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當時在場的人你隨便問，他們連麻黃素這個必備升壓藥都不知道，從頭到尾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眼睜睜地看著張廠長的血壓掉。”要不是人多，茍建就得扯著喉嚨拍胸脯了。

“好，縣里很多人在，你先別做聲，影響不好。回頭我要做調查，如果屬實，嚴肅處理。”

何院長的好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雖說結果是好的，但這個瑕疵可不小，要是傳揚出去，功勞得扣掉大半。

不是嗎，你麻醉師技術又不好，又玩忽職守態度惡劣，這種情況下搶救成功，只能說是運氣，那你醫院還有多少功勞？你何院長還有多少功勞？

只怕多少還有點領導責任吧？

送走滿心歡喜的李副縣長，何院長安排好了張廠長的專人護理、專職醫生，看著幾個參與手術的醫護人員欲言又止。

算了，好在搶救已經成功，等以后再說。

王東的底子還沒摸清，如果那天的電話不是偶然的話，那就不能隨便得罪。蘇瑤瑤是個鄉醫院來的進修生，沒聽說有什么背景，倒是可以拿捏。

但不管怎么樣，只要茍建這混蛋不往死里咬，那我就當不知道。張廠長的事這么成功，傻子才自查缺點、自找不痛快。

最后何院長只說了一句話：“大家辛苦了，不值班的好好休息，等大霧散了，我請大家去一招吃飯。”

“院長萬歲！”眾人歡呼起來。不比幾十年后物質豐富，貧困縣的醫生們一個月工資三四十，個個窮得冒煙，稀飯饅頭是家常便飯，大部分人早晚的菜都是咸菜蘿卜干，能去云中最神秘的第一招待所吃飯，那真是絕佳的享受。

王東有心留在手術室陪蘇瑤瑤值班，然而這肯定是奢望，只好在大霧里摸索著走向附近的衛校宿舍。

就在他呼吸著新鮮的霧霾時，美帝、和國、歐洲的各大醫療設備商相繼接到傳真，看到傳真的第一眼，很多人就笑噴了。

“能做冠脈檢查的磁共振？哈哈，誰說華國人都很嚴肅的？這不很有想象力嘛？”

美帝最大的影像設備商全用公司辦公室內，好幾個大鼻子笑成一團。笑了一會，一個人問道：“華國求購能做冠脈檢查的磁共振或者CT，磁共振自然是華國土包子胡說八道，但這螺旋CT確實是能做冠脈檢查的，我們要不要賣給他們？”

“華國人買到過最新一代的CT嗎？他們能買到的全是二手、三手CT，技術落后幾十年。”

類似的一幕也在和國的西芝、得國的東門子發生。東門子的員工笑了一會，就把這事丟到了一邊，西芝公司的銷售經理接到報告后，卻捏著文件想了一會，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

磁共振查冠脈不行，查心臟其他方面都極其優秀。華國人已經改革開放好些年，不是以前那種榨不出油的癟芝麻了，既然他們對“能做冠脈檢查”的磁共振這么迫切，倒是可以好好地榨上一把。操作得當的話，還可以一直榨下去。

到時候，CT、磁共振，兩大醫療影像設備將牢牢卡住華國人的脖子，讓他們成為西芝的肥料、供血者，讓偉大的西芝踩在華國人的身體上崛起吧。

得意地笑了一會，經理給董事長打去電話，這是件大事，必須得到董事會的首肯，還必須得到河蘭的行利浦公司配合，他們才是當之無愧的磁共振巨頭。

西芝公司緊急開會磋商的時候，周老的女兒、兒媳正不滿地看著對面的幾位制服男女。

“上次王醫生說過，可以用國產機器改裝檢查，為什么非要進口國外的機器？”

對面一位男子無奈地說道：“您也知道，在高科技裝備上面，我們國家的技術落后很多。淺圳的平科確實不錯，但我們調查過，他們的機器只不過是造出來了，技術上差得遠，根本不能用于臨床，更別說冠脈檢查了。”

另一位男子補充道：“我們通過很多渠道了解了國外的最新醫療進展，多層螺旋CT查冠脈確有其事，但磁共振查冠脈，只有少數醫院在試驗，并未得到醫學界公認。王醫生可能是看到了國外的期刊，把論文當成公認成果看待了。呵呵，他畢竟只是實習生嘛，雖然勤奮好學有天賦，但是對這些事到底不太懂。”

“實習生又怎么樣？”周老兒媳越發不滿：“他第一個發現父親的心臟需要檢查，還徒手救了我孫子，國內的正式醫生又有多少能辦到？”

不就是救了個氣管異物嘛，還得把個小小實習生捧上天？周老的心臟問題還沒確定呢。男子腹誹著，臉上帶著恭順的笑容：“您說的是。可惜周老出國檢查不方便，否則根本不用特意進口新型設備。”

說到這個，兩位女士都輕輕嘆氣，一方面90年情況非常特殊，周老身份敏感，不太合適；另一方面周老自己堅決不愿意去帝國主義國家折騰。

他的意思很明確：我們這么大的國家還非得去求帝國主義？我幾十年前殺得美帝小兵在冰天雪地里哭，現在反倒要去求人家了？我丟不起這個臉。家鄉小神醫不是說有辦法嘛，那就這樣辦。

周老的兒媳輕拍桌子：“你們執意要這樣做，我也不好反對。但是第一不能亂花錢，第二要嚴格把關，必要時請王醫生過來，他上次既然說能改造平科的機器，肯定是對這個有所研究的。”

“是是。我們查到王醫生在外婆家期間，多次跟著外婆去她們家的醫療設備廠。那家廠雖然不能跟東門子、行利浦這樣的巨頭比，但也算有點規模，王醫生可能確實在廠里學到不少本事。”

兩位女士臉上都出現了好奇和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王醫生不但愛看書，還愛實踐，真是個優秀的愛國青年啊。”

又說了一會，幾位制服男女都起身告辭。離開周家警戒線，一名男子吐槽道：“王醫生王醫生，這是把實習生當成大專家了嗎？我就不信了，世界上有這么聰明的人，看看書，摸摸機器，就能搞得懂這么高精尖的醫療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