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月亮并沒有比外面的圓，身上的傷倒是好的比外面快的多。

于聶小時候摔斷過腿，那次在床上躺了半年。這回被割去了中間那條腿，反而才幾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這幾天小錘子從宮里的御藥房弄了不少大補的玩意。什么虎骨，鹿茸，人參，冬蟲夏草，有用沒用的都整了一大堆。有一回還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在懷里揣了一根鼓鼓囊囊的——驢鞭。一掏出來給他自己也嚇一跳！

之后還興致勃勃的講起來這玩意的制作工藝。

據說這玩意要割那種剛成年的壯驢，一定得是懵懂的初驢！再牽一頭母的，打扮捯飭的美美的，繞著公的轉呀轉，轉呀轉。

說到這里的時候小錘子一臉的神往。

接下來，等壯驢起了勢，找那種老刀子中的快刀手，一刀下去，注意，必須一刀齊根斬斷，知道為什么嗎？

小錘子故意賣了個關子，這是個被太監耽誤了的說書人。

于聶配合的搖了搖頭。

要是藕斷絲連，那玩意就松勁了，效果不好。

說完不等于聶，小錘子自己先笑的不行。于聶想到自己如今就好像被去了勢的壯驢，反而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人這一輩子就像一頭驢，總會有挨刀的時候。

小錘子說他拿驢鞭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御醫，還聊起來了這段日子宮里紫禁之巔初賽的下注情況。

“這種初賽還能下注？”于聶驚訝不已。他只知道華山論劍，嵩山會武，武當論道，少林誓師，紫禁之巔這些個大型比武才會有來自西域的神秘商人聯合江湖著名包知道在公證人葉噗通的見證下坐莊。

“當然能下注了，不過這是小比賽，沒有大莊家，賽事的贊助商翠花樓王媽媽獨家冠名并且兼坐莊”小錘子解釋道。

“又贊助又坐莊，要是搗鬼假賽怎么辦”于聶問道。

“沒辦法，挨打要站穩，輸了就得認，本來賭坊的何四爺也要參股的，可惜就在驗資的前一天，他那賭坊來了個神人，就用他賭坊自己的三粒骰子，硬是贏走了三萬多兩銀子，那神人空手而來，愣是雇了一輛馬車將銀子拉走了”小錘子羨慕的說道。

“武功秘籍你都不感興趣，怎么會對賭錢這么上心”于聶問道。

“到處鬧災荒，還練得哪門子武啊，宮里有吃有喝的，這賭錢玩的是刺激，拼的是運氣，好玩著呢”小錘子解釋完繼續說道：“一會帶你去看比賽，我已經下注了”

紫禁之巔名氣在全國都是響當當的大賽。初賽的影響力也是相當廣泛。

小錘子下注的這場是東條街的虎子對陣菜市口的牛二。本來上午都可以比完了，結果由于虎子鬧肚子，延期到下午。

于聶和小錘子來到現場的時候，牛二已經惦著殺豬刀站在墻上準備好了。而他的對手虎子由于竄稀了一早上，臉上全無血色，腳下虛浮。

“這場比賽非?；鸨?，投注量特別大。大到王媽媽賽前初盤虎子讓對手三刀低賠，一路調整到受讓七刀高賠！”小錘子說道。

“那你下的哪一邊？”于聶問道。

“當然是虎子了”小錘子說。

“這虎子看架勢上炕都費勁，還能贏？”于聶不解的說道。他實在看不出這走路都不穩的虎子，面對磨刀霍霍的對手，哪來的勝算？

“不用贏，只要身上的刀口少于七處就可以了”小錘子解釋道。

就在于聶費了半天勁，總算搞懂了這些下注玩法后。

虎子扶著梯子顫顫巍巍登上宮墻，一聲銅鑼敲響，翠花樓杯紫禁之巔京津地區武打功夫初賽八分之一決賽，正式開始！

就在于聶津津有味的準備觀賽的時候，發現一邊的小錘子反而一副懶洋洋，無所謂的樣子。故而問道：“你不是下注了嗎？怎么看著無精打采的，是不是知道這虎子沒戲，絕望了？”

“那倒不是，只是還沒那么快開始，我們來的有點早”小錘子說完拿眼神掃了一掃周圍環境。

于聶也四周張望了下，發現確實人來的稀稀拉拉的，不解的問道“你不是說這場關注度高，是重頭戲嗎？怎么才這么幾個圍觀群眾”

“還得啰嗦好一會呢”小錘子努嘴示意著宮墻上的比武說道。

還得說是小錘子了解情況。果不其然，打不知道哪跑出來個老頭，花白的胡子，抄了一把梯子哆哆嗦嗦搭在宮墻上，慢慢悠悠往上爬。

“這誰??？他也要比武？”于聶問道。

“主持人”小錘子回答道。

“這都哪找來的，這么多事兒”于聶小聲嘀咕著。

老頭仿佛走過了人山和人海，穿越了千山和萬水。用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終于爬上去了！

站穩后，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一只黑色的手帕，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將氣喘勻了。完事再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感謝大家，感謝翠花樓王媽媽，感謝評委會以及現場的工作人員，感謝皇上，本次翠花樓杯決戰紫禁之巔京津地區初賽正式開始了，下面首先有請贊助人王媽媽致辭”

言畢，老頭又順著梯子下來，這次明顯加快了速度。

一身華服，濃妝艷抹，風韻猶存的王媽媽爬上宮墻，她明顯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侃侃而談道：“一開始呀，組委會找我贊助，我其實是拒絕的，因為什么呢？不能你說贊助，我就來贊助，到時候這個效果不好，別人會說你們這翠花樓是騙人的，沒有那么好嘛，所以我先獨家贊助，結果出來了，事實證明效果就是這么好，我一個婦道人家可以，你們也可以！謝謝大家”

王媽媽順著梯子風騷的下來，還給于聶拋了個媚眼。

主持人白胡子老頭又吭哧吭哧的往上爬。

“這翠花樓老板娘什么來路啊。”于聶問小錘子道。

“她你都不知道？你當太監一點都不委屈，那可是譽滿江湖，名震天下，著名的——雞，能和朝廷重臣推杯換盞，與華山掌門千絲萬縷，你就發揮點想象力，仔細琢磨琢磨吧”小錘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