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資格？”
慕南辰這句話使得滿座學子個個露出訝然之色。
“我為何就沒有資格？”
周武瑄詫異的問道。
“你很想知道？”
“哼”，周武瑄嘴角顫了顫，很不甘心，傲慢道：“我自然想知道，我雖比不得皇親國戚尊貴，可也算是大家子弟，區區一個渡靈島我怎的就沒資格去了，你休想激我？”
“這個問題問的也不錯”，慕南辰漫不經心的講道：“不過在回答問題前，我給武瑄少爺兩個選擇，你今日擾亂了書齋秩序，耽誤了大家學業，若想繼續在我的課上待下去，便將我手中的這本《國經論》抄到能夠爛熟于心為止；否則，你可自行離去。”
眾學童眼睛直勾勾的都盯在了先生手中的那本《國經論》上。
此書乃先賢大儒所著，隸屬治國中篇，分為為君、為臣、為人三則，共計四五萬字，別說爛熟于心，就是抄上一遍也是十分辛苦之事。
周武瑄望著那厚厚的書冊，心中猶疑不定。
他本是想為難一番先生，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反被先生為難，將自己陷于進退兩難的境地。
東勝帝國修道之人不少，手里有些微末本事的人也不少，可即便是修成散靈、半仙之體，入不了五大仙山求取繼續提升仙力的晉升之道，也都要為生計考慮。
所以許多修行之人在折道后都會選擇求取功名，或是到達官顯貴的府上做先生，培育能人。為了那可觀的薪俸，又有不少人會選擇逢迎主人，盡量不違逆主人的意愿，至于是否能將學子們教出成果來，那完全要看造化了。
畢竟這個仙鄉帝國倡導的是以修仙之術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能夠學些抵擋妖魔的微末術法，而不是要讓所有人都踏入仙道，成為天地至尊。
因為大家都十分清楚，那是件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一位先生，在他的有生之年，能夠教出幾位散靈體質的強者便是有所大成了。
周武瑄雖說知曉慕南辰已達靈仙之體，有些尊貴，可修行幾百年都不能直接進入五大仙山，想來也是十分落魄的，來到周府這樣的名門，應該珍惜才對，哪知他竟是個不怕事的主。
既然父親有意偏袒周慕媤母女，他想要趕走這位先生，將妹妹接回府中，也要尋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眼下境況看來是不利于他了，只得從長計議，遂堅定道：“我可以抄這《國經論》，且等我爛熟于心之后，再來與先生理論。”
“我給你這個機會”，慕南辰答道。
周武瑄拿了《國經論》，正要出書齋，卻遇上了周彥從外面進來，一臉肅穆的怒視著他。
“逆子，你想去哪兒？”
周武瑄心中一凜，支吾道：“啟稟父親，孩兒回房抄寫先生布置的功課。”
“啪。”
猛地一記耳光抽在了他稍顯稚嫩的臉上。
“你今年多大了？”
“回父親，孩兒剛滿十五。”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剛剛紅脹起來的臉上。
“十五了還這般不明事理，上面坐立的是何人？”
“回父親，是新拜的先生”，周武瑄雖有些懼怕，卻仍是不卑不亢的答道。
“見到先生，應該如何？”，周彥又是厲聲問道。
“該行師禮。”
“你行了嗎？”
“未曾。”
“為何不行？”
“......”
周武瑄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在座的孩童們見到眼前景象，無不生出畏懼。
周彥眼神凌厲的視著這不聽話的孺子，面目鐵青的質問道：“此乃誰之過？”
“孩兒的過錯。”
“誰的錯？”，周彥語聲顯得更加粗狂了些。
“孩兒的過錯。”
“是為父的過錯”，周彥一頓疾言厲色之后，開始語重心長的講道：“你可知道面前這位先生何等尊貴，他修行數百年，已入靈仙佳境，早晚都能飛升入那九天之上，我東勝帝國文武群臣中最有名望之人，道行也不過三兩位散仙體質的貴人，先生不求功名利祿屈尊來到我周府，教授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頑劣子弟，是我周府上千年來積攢的功德才換下的，你們居然這般不爭氣。”
“孩兒知錯了。”
周武瑄低頭答道。
“你這逆子還有臉回房去”，周彥目色凝重的緊盯著幼子，痛斥道：“你便給我跪在這里，將先生布置的課業完成，好好反省，什么時候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去向先生請罪。”
“是。”
周武瑄當眾受了這樣嚴厲的斥責，跋扈之態全無，乖乖的走回課桌前，跪立在硬木板上，抄寫起了《國經論》。
......
趁著孩子們習練劍術的空隙，周彥一臉慚愧的同慕南辰攀談起來：“晚生實在愧對先生，幾番都因家中孺子讓您受了委屈，以后但凡子嗣們不聽話，先生可隨意體罰，也不必顧及晚生的顏面。”
“國相言重了”，慕南辰心中充滿感激的答道。
來到周府本就是步練衣的安排，他不想推卻了這妮子的好意，所以才欣然前來。即便是不在周府任職，他想要照顧好小慕媤，同她多見上幾面也不會是什么難事。可那周武瑄一個十五六歲的黃口小兒竟覺得自己能來到府上是多么引以為傲的事情，實在是將他折辱得有些狠。
好在周彥如此誠心待他，讓他不敢有一走了之的念想。
“我這孺子平時并不像今日這般忤逆，想來是受了他那不明事理的母親挑唆，所以才如此膽大妄為，還請先生不要往心里去，日后我一定會好生管教他的”，周彥又是好言好語的解釋道，生怕會因此事涼了他的心。
“在下可以理解”，慕南辰回道：“關于梓歆小姐之事，國相大人不必掛懷，只要她誠心想要踏入仙道，我必圓她此愿，若是日后她想要放棄，我也會毫發無損的將她送回府中。”
“先生放心，梓歆這孩子雖說蠻橫了些，可作為她的父親，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她既然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便不會輕言放棄。”
“如此甚好。”
慕南辰自然希望可以順遂人愿，這也是他將周梓歆送往渡靈島的緣由。
凌瑤公主的魂絲篡改了她原有的命數，為了彌補這小丫頭，他可不僅僅是打算幫她修得散靈、半仙之體那樣簡單，怎么說也要讓她趕上祖上的先人，才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只不過這種逆天改命的事情，并不能任意妄為，若是憑著自己隨心所欲的去篡改所有人的命數，即便是抱著普度眾生的想法，那早晚還是會招來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