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縣令聽罷,感嘆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一個十一歲的孩童如此地膽識過人,不負眾望,報得大仇,令人敬佩。不過,小小年紀手段毒辣,遺傳父習,欺壓善良,不應該啊!這孩子大了,一定很可怕!”
吳世交答道:“的確可怕,可怕得令人都不敢想象。十多年前,白玉帝不知從什么地方得知鳳凰城中有一件價值連城的金鳳凰,于是便派人去城中購買,城主楊金寶不但否認此事,借機還諷刺了白玉帝一番。白玉帝大怒,連夜調動大軍血洗了鳳凰城,逼鳳凰城的人交出金鳳凰。
“鳳凰城的人無法交出金鳳凰,而且城主又突然失蹤,白玉帝以為楊金寶攜金鳳凰潛逃,惱羞成怒,一氣之下血洗全城,良成大禍。
“這件事很快驚動官府,五寨長官司大人不敢貿然去驚動白玉帝,于是他們便請求本縣前任縣令聯合圍剿天狼幫,本縣前任縣令膽小怕事,不敢得罪白玉帝,連夜棄官逃離他鄉去了。
“五寨長官司大人大為失望,害怕在他的管轄范圍出現如此龐大的惡勢力,犯滔天大罪,若不盡早剿滅,必對當地百姓造成不良影響,如朝廷知道了,一定會怪罪下來。
“于是五寨長官司大人不敢怠慢,當天夜里派人去沅陵縣、瀘溪縣求救。二縣大人深感事態嚴重,連夜招集數百名捕快聯合五寨長官司一起圍剿麻陽嶺金龍寨。這一戰金龍寨的人毫無準備,被三縣官兵殺得個措手不及,死傷無數。
“白玉帝根本不會想到三縣的人會聯合對付自己,見大勢已去,便與家人攜帶金銀珠寶化裝百姓由山路逃跑了,從此不知去向?
“想不到,幾年后,辰溪縣‘紅梅山莊’莊主百曉山突然遠赴海外,將山莊賣給了一個叫韓世寵的布商,更想不到這個布商就是隱姓埋名的白玉帝。
“事過多年,白玉帝依然不垮,做起布商,而且越來越火,用銀子將黑白二道的道路鋪得平平的,沒人敢動他一根寒毛,日子倒是過得逍遙自在。”
辰溪縣令聽完,道:“怪不得這么多年一直查不到白玉帝的下落,原來他以布商的身份為自己隱藏了多年,好狡猾的家伙。”
吳世交繼續說道:“白玉帝深知本縣對他追查很嚴,所以這十多年來他一直不敢來本縣,更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為此他大力發展對外省和偏遠的市集的貿易,斷決與本縣生意來往。直到前幾日,慶余號老板再三請求,希望白玉帝大力開發沅江水道,誰料白玉帝剛來就斷送了性命。”
辰溪縣令道:“你說了這些只是表明了白玉帝一生的傳奇,并不能證明他與瞎子之間有私怨?現在最麻煩的是我們對瞎子的經歷一無所知,就連他姓什么我們也不知道,看來這案子想要把它弄個水落石出,難啊!哎——”
吳世交看了看拜敬義,道:“有一個人想必知道瞎子的事情,只可惜——他不說實話,我們拿他也沒有辦法。”吳世交說話間把目光轉向拜敬義。
辰溪縣令問道:“誰?”
吳世交用手指著正在假裝閱卷宗的拜敬義道:“就是他——拜敬義。”
拜敬義一怔,辰溪縣令也一怔,道:“什么?拜捕快?他、他……拜敬義!你可有話說?”
拜敬義神色惶慌,道:“大人!屬下與瞎子非親非故,我能知道什么。”
吳世交逼迫道:“你還敢狡辯!昨夜在下在佛爺廟將你與多緣大師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你和瞎子有知遇之恩,十多年來,全城百姓誰不知道慶余號碼頭有個瞎子,你會不去找他?你我共事多年,在下會不清楚你的為人?”
辰溪縣令被這件棘手的案子弄得喘不過氣來,當下聽得吳世交將拜敬義揭發,而拜敬義還閉口否認,不禁火冒三丈,怒道:“姓拜的!如果你今天不老老實實坦白,本縣就治你一個同謀罪,你與瞎子合謀害死白玉帝,這個罪名要是坐實了,可不輕呀?你是本縣屬下,有些事我會關照你的,如你不如實交代,那就別怪本縣不講情面。
“現如今,這件大案鬧得滿城風雨,弄不好大家性命不保。你身為捕快,隱瞞真相,包庇惡兇,知法犯法,實在罪不可恕。
“本縣也不與你計較了,只要你如實將事情說清楚,協助本縣將這件大案真相大白天下,還大家一個明白,將功補過,我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你還是本縣捕頭,否則……”
吳世交響應道:“拜兄弟,在下知道你重情重義。但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庇護瞎子,非但對他不利,反而會令他永遠遭人唾棄,成為千古罪人。如果你真的關心他,就要幫助他,讓全城百姓都知道不是瞎子不對,而是白玉帝的錯。”
拜敬義拱手作揖道:“大人!大捕頭!屬下知道你們是在為我好,也是為瞎子好,可是我與瞎子只是在十多年前的一次交往,以后再也沒有見過面,我什么也不清楚,你們要屬下說什么呀?”
吳世交非常生氣,道:“拜敬義!你還要嘴硬。這十多年來你真與瞎子真的一次面沒見過?”
拜敬義搖了搖頭,道:“也不是沒有,有一次我們緝拿采花大盜包溫情,屬下在‘香閣’樓上遠遠看過他一次。”
吳世交火燒正頂,道:“拜敬義,你在和我玩把戲是嗎?十多年來,你敢向天發誓沒與瞎子說過一句話?”
拜敬義立即曲膝跪下,正要向天盟誓。
吳世交‘啪’地一巴掌扇在拜敬義臉上,道:“拜敬義!你以為你發誓是真心的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問你,你去鳳凰城楊家舊宅干什么?瞎子和楊金寶是什么關系?你和楊家又是什么關系?”
辰溪縣令道:“什么?你去過鳳凰城?你膽子好大,十幾年來從沒人去過鳳凰城,難道你不怕死嗎?對了!你進鳳凰城干什么?”
拜敬義否認道:“大人!我沒有!”
吳世交強行說道:“你還敢抵賴!楊家大宅前后打掃干干凈凈,并非一日之功,我敢肯定,你不止一次去鳳凰城。”
拜敬義再次止口否認道:“你胡說!”
吳世交道:“我沒有胡說!今天我從五寨長官司查案回來,親眼見你進了鳳凰城。不只如此,我還發現你進入楊金寶破宅,跪在楊家列祖列宗牌位前為瞎子立了個牌位,說什么為他超渡……”
不等吳世交把話說完,拜敬義絞辨道:“不是我!我沒有!”
吳世道一把抓住了他,道:“不是你?你我相處多年,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盡管你當時穿著夜行衣,但是我從你的身影、眼神、刀法等等觀察,不是你會是鬼啊?你當時為什么不敢見我?為什么見到我就跑?我知道你害怕!還有你的頭發怎么會少了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