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這么多年羽毛球，程越自認自己可以做到勝不驕敗不餒，可最令他煩躁的，就是那種你知道自己與對手的差距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專業球手和業余球手，這種差距的確不是一點兩點。自從進入體校，挫敗感就一直伴隨著程越，不過好在有過之前的經歷，倒還不至于讓程越消沉，但這種滋味也委實不好受。

糟心的一天剛剛結束，程越就迎來了新的一天，大概還會是同樣糟心。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江漢依舊來得那么早，程越依舊要面對六圈長跑。

這次長跑，程越明白自己必須要跑出一個成績，不然在隊伍中自己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開始跑步后，所有人都發現程越今天有些不對勁。

從第一圈開始，程越就像瘋了一樣一直向前沖，所謂的跑步節奏，呼吸節奏全部被程越拋到了腦后，他只知道自己這次不能再是倒數第一了，每一步，程越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拼盡全力的確為程越帶來了成效，兩圈過去了，程越都是保持在前面。到了第三圈，后遺癥來了，程越的腳步越來越沉重，豆大的汗滴不斷滴下，嘴里呼哧呼哧的喘氣。

不斷有人從后面超過程越，正如教練江漢說的，當程越不再是倒數第一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有了危機感，因為下一個受罰的可能就是他們。漸漸的，程越又滑向了倒數，這個時候已經該跑第五圈了。

此刻，程越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而自己身后幾乎已經沒有人了，“難道又是一個倒數第一嗎？”程越心里有些絕望。

多天以來積攢的挫敗感在程越心里徹底爆發，他大吼一聲，壓榨出最后的體力，速度突然加快，他超過了王羽力，然后又超過了很多人，跑完第六圈，程越近乎趴在地上，但這次，他不是最后一個。

看著精疲力盡的程越，江漢嘴邊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程越留下，其他人解散。”

待到其他人走后，江漢來到程越面前。

“感覺怎么樣？”江漢問。

“還好，至少不是最后一個。”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拼盡全力嗎？”

程越搖搖頭。

“來到這里的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進入省隊，進入國家隊，這條路上充滿荊棘，要想走的更遠，你必須拼盡全力，必須去撞南墻，作為一個運動員，最關鍵的就那么幾年，所以我要讓你明白拼盡全力是什么感受。”注視著程越，江漢緩緩說道。

想想自己剛才跑步時的感受，那是一種十分.....痛苦，但在最后又特別享受的過程。

“拼盡全力，挺開心的。”程越說。

江漢點點頭，“記住你現在的感受，走上這條路，你就沒有瞻前顧后的資格，明白嗎？”

“我明白，教練。”程越說。

“做給我看，讓我知道你真的明白了。”

程越沒有說話，轉身向室內跑去。背后，江漢終于露出了笑容，這次的笑容，開心并且欣慰。

“好好干，小子，李河看中的人，可不要給他丟臉啊！”

來到室內，王羽力立刻湊了上來，“怎么樣，老江這次沒刁難你吧？”

“沒有啊。”程越說。

“那就好。”王羽力好似松了口氣一般。“不過他說要我去撞南墻。”

“啊？什么鬼。哎你干什么！”

此刻王羽力正被程越拖向球場。

“咱們倆一起撞南墻！”

“啊！程越你放開，我還想多活幾年！”

“沒用的，咱倆一起吧。”

“啊！交友不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