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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君士坦丁時代

第一節 艱難的過渡時期

一、晚期羅馬帝國的危機

“3世紀危機”是晚期羅馬帝國遭到的最沉重的打擊。這次影響深刻的危機是一場不可自救、無法逆轉的危機,使羅馬社會經濟全面崩潰。古典時代繁榮的商品經濟徹底瓦解,城市破敗,商業凋敝,農村赤貧化,土地荒蕪,人口銳減。同時,整個羅馬帝國政治劇烈動蕩,帝國將軍自立為帝,軍閥混戰,內亂不斷,武裝割據。社會各階層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精神頹廢、道德淪喪,宗教迷信盛行。雖然這次危機在帝國東、西部的表現形式和危害的程度有一定區別,但是,危機對整個帝國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物質和精神生活都產生了不利影響。當帝國西部地區在內部危機和外部日耳曼諸民族入侵的雙重打擊下迅速衰亡的時候,帝國東部地區也在危機中苦苦掙扎,尋求擺脫困境的出路。拜占庭國家即在這一過程中逐步形成。

按照羅馬皇帝戴克里先(Diocletianus,284—305年在位)施行的“四帝共治制”戴克里先在其行政改革中首先任命馬克西米安為帝國西部副皇帝,也稱“奧古斯都”。而后,兩位皇帝再各自任命一位“愷撒”,即伽勒俐和君士坦提烏斯,分管伊利里亞、高盧、西班牙、不列顛群島,這即是所謂“四帝共治制”。,所謂羅馬帝國東部包括伊利里亞省和今非洲蘇爾特灣以東直到兩河流域的廣大地區,其實際控制區包括巴爾干半島西北部地區,即今阿爾巴尼亞、希臘和前南斯拉夫部分地區,以及小亞細亞、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地區。這一地區和羅馬帝國西部一樣經歷了普遍的社會危機,特別是在過去對羅馬帝國經濟生活有著重要意義的非洲從這一時期開始迅速衰落,其直接原因是殘酷的政治斗爭和血腥的內戰。當時的希臘歷史作家記載:


那些初登帝位就進行戰爭和多次屠殺的人殘害了許多官員,并給另外一大群人帶來了不可恢復的災難,因此,外省許多城市都荒無人煙,大片土地任其荒廢,許多人都死掉了。“獻君王辭”,轉引自〔美〕羅斯托夫采夫《羅馬帝國社會經濟史》,馬雍、厲以寧譯,商務印書館1985年版,第625頁。


作為古代文明生活中心的城市經濟瓦解得最為迅速。物價飛漲,貨幣貶值,貴金屬貨幣逐漸消失,在盛產谷物的埃及,小麥的價格在數十年間上漲了數倍,以致一個成年手工工匠的收入不足以養活四口之家。商業貿易中猖狂的投機倒把活動和金融市場上活躍的黑市交易完全摧毀了城市經濟生活的正常秩序。國際貿易關系幾乎完全中斷。經常不斷的戰爭和軍隊的搶劫不僅使城市而且也使農村經濟陷于破產。一封反映三四世紀埃及農村生活的書信要求軍隊將領:“制止士兵的暴行。不許其中任何一個人偷一只雞或捉一只羊。不許任何人拿走葡萄或谷子,也不許任何人勒索橄欖油、鹽和木材。……不要仗著擠外省人的眼淚過日子。”〔美〕羅斯托夫采夫:《羅馬帝國社會經濟史》,第653頁。正如美國歷史學家湯普遜正確指出的,“羅馬非洲省的衰落開始于第三世紀中期”阿加狄亞是指伯羅奔尼撒半島中部地區,見〔美〕湯普遜《中世紀經濟社會史》,商務印書館1984年版,第12頁。,其顯著特征是人口迅速減少,灌溉系統毀壞,大片耕地荒蕪。

在小亞細亞和巴爾干半島地區也發生著類似的經濟困難,內戰對當地城鄉經濟生活的破壞相當嚴重。古代東地中海世界最昌盛的雅典此時已經迅速衰落成為人口不多的小漁村。“在希臘有許多城市完全消滅;別的城市也人煙稀少。至于愛琴海上的島嶼大部變成一片荒涼的山巖。阿加狄亞幾乎回到了自然狀態。”〔美〕湯普遜:《中世紀經濟社會史》,第21頁。羅馬帝國時代非常富庶的小亞細亞地區成為兵匪洗劫的對象,當地的皇家佃戶集體向皇帝申訴他們遭受的不幸:


小人等深受那些職在護民者之欺壓榨取……舉凡官吏、士兵、城市權貴(長官)與陛下所派之辦事人員,……均來到小人等之村莊,驅使小人等割舍正業,強征小人等之耕牛,勒索非分財物,故此小人等所受之冤屈與漁奪實在極為痛苦。〔美〕羅斯托夫采夫:《羅馬帝國社會經濟史》,第657頁。


經濟危機和長期內戰導致帝國廣大領土內各個民族和社會各個階層之間激烈的矛盾沖突。反對帝國政府的人民運動此起彼伏,不堪軍隊勒索和國家苛捐雜稅盤剝的下層民眾聚集山林、結草為寇,當時的文獻普遍流露出對社會治安形勢日趨惡化所表現的極大恐懼。國家的稅收官員和公糧押運員經常被憤怒的民眾打得遍體鱗傷。320年的一份訴訟狀就清楚地表明農民和地主之間的激烈對抗。該訴訟狀的原告是大地主、市議政會的議員,他們控告其田莊上的農民,在收獲季節“拿出村民們常有的那種蠻橫態度”,阻止土地主人收獲谷物。顯然,農民們出于自身的利益,對長期剝削他們的豪強惡霸進行公開的斗爭。

晚期羅馬帝國的內戰和軍閥割據一度使帝國東部地區陷入混亂,惡劣的政治環境破壞了經濟生活的正常秩序,而經濟混亂進一步成為國家政治混亂的物質基礎,上層軍事將領和政客們乘機聚斂財富的行為和國家官吏的普遍貪污腐敗不僅侵蝕著國家政治和經濟機體,而且擴大了社會各階層之間的貧富差距,激化了他們之間存在的深刻矛盾。社會環境的劇烈動蕩和物質生活水平的普遍降低也使文化發展失去必要的基礎,對現實生活失去信心和希望的民眾喪失了對健康文化的需求,他們除了熱衷于宗教和迷信活動,企圖從中找尋心理上的安慰之外,普遍沉溺在頹廢腐化的物質享受之中,道德敗壞已成一時風氣,這種精神狀態對社會經濟和政治生活的不斷惡化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總之,晚期羅馬帝國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但是,如果沒有一種外力的打擊或推動,垂死的羅馬帝國還將繼續掙扎,羅馬帝國的社會轉變仍然遲遲不會發生。這種外力就是日耳曼民族對羅馬帝國的入侵,可以說“蠻族入侵”是羅馬社會轉變的最后推動力。蠻族入侵不僅使西羅馬帝國最終滅亡,而且促使東羅馬帝國加速發展成為獨立的經濟、政治、文化和宗教中心,使之逐漸發展為獨立的拜占庭帝國。

二、“蠻族入侵”

“蠻族”(the Barbarians)一詞來源于古希臘語,最初只是指“不說希臘語的人”,并無貶義,但是,在羅馬帝國時代,它成為羅馬公民對周邊落后民族的蔑稱。公元前3世紀和前2世紀,生活在歐亞大陸北部地區的游牧民族即開始了長期的遷徙運動,逐漸變冷的氣候和持續增長的人口壓力馬基雅維里認為日耳曼人“繁殖很快;常常因為人口太多,一部分人被迫遷離鄉土到別處尋求居住地”。〔意〕馬基雅維里:《佛羅倫薩史》,李活譯,商務印書館1997年版,第1頁。迫使他們舉族南下,至4、5世紀,形成民族大遷徙的最高峰。其中屬于日耳曼民族的哥特人首先與羅馬帝國東部省份的居民發生接觸。據史料記載,238年,他們便大批涌入羅馬帝國的多瑙河下游、希臘和小亞細亞地區。273年,羅馬帝國政府被迫允許他們在多瑙河下游的達吉亞省定居下來。從此以后,源源不斷遷徙而來的哥特人即成為困擾東羅馬帝國數百年的邊患的根源。

哥特人最初隨整個日耳曼民族從波羅的海南下俄羅斯平原,經維斯杜拉河流域,進入第涅伯河與頓河流域的草原定居,第涅伯河以東的哥特人被稱為東哥特人(the Ostrogoths),以西的哥特人則稱為西哥特人(the Visigoths)。公元初年,哥特人便與黑海北岸的希臘羅馬人發生了接觸,其原始的社會生活開始受到定居農業文化的影響,使他們逐漸成為日耳曼人中文明程度最高的部落。2世紀時,哥特人繼續南下進入黑海,并經常洗劫沿岸富庶的城市和農村。到3世紀以后,他們定居在黑海北岸,控制了大部分克里米亞,并進入博斯普魯斯海峽,頻繁地襲擊和洗劫黑海沿岸及小亞細亞地區的城市和農村,其活動范圍最遠達到愛琴海和多瑙河中游。像古城拜占庭、尼科米底亞、尼西亞、以弗所,甚至雅典和科林斯都遭受過他們的襲擊,遠在地中海的克里特、羅得和塞浦路斯諸島也沒能躲過哥特人的攻擊。

羅馬帝國強盛時,哥特人的襲擊遭到羅馬軍隊強有力的反擊,羅馬人多次清剿過他們在黑海地區的巢穴。但是,3世紀期間,被內部危機困擾得焦頭爛額的羅馬帝國已經無力對付日益強盛的哥特人,致使哥特人乘機向多瑙河南岸入侵。羅馬帝國皇帝戈爾狄亞努斯(Marcus Antonius Gordianus,238—244年在位)曾被迫向哥特人納貢求和;皇帝戴基烏斯(Messius Traianus Decius,249—251年在位)于251年親自統兵與哥特人作戰,失利陣亡;直到269年皇帝克勞狄(Marcus Aurelius Claudius,268—270年在位)重創哥特人后,蠻族遷徙的浪潮才稍微平息。日耳曼人各部落按照其傳統的群居形式逐漸在帝國邊境地區定居下來。

4世紀時,屬于蒙古利亞人種的匈奴人(the Huns)大舉西遷。他們逢人便殺、逢物便搶、逢村便燒的野蠻進軍,迫使正在向農耕生活轉化的哥特人為躲避屠殺而舉族向西遷徙,大批渡過多瑙河。匈奴人首先從東方進入東哥特人地區,而后強迫被征服的東哥特人與他們一起進攻西哥特人。在匈奴人的壓力下,絕望的哥特人向東羅馬帝國派出使節,要求皇帝許可他們全體成為帝國的臣民,并許諾提供賦稅和軍隊。


這樣,四五十萬蠻族人便正式被允許定居在帝國疆域內,其中半數可以從軍作戰。〔美〕瓦西列夫:《拜占庭帝國史》,第86頁。


從此他們作為東羅馬帝國的臣民和同盟者開始在帝國初期的歷史上發揮重要的作用。一方面,他們整個部落的男女老幼,連同奴隸和牲畜定居在帝國邊境那些人煙稀少的荒野和沼澤地帶,將荒地開墾成為農田,不僅養活自己,還為帝國政府提供賦稅,成為帝國經濟生活的重要補充。另一方面,他們為帝國軍隊提供了相當充分的人力資源,部分緩解了因人口下降造成的兵源和勞力短缺。哥特人以其勇猛善戰成為羅馬軍隊重要的組成部分,他們組成哥特兵團,戰斗力大大超過羅馬軍隊。君士坦丁一世(Constantine Ⅰ,324—337年在位)在其統一帝國的戰爭中,即依靠哥特人軍團擊敗軍事對手李錫尼(Licinius)。據記載,他的軍隊中有4萬哥特士兵,其中一些人還受到重用,擔任羅馬軍隊重要職務。他們在其居住的羅馬邊境地區形成了阻遏其他游牧民族侵入羅馬帝國的屏障。


隨著哥特人軍事勢力的增長,他們在東羅馬帝國政治生活中開始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甚至影響帝國政府的內外政策。作為帝國邊境地區的農民,他們越來越不能忍受帝國貪官污吏的無恥敲詐和對其妻室子女的侵害。起初,他們逃亡到小亞細亞,后來,則發動大規模起義,在阿蘭人(the Alans)和匈奴人的幫助下向東羅馬帝國腹地色雷斯進犯,直逼帝國都城。與此同時,在東羅馬軍隊中供職的哥特人,特別是那些擔任高級官職的哥特人對皇帝施加著影響,迫使朝廷相信用武力不能解決哥特人問題,而應實行和平的感化政策,即用先進的希臘羅馬文化和更進步的生產生活方式影響他們,并給予他們與“羅馬人”同樣的政治權利;在經濟方面則讓他們擁有更多的自由和發財的機會。這一政策使東羅馬帝國的哥特人勢力進一步發展,特別是他們對帝國軍隊的影響迅速擴大,以致后來哥特人將領幾乎完全控制了帝國軍隊。

除了哥特人對帝國構成的嚴重威脅外,諸如阿蘭人和匈奴人也侵入帝國邊境,搶劫帝國的邊境居民。這些日益嚴重的外族入侵與晚期羅馬帝國的內部危機相結合,推動古代羅馬帝國社會逐步向中世紀轉化。這一轉化過程在帝國東部采取了長期的漸變的形式,而在西部則采取了相對短暫的突變的形式。人們不禁要問:同為羅馬帝國的兩個部分為何會出現不同的社會轉化過程?為什么西羅馬滅亡后東羅馬又存在了近千年?要回答這類問題,就必須首先了解晚期羅馬帝國東部和西部存在的差異。

三、東西羅馬帝國的差異

和羅馬帝國西部深刻的社會動蕩相比,帝國東部的危機相對緩和,內外形勢也相對穩定。在經濟方面,自“3世紀危機”爆發之初,羅馬帝國東西兩部分的差異即迅速加大。當西部地區奴隸制經濟全面崩潰之時,一種新型的隸農生產形式在東部地區逐漸發展起來。在東羅馬帝國,特別是在盛產谷物的敘利亞和小亞細亞地區長期存在多種經濟形態。甚至在羅馬帝國經濟鼎盛時期,奴隸制的大生產也從來沒有在東部地區占據主導地位,不僅奴隸的數量少得多,而且使用奴隸勞動的莊園規模也小得多,這就極大地緩和了奴隸制經濟危機造成的沖擊。而在東部長期存在的諸如永佃制和代耕制等形式的自由小農租種土地的制度也有利于隸農經濟和農村公社經濟的迅速發展,隸農和自由小農的人數迅速增加,構成農村人口的多數。人身的部分解放和農民對相對獨立的小農經濟利益的追求激發了農村勞動力的積極性,提高了農業生產率,活躍了農村經濟,從而為東部帝國渡過危機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農業經濟的穩定發展促進了東羅馬帝國商業貿易的興起,一方面,農業生產為城鄉工商業提供了豐富的農副產品和原料,為集中在大小城鎮的手工業、國內外商業快速發展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另一方面,城鄉經濟交流的加強和國內商品市場的形成也為國際商業貿易的興起奠定了基礎。早在百余年前就已經興起的東西方貿易此時更加活躍,東地中海世界逐漸形成了以拜占庭城、亞歷山大城和安條克等大城市為中心的國際商業貿易區,其中博斯普魯斯海峽地區由于控制著東西南北海陸交通的匯合點而具有特別突出的重要性。來自中國、印度的絲綢、香料和寶石原料,埃及的紙草和谷物,敘利亞的兵器和織物,來自古羅斯平原的毛皮和蜂蠟以及來自撒哈拉以北非洲的動植物及其產品多在這些城市的集市上交換,并轉運至歐亞各地。古城拜占庭優越的商業地理位置被形象地比喻為“東西方之間的一道金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63頁。。羅馬帝國東部相對多樣化和穩定的經濟狀況使“3世紀危機”對社會的沖擊大為緩解。

經濟穩定也提高了東部地區的政治地位,晚期羅馬帝國社會中上層分子,特別是富有的商人紛紛遷居到帝國東部,甚至帝國皇帝們也越來越喜歡其東方行宮,皇帝戴克里先生前大部分時間住在其博斯普魯斯海峽亞洲一側的尼科米底亞城行宮,其后的許多皇帝如馬克西米安、伽勒俐和李錫尼也都把自己的行政中心搬到東部地區。帝國政治中心向東地中海轉移的趨勢在君士坦丁大帝將古城拜占庭改建為“新羅馬”的宏偉計劃中達到了頂峰。西羅馬帝國在這一時期政局動蕩,帝國故都羅馬城屢遭蠻族洗劫,原有的帝國行政中心被迫先后遷移到米蘭和拉文納。晚期羅馬帝國政治中心的東移絕不是由個別皇帝個人好惡決定的,而是東、西部政局演變的巨大差異使然。正是東羅馬相對安定的生產生活環境吸引了羅馬帝國統治階層離開西部定居東部,而政治中心的東移也促進了東羅馬帝國專制統治的形成與發展。

東地中海世界的古代文明有過極為輝煌的歷史,特別是古希臘文化的發展曾達到這個地區文明發展的最高水平,隨著馬其頓擴張和亞歷山大東侵,先進的希臘文化得以傳遍整個東地中海世界,并得到該地區各民族的認同,從而形成了相對穩定的文化基礎。這種文化的民族載體主要是希臘人和希臘化的民族,而希臘語則是其主要的交流工具。早在羅馬帝國統治時期,被征服的東地中海民族就將羅馬帝國當局視為敵對的外族統治,并經常發動起義,企圖擺脫外族統治。尖銳的民族矛盾一直是令羅馬帝國統治集團頭痛的問題。帝國政治中心的東移極大地促進了不同于古代羅馬文化的東地中海文化發展,并由此揭開了一種中古新文化發展的序幕。

經濟和政治生活的相對穩定也使東羅馬帝國社會意識形態和精神生活發生了不同于西羅馬的變化,這主要反映在基督教的迅速發展。基督教產生于1世紀的古代羅馬世界,并廣泛流傳于東地中海沿岸地區,至3、4世紀時,它已經從被壓迫被剝削的下層人民的宗教逐步演化成為受統治階級推崇的宗教,其早期的性質、社會基礎、教義、教會組織和教規禮儀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日益與羅馬帝國政府合流。4世紀上半葉君士坦丁一世頒布的《米蘭敕令》和他親自主持召開的尼西亞會議,不僅授予基督教合法地位和許多特權,而且強行通過“三位一體”的信仰為正統教義,實際上使基督教獲得了國教的地位。早期基督教的五大教區,除羅馬教區外,其余四大教區都在東羅馬帝國,而此時的西羅馬帝國仍然普遍信仰古代的多神教。基督教的發展與傳播給普遍存在的對現實生活絕望的社會心理和頹廢思想提供了精神寄托,使意識形態的混亂局面得到調整。

總之,由于羅馬帝國西部社會內部各種矛盾沖突嚴重,帝國已經崩潰,因此在日耳曼民族入侵的打擊下歸于滅亡。而羅馬帝國東部社會矛盾沖突相對緩和,帝國氣數未盡,因此能夠渡過危機。顯然,羅馬帝國東、西部自3世紀以后開始走上不同的發展道路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深刻的歷史背景的。東西羅馬帝國社會轉型采取了極為不同的方式這一點已經為學者們所公認,但是,這一過程究竟始于何時卻是人們長期爭論不休的問題。我們通過對晚期羅馬帝國的全面考察認為,將330年君士坦丁一世建成并啟用新都“新羅馬”作為東羅馬帝國的起始年代比較接近歷史事實。參見陳志強“關于拜占庭史啟始年代問題”,《南開學報》1987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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