫著走路,但至少沒有人愿意隨便招惹。
壯漢咳了幾聲,一口濃痰已經(jīng)到了喉嚨口。他準(zhǔn)備先將一口濃痰吐在這瘦弱小白臉的臉上,再一拳打折他的脖子。
然而痰到了喉嚨,卻再也沒有可能吐出去了。
壯漢嘴張大,瞪圓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深深插進自己嘴里的改裝手槍,根本不知道這把槍是怎么出現(xiàn)的。然而那將近五十公分的巨大槍身時刻提醒著他,這把手槍可以輕易地將他的腦袋轟碎,并不比打碎個杯子更困難。
卡的一聲輕響,蘇扣開了擊錘。壯漢的臉色立刻變得青白。幾乎沒給壯漢思考的時間,蘇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
咔嗒!
擊錘落下的聲音完全被壯漢驚天動地的慘叫聲給蓋了過去,然而本該更加巨大的槍聲卻沒有出現(xiàn)。
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壯漢栽倒在地,撞翻了兩張桌子,并帶倒了幾個酒瓶和無數(shù)杯子。
酒吧里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知是被壯漢嚇著了,還是在為蘇鼓勁。
蘇拿起桌上那瓶十足昂貴的白蘭地,澆了些在槍口上,然后點燃。直到淡藍色的火焰燃盡,他才打開彈鼓,將右手手心中的六顆子彈重新裝進去。
凡是在阿斯莫待得久些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不要輕易招惹蘇。這個裝扮奇特的人看上去平靜溫和,甚至好像還有些懦弱,但實際上心狠手辣。這個壯漢才來阿斯莫幾天,并不知道這些,所以酒吧里的人都在等著看他的下場。
經(jīng)過這么一鬧,酒當(dāng)然是喝不成了。蘇獨自一人離開了酒吧,向自己住的旅館走去。他準(zhǔn)備整理一下裝備,制訂出需要補充的物資計劃,然后明天將基因改造藥劑出手,補充好物資和彈藥后,就離開阿斯莫。
離開后,蘇沒有再回來的打算。雖然這意味著辛苦換來的佩恩公司執(zhí)照實際上將成為一張廢紙,但是蘇并不后悔。他非常不喜歡惹麻煩,而在羅克瑟蘭公司身居高位的麗,具備了麻煩的一切特征。
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九點半,阿斯莫大多數(shù)店鋪剛開門不久,蘇就辦好了要做的所有事。出售基因改造藥劑后得到四千元換成了兩片陶瓷防彈片、一組精密工具和幾十發(fā)特殊用子彈。買完這些后,蘇又變得赤貧如洗。在這個時代沒有銀行,流通的又只有硬幣,大量的錢意味著無法負擔(dān)的重量,所以盡快花出去才有意義。何況蘇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至少在可以預(yù)見的未來,他不會存在有錢沒處花的問題。
九點四十分,蘇已經(jīng)裝備整齊,整個人又裹在厚重的斗篷中,向阿斯莫出口走去。
距離出口還有不到一百米,蘇忽然停住了腳步。地面輕微地震顫起來,遠方則浮起滾滾的煙塵。然后發(fā)動機的轟鳴聲遠遠傳來,撕破了阿斯莫清晨的寧靜。
守衛(wèi)出口的士兵緊張起來,紛紛跑到胸壘后面,將武器對準(zhǔn)了滾滾而來的煙塵。在發(fā)動機近乎于瘋狂的轟鳴聲中,兩輛越野吉普從煙塵中躍出,嘶吼著向阿斯莫沖來。在它們顫抖的車身后面,拉出了兩條煙龍。這兩輛越野車都加掛了防彈裝甲,阿斯莫衛(wèi)兵的輕武器幾乎對它們不造成任何威脅,然而它們車廂上架著的12.7mm高射機槍可不是沙包做成的胸壘能夠擋得住的。
阿斯莫衛(wèi)兵的臉色蒼白,汗水不住自頭盔里傾瀉下來。兩挺高射機槍黑洞洞的槍口使得他們的生命切實地感受到了威脅,而且越野車上醒目的奔騰坦克標(biāo)識也使他們不敢輕易扣動扳機。這是羅克瑟蘭公司的微記。
煙塵中似乎突然有一頭暴龍在仰天咆哮,吼叫聲立刻蓋過了兩輛奔馳著的越野車的轟鳴。隨后塵云中忽然沖出一輛漆成深黑色的機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越過了兩輛越野車,直沖阿斯莫!這輛機車改裝得極為狂野,而發(fā)動機的轟鳴聲完全可以匹配它不可思議的速度。
機車似乎完全沒有看見守衛(wèi)胸壘的衛(wèi)兵,徑直沖入,直到?jīng)_進阿斯莫大門后才車體一傾,握死了剎車!
金屬摩擦的刺耳嘯叫頃刻間籠罩了整個阿斯莫,靠近大門處那些房屋的玻璃窗一扇扇迸裂,機車更掀起沖天的塵土!在經(jīng)過將近一百米痛苦而又戰(zhàn)栗的制動后,機車車身借助最后一點動能,輕盈地扶正,充分展示了騎士那接近完美的操控技術(shù)。
機車端正地停在離蘇不到三米的地方。機車上的騎士穿一身深黑色的緊身皮裝,將那具充滿了爆炸力量軀體的曲線完美地勾勒了出來,跨在機車上的雙腿則充分展示了傲人的長度。她沒有戴頭盔,栗色的短發(fā)在勁風(fēng)中囂張地飛揚。
機車時不時低沉地咆哮著,讓越來越多圍觀的人胸口感受到了那沉重的震感。這分明是一頭不肯蟄伏的野獸!
當(dāng)著眾人之面,麗向蘇一指,一字一字地道:“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