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鈺
- 江氏侯
- 蘇晌
- 1942字
- 2019-01-18 22:27:38
早寒未過,夜里的桃花江更添三分涼意。
江寧抬眼看去,雖未至元宵,江中已有不少畫舫,燈火通明。
簫聲來自于江心不大不小的畫舫,燭火照著窗子,勾勒出佳人模樣。
花市四周多的是秦樓楚館,京中愛留戀花叢巷陌的紈绔子弟也愛來桃花江。
江中傳來哀怨蕭音,不知是哪家姑娘為情所傷。江寧呆站在江畔,蕭聲月色使他沉下心來,自己剛剛的做法實在不該,若是明日傳了出去,平陽侯府和丞相府的臉上都不會好看。
明明蕭致和都告訴過他,害了江澄的人并非云傅,而是云家那個不長進的孫子云斯。
怕是云家與蕭家合伙來騙他。
江寧終覺不妥,他不是個糊里糊涂的人,還是把話說明白了的好,要是云家和蕭家真的合伙欺他年少,自己報了哥哥的仇再一走了之。
正當江寧抬腳往平陽侯府走時,聽見身后軟軟糯糯的一聲:“公子留步。”
江寧回頭看去,正是剛剛江心吹簫之人的畫舫,畫舫上站著位十來歲的丫鬟,身形消瘦,頭戴海棠。
等畫舫靠岸,那小丫鬟微微行禮,面無表情道:“江邊寒氣重,我們姑娘請公子上畫舫喝杯酒暖暖身子。”
“你們姑娘識得我?”
“蕭侯爺如今襲爵,又娶了丞相家的千金,認不得人也是應該的。”小丫鬟說罷掀了簾子要進屋去,邁開一步又回過頭來,冷哼了一聲道,“姑娘待公子不薄,先前姑娘說要回沙城老家,是公子攔著不許。姑娘也知道難進你平陽侯府的門,早就勸公子娶了丞相家的千金,公子不愿。如今公子打了勝仗回來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娶了丞相家的千金,十里紅妝好看的很。”
聽到此處,江寧心中早已經(jīng)明白過來,想來畫舫中不是旁人,正是溫鈺姑娘。他抬眼看那小丫鬟,只見她背靠畫舫一把一把的抹著眼淚,眼里寫滿了埋怨。
這也怪江寧,一聽聞他要娶云笙,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自家哥哥的冤案上面,哪里還能想起溫鈺。
既然今日遇見了溫鈺,斷然沒有不管不顧走開的道理。
江寧上船,只見美人燈下靜坐,手邊放著一支玉蕭,低垂著雙眼。
忽而她抬起頭來打量著江寧,雙眼含著淚,嘴邊掛上一絲苦笑道:“紅色果真襯你。”
美人都是相似的。
當日江寧見云笙也是這個樣子,一雙眼含淚看著他,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江寧看看身上還未換下的喜服,自知又傷了她的心,上前一步道:“溫姑娘,你聽我解釋。”
“你叫我什么?”溫鈺不可思議看著江寧。
江寧見她那個樣子,心中也是不忍,蕭致和告知過江寧此事不必瞞著溫鈺。只是自己出門并未拿信物,就算拿了也怕她不信自己假扮蕭致和回京的事情,只當是蕭致和負心,只能按下不提,道:“陛下賜婚。”
“陛下賜婚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溫鈺道,“原本以為你來此處是心中有愧,如今看來為是我多想了。既然如今你已大婚,我也要離開這里了。”
“溫姑娘。”江寧定了定心神,說,“你明日還來這里嗎?我……我有些東西想要交給你,有些話想要和你說清楚。”
“蕭侯爺,有什么話,現(xiàn)在說清楚就好了。”
正如江寧所想,溫鈺心中認定了蕭致和是個負心漢,如今江寧所說所做也被她當成是蕭致和絕情,此時江寧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了。她坐在桌邊透過窗子看著江面花燈。
想來蕭家門外也是如此花燈如晝,可這些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
她是生于浮萍長于浮萍的可憐人,從來也沒有奢望過侯府能夠迎娶她這樣的人。
只是往昔,蕭致和因她大病了一場,那時他快要丟掉了半條命,仍是偷偷跑出來,又怕把病氣過給她,隔著簾子沙啞著嗓子說:“你放心。”
這些年他將溫鈺藏的很好,放在心中,待她如寶。
溫鈺沒奢望太多,只是她沒想到這樣一個人今日喚她“溫姑娘”,眼神也疏離了不少,難道他真的以為溫鈺會去拆散他和云笙的好姻緣不成?
難道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這樣看她想她不成?
直到今日,溫鈺才知道什么叫做錯付。
“溫姑娘,是我對不住你。”江寧說,“你今日一定很生氣,等你明日氣消了,我們再慢慢說。”
“我們沒什么好說的。”
早聽聞溫鈺脾氣好,江寧卻沒想到她脾氣能好成這個樣子,心中藏了太多情緒也不發(fā)作。
他今日心中也煩憂,不愿意端著蕭致和的做派處理那些爛攤子,又見溫喻聽不進去話,只得下了畫舫尋到一處酒肆喝了個痛快。
唐曉尋著他時,江寧已爛醉如泥,趴在桌子上說著胡話。
唐曉結(jié)算了酒錢,看著江寧身上的喜服皺了皺眉頭。
青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今日蕭云兩家聯(lián)姻鬧得京中沸沸揚揚。
江寧沒按捺住性子一走了之,蕭家云家派人去尋也不敢在明面上,怕驚動了皇宮。
在這件事上,唐曉自知不夠厚道,唐曉扶著江寧回侯府,正如那日回侯府一樣,江寧靠在他身上,除卻一些不甘的話也并未打鬧。
“云斯……云斯是誰?”
江寧吐過了腦袋清明一些又揪著唐曉的衣服問。
“云丞相養(yǎng)子的孩子,聽說那孩子也是苦命。”
“那他是云府長大的嗎?小侯爺說,他也是云姑娘的弟弟,如今我……我竟然娶了仇人的姐姐……我……我……哥哥知道了一定很寒心。”
“瞧云姑娘的樣子,她可能都不知道云斯這個人。”
唐曉幫江寧撫著背,看到他嗆出來的眼淚,心中多不忍,好言哄著他:“一切等云傅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