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云的塔把司空曉天下的心驚膽戰。關鍵是，高塔沒有門，也沒有樓梯，只有一張斑駁的在風中搖晃。

他繞著高塔走了一圈，大概離地面十丈的地方有一個牌匾，上面有漆金的幾個字，“君子莊”。

看到這個名字，司空曉天立刻反省了自己先前的行為，低下頭深深認錯，像一個虔誠的教徒。

高塔頂隱隱約約露出了紅旗的一角，司空曉天心中大喜，看到這高達二十丈的高塔，立刻對梯子望而生畏，不敢向前。他看著自己保養了很久的手，再看看滿是鐵銹的梯子，輕輕用手碰了一下鐵銹，立刻縮了回來，輕輕地拂去了手指上的鐵銹，臉上滿是憐惜。

他環視了一周。周圍沒有人，也就沒人看到他出丑的樣子，但是也不會有人看見他成功的樣子。他的這次努力注定會被歷史所忽視，被眾人所遺忘，誰也不會知道人力是有多么的偉大。

司空曉天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卷起了袖子，像一只將要被推下懸崖的雛鷹，是成是敗，是生是死，是展翅高飛還是墜入深谷，全在此舉。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已經悄然搭上了梯子，接著，握住了梯子。另一只手也跟著第一只手，毫不遲疑地抓到了它上面的那一根。第一只手不服，立刻趕了上去。腳也沒閑著，左腳抬了起來，右腳也追隨著左腳抬了起來。一步，又一步，沒有人來見證這一步是怎么跨上去的，不親身經歷的人也永遠不會知道這一步是有多么的困難。

一步，又一步，這么高的梯子還要跨多少步？人生又有多少步可以跨？不論他們爬上去或者是摔死，都比那些躊躇不前的人有意義得多。

他越爬越高，轉眼間就超過了一棵小樹，一棵大樹，他還要繼續地爬上去。爬得越高，就會越累。他抬頭看到還有很長的路段要爬，幾乎忍不住退縮了。他又向下看了一眼，不僅頭暈目眩，急忙緊抓著梯子閉目休息，許久才緩過神來。他無路可退，只有進，才是獲得希望的唯一辦法。他的腳又一步一步地上去了。

越往上，越能感受到寒風呼嘯的感覺。風吹著司空曉天單薄的衣衫，不斷侵蝕著他的意志。司空曉天心中有君子，爬的還是君子莊的梯子，就堅持著，不被歷代君子笑話，不因為自己的有過失敗的經歷而難堪一輩子。

當他的手抓到高塔的邊緣時，他心中一陣狂喜，腳變得輕飄飄起來，輕輕踏上了高塔的頂端。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殺氣，伴隨著滿腔的怒火在高塔的最頂端，滿懷著強烈的怨氣。猛然間聽得一聲大喊：“納命來。”亮閃閃的劍光隨之迎面閃過，刺痛著司空曉天的眼睛。高處呼嘯的寒風很猛，將司空曉天吹得搖搖晃晃。他閉上眼睛，往后一倒，不省人事。

醒來時，他睜開眼睛看到了蔚藍的天空。這還是高塔的頂端，他沒有掉下去，也沒有絲毫損傷，只是四肢酸痛，動彈不得。用了半天時間去爬高塔，他疲憊不堪，只好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第二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歸巢的鳥兒收斂了白天的興奮。蟲子在草叢里輕輕地叫著，稀疏，無力，恐怖的黃河大水影響的不只是人類，還有附近的一切生靈。人類也只能像蟲子一樣在災難里無力地掙扎。

月光很明亮，照耀著大地，無情地將慘痛的一切從黑暗中暴露出來。司空曉天，雙腳搖搖晃晃，輕輕地站了起來，借著月光驚奇地發現了地板上有一個黑洞，蜿蜒盤旋的樓梯一直向下延伸，通往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他并沒有發現用來報信的工具，只好慢慢地蹲下來，踏進樓梯。

在恐懼中，他的肚子開始鳴叫，在黑暗中發出不安的聲音。他這才想起來，因為趕路，他沒有善待與自己一起同同行的肚子，他對這個從出生到現在就陪伴自己的伙伴深感抱歉。

高塔沒有火把，一切都只能在黑暗中自己摸索。他甚至看不到樓梯有沒有扶手，只能貼著墻，右腳小心翼翼地往前試探，再慢慢地走出下一步。黑暗中的蚊子在他耳邊飛來飛去，無情地嘲諷著他，并不時在他裸露的脖子叮上幾口。司空曉天不敢亂動，摸著墻的手緊緊貼著。

大概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還沒有到底的司空曉天心中越來越害怕，越來越空虛，腳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不敢向前，深怕就此走到了十八層地獄，無法回來。他的手突然摸了個空，整個人直接倒了下去，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但并不是底層。

那大概是高塔別的樓層，司空曉天進去后，意外地發現了一絲光亮，在濃濃的黑暗中發出耀眼的光芒。他的鼻子還嗅到了一絲香氣，火光中，一根根樹枝削成的尖刺穿著一直鳥。司空曉天想都沒想，走過去，拿起來就吃，也不管食物從哪里來，怎么來的，為什么來的，只是覺得不論如何，首先不能虧待自己，然后君子。嚼骨頭的聲音在寂靜中異常響亮、突兀。吃完后，他躺在地上，準備睡覺，也不管這是哪里。

睡夢中，猛然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壓迫感和殺氣。一陣凜冽的劍光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來自同一柄劍，同一個人。那人目光銳利如劍，面帶怒色，嘴角翹起了一絲殘酷，臉上的表情復雜，又帶著一種瘋狂的扭曲。

那人的臉背著光，更顯猙獰面目。他腰間的劍鞘輕輕晃動，與柴草的爆裂聲混合在一起，在寂靜的黑暗中更加令人不安。

那人劍出鞘，指著司空曉天，大怒喝道：“你敢偷吃我煮熟的食物？”

司空曉天舔了舔嘴，雙手在懷中拼命搜索，卻找不到一點值錢的東西。那人看在眼里，越發生氣：“不用找了，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像你這種人是怎么也不肯給錢的。”

司空曉天深深地行禮，以表自己的歉意。那人不為所動，大笑著說：“你難道認為禮可以轉化為錢財？那你就錯了，你賠不起，就拿命來吧。”他的面目轉為陰沉，“楚王的走狗。”

司空曉天面色大變，不知他指什么。眼見著那人一劍將要直劈下來，急忙轉身就跑，燃燒的火焰迅速被丟在了身后，光芒也迅速消退，司空曉天回頭看了看站在火光中的人。那人正緊緊地看著司空曉天，臉上若隱若現掛著一絲輕蔑的冷笑，看得司空曉天心里發慌。然后好像被什么東西砸到了頭頂，他迅速不省人事，倒在了地上，耳邊還回蕩著那人一陣陣冷笑的聲音。他被世人笑話了，笑話著，可能以后還會被笑話下去。他并不在乎，只想在這黑暗中摸索下去，尋找正確的方向。卻總是因此遭受世人奇異的眼光。

他再次醒了過來，周圍卻點滿了火把，一片光明。那人腰間掛劍的背影在他眼前，高大而神秘。

那人似乎察覺了司空曉天的目光，猛地回頭，眼神中早已沒有了殺氣和怒氣，只剩下了俊朗和英氣。

那人深深地行禮，對之前的一切無禮行為深感抱歉，并解釋道：“你之前沒看路，撞墻上了，我把你抬回來了。”隨后擺出了主人的樣子，張開雙臂，像是擁抱著全世界的一切美德，自豪地說道：“歡迎來到君子莊，我是第二代莊主。”他的嘴角翹了起來，沒有了輕蔑和不屑，宛然一個翩翩君子的模樣。“這是君子莊的底層，你之前來過頂層，但是沒有好好看過君子莊的偉大之處。我來帶你走走，好好看看。”

司空曉天從床上下來，環視了一周，驚奇地發現這地方雖然小，但是已經并所謂的書香世家更加真實，更加有味道。周圍掛滿了老子，孔子，孟子名言，都是有關君子的。更高的地方還掛著一張張畫。司空曉天盡力踮起腳，也無法看到畫上到底畫了什么，只有畫中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久久凝視，盼望著有朝一日能有更多人與他們陪伴。

樓梯附近點亮了火把，照亮了附近的畫像。司空曉天驚奇地發現，之前他走過的路旁有許多名人的畫像，在歷史上都是有名的君子。路過一層樓，那人走了進去，指著地上烤火的痕跡，說道：“說吧，你昨天偷吃了我的食物，還沒有拿出些什么表示你的誠意。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君子，但是既然進了君子莊，就應該遵守君子莊的規矩。我不會逼你，但是我也不會放你走。料想你也不會這么做，你更做不到。”

想起了昨天的事，司空曉天猛地一驚，看著那人。那人依舊笑著站在那里，一副仁義君子的模樣。他無奈地說：“在下一介書生，身無分文，還請見諒。”

那人大笑：“你當然不是一介書生，你是前刑部尚書。怎么，被通緝了還不會帶些金銀財寶出來。”說著掏出了一張通緝令在司空曉天的眼前一晃，“我要是把你送官府了，肯定能賺回不少錢，而你，不僅有了忠君之名，還不失為君子，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司空曉天的神經緊繃，不禁退后了幾步，撞到了一面墻上，無路可退。那人又繼續冷笑：“你昨天就撞到了這面墻上，今天你還想撞一次？你跑啊，跑出這里啊。諒你也跑不出去。”

他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只要給我好好干活，我就放你走。你來這里不就是為了向對面守軍報信過黃河嗎？現在你要自己搭建一座橋，自己過去，就當做那只鳥的價錢吧。這也是方便了你自己。”

他又緊盯著司空曉天的眼睛，“你不會不是個君子吧？”司空曉天急忙答應，“我是君子，我會去做的。”那人臉上露出了微笑，突然大吼一聲，像主人對自己的仆人無情的命令，“現在，給我去砍樹，做成木板，快去，現在，立刻，馬上！”說著，遞過一柄斧子。

“我要從哪里出去？”司空曉天環視了一周，沒有發現門。

“你從哪里來就從哪里出去。”說罷，那人躺在了床上，看也不看一眼，絲毫不會擔心司空曉天會逃跑。

司空曉天無奈，只好再走一遍長長的樓梯。墻上的名人都在用慈祥的目光看著他，看得他心里直發麻，臉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他要逃跑的念頭很快就打消了，變成了無比的羞愧。

寒風永不休止地吹著，司空曉天君子的熾熱心腸卻溫暖著他，保護著他不受寒冷的侵襲。他的腳輕輕往下試探著，尋找合適的落腳點。當他不經意間往下看了一眼，伸出去的腳立刻縮了回來，手中的斧子也幾乎要掉下去。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腳再次伸了下去，是深淵還是活路，沒有人幫他看，也沒有人指揮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是生是死，只能靠自己來主宰，在這里，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他的命運。

翻起的鐵銹不時刺痛他的雙手，搖晃的梯子也使他的心懸起來，久久不能放下。即使他的手再疼，他也不能克服心中的恐懼，一步一步向下爬，只能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候寒風的過去。

當他真正腳踏實地的那一刻，他內心是激動的，張開了嘴巴，高聲歡呼。他拍了拍粘在雙手上的鐵銹，仿佛之前不愉快的事沒有發生過。他為自己勇敢的行為感到驕傲。

艷陽高照，照亮了世間萬物。在世間萬物的背后留下了陰影。

綠樹成陰，擋住了陽光。樹長得不容易，卻讓陰影輕易地躲在了它的后面。如果砍下了樹，是否能真正驅逐黑暗？為了驅散黑暗，就要砍下多年的樹。自己努力了很久，卻被別人當做一次性工具，豈不悲哀？

司空曉天挑了一棵樹，一斧一斧地砍下去。沒想到斧頭十分鋒利，砍了幾下，樹木轟然倒塌，濺起無數塵埃，許久，又復平靜。他盯著寒光閃閃的斧刃，驚奇與他的威力，驚奇于大樹在他面前的不堪一擊。

他曾多次親眼看過木匠工人工作的樣子，是那樣的輕易，熟練。他以為自己也可以做到，對著大樹看了幾眼，裝作高深的樣子，卻總是無從下手。時間在慢慢過去，司空曉天狠下心，一斧劈了下去，將樹木劈成一段一段的。他對這個成果很滿意又嘗試將木頭劈成人能承受的重量。他盡量讓木頭變的美觀，至少這樣世人看他的目光就不會充滿輕蔑，他也就不那么丟臉。可是他失敗了，一切都事與愿違。木頭四分五裂，根本不成樣子，更別說站人了。他又想了想木匠的手法，一切都歷歷在目，但他就是做不出來。大概過了兩個時辰，他才做好了五塊比較像樣的木板，而且還不是平的。但是他已經很滿意了，至少他做到了，疲憊不堪的他此刻沒有去過多地理會他人的目光。

當天晚上，他并沒有回到君子莊，而是隨便找了幾棵看起來能吃的野菜燒烤。在黃河大水期間，到處人際荒蕪，糧食缺乏，找到幾棵野菜已經很不錯了。這是他第一次以平民的身份去感受生活，原來是那么的艱苦。

第二天清晨，他就拿著木板回到了君子莊。他用樹皮搓成繩子，將木板固定在背上，方便爬梯子，來回了五次，把一天的成果交給了那人。那人什么也沒說，將五塊木板用繩索連接起來，放到頂層的倉庫。但司空曉天感覺到，看他的眼神中有著明顯的嘲笑。但是，他必須接受這些，畢竟這是他所做的必然結果。

他又爬下去了，這回帶著明顯的自信，爬梯子的時候腿不軟了，手不抖了，砍樹的時候明顯帶著驕傲。砍樹很快，但是卻總是砍不好。雖然那人接受了他的成果，但是他必須做得更好。這是君子應該有的態度。

沒有人教他該如何正確地削木板，他只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去學習，探索，直到成功為止。削木頭的時候，他的手用力很輕，一下，又一下，一次次從上面削下一點點木屑。他不敢用力，生怕毀了自己寶貴的時間和來之不易的鍛煉機會。木板的大概形狀出來之后，他輕輕地打磨木板，讓它變得光滑，像大理石一樣。這天下來，他做出的木板更少了，只有三個，但對他來說，這些無一不是精品。他將兩天的木屑收集起來，鋪在地上，當做一張床，將失敗的木頭當做枕頭，總算安穩地睡了一晚，雖然這遠遠比不上家里的感覺。

那人看到木頭后，說了一句：“就這個速度，你想做到什么時候？喲，這幾塊做成這個樣子，還不錯。但是，你要清楚，這是用來踩的，用過一次之后，你也許永遠也用不到了，你懂不懂？這里雖然兩岸相隔很窄，但是按照你這個速度，幾年都做不完，你就只能期盼黃河早點被治理好吧。”即便如此，那人還是將三塊木板穿好，放到頂層，對待的態度與前幾塊木板一模一樣。

司空曉天自然是很失望，但是他并不會因此而改變他自己的原則。他還會做的更好，直到不再經受世人挑剔的眼光為止。

三個月后，司空曉天今非昔比。他爬梯子不會害怕了，他砍樹的手藝更加好了。這雖然算不了什么，但是這已經足夠讓一個無一用處的書生自豪了。

那人把他叫到頂層，指著串起來的一塊塊木板，說道：“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任務，現在你可以享受你的勞動成果了。”司空曉天不知道具體指什么，但是結束了三個月的辛勤勞動他還是很興奮的。

那人拿起了整一串木板，突然面色大變，迅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腰間的劍迅速楚鞘，指著司空曉天大怒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司空曉天驚得面無人色，呆呆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人也不多說，轉身出門，順著樓梯爬上了頂層向下看，臉上充滿了怒火。司空曉天也跟著上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嚇得幾乎也要大叫起來。

下面站著一群官兵，身穿盔甲，手執長弓硬弩指著頂層的那人，像是要將他萬箭穿心。一名將軍騎在高頭大馬上揚聲叫道：“逆賊，還不下來束手就擒？再晚一步，我就將這君子莊焚成灰燼。”

那人倒不怎么驚訝，高聲笑道：“諒你也不敢。看到那御賜的君子莊牌匾了嗎？這君子莊是皇上賜給我祖上的，你要是真敢燒了不要說是你，就連你的手下，你的九族，一個都逃不掉殺頭的命運。”

將軍的臉色果然變了，吩咐手下士兵：“給我爬上去，把那個逆賊抓住，重重有賞。”士兵們猶豫了一會兒，有一個人緩緩地碰到了梯子的邊緣，其他人立刻催促：“趕緊上去，不要磨蹭，有賞呢。”第一個士兵在眾人的慫恿下，爬了上去，其他人不管先行者的手腳顫抖，不斷地催促。

那人在頂端冷笑著看他們爬上來，忽然抽出寶劍，將梯子切斷了。士兵一見，驚呼起來，在空中紛紛飛舞，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摔死了不少。將軍一見，大笑：“我們就這么耗下去吧，我上不去，你們也下不來。”

司空曉天知道君子莊沒有儲存很多食物，心里慌張，看著那人，等著他決定。他從倉庫里拿出了穿起來的木板，站到高塔的頂端。將軍尚不解其意，猶自得意地大笑。那人原地坐下，似乎在運氣。司空曉天看著他，臉上充滿了擔憂。許久，他猛地站了起來，手中木橋的一邊向對岸扔了過去，緊緊地插在對岸的地面上。

將軍驚得面如土色，絲毫沒有想到這世上居然能有人在黃河大水期間用這種方式過橋，怔了一怔，立刻命令道：“左右，上火箭，一定要把他們的橋射下來，不要絲毫留情。”

那人早已從木橋的頂端開始向下滑，司空曉天也顧不了許多，從搖搖晃晃的木橋上走了過去。他用了三個月做出來的簡陋木橋，在關鍵的關頭救了他的命。還好之前為了安全著想，他將木板造的很大。木橋搖晃得厲害，司空曉天緊緊地趴在橋上，雙手分別抓著橋的兩邊緩緩向前蠕動。

飛蝗般的火箭鋪天蓋地而來，有許多落入了水中，也有不少點燃了木橋。火燃燒得非常快，那人不加思素，抱起司空曉天，直接往對面飛去。士兵們臂力不足，箭飛到一半就已落下，只能看著滾滾的黃河水嘆息不已。

將軍突然想起了什么，沖著兩個飛鳥般的背影大聲喊道：“司空公子，我家王爺在江南等著你，請速速到來。還有，這次先多謝你提供了這逆賊的地址，我代替王爺先在此謝過了。”聲音橫跨寬闊的黃河，在曠野中回蕩不已。

那人聽后，立刻將司空曉天丟在了地上，臉上充滿了怒氣。他久久地盯著司空曉天，臉上陰晴不定，最后長長嘆息了一聲，“你走吧，這次我先不殺你。你好自為之，只要你心中存有君子二字，你就是個好人，永遠安全。”說罷，飄然而去，留下了一個神秘的背影讓司空曉天久久地凝視，遠眺，似乎遙不可及，又似乎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