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犬也暗罵。

在左煌哲說出“愛去不去”那句話時，犬也知道這個年輕人還有不知天高地厚混蛋無恥加無賴的一面。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龍王還是天王老子，自以為在海邊，身為虎鯨幫的軍師，你就能揮手散盡濃霧，隨心所欲了？

笑話！

犬也鐵青著臉。

第一次被人冷場，對方還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看著左煌哲在濃霧中走出十米之外，已經(jīng)幾乎看不見的背影，氣的想掏槍斃人。

但是，他不敢。

在虎鯨幫的地盤上，沒有表明身份的他，一旦動手，隨時可能被這群土匪海盜撕成碎片。

還有，他肩負的任務(wù)，就是提防別人知道或者害怕遭遇駐林夕市海軍艦隊阻攔所以才把出海的任務(wù)交給左煌哲的，此行不能失敗，這是麻田借此立功，平步青云的機會。

他做出決定前，豪賭一個像左煌哲這個歲數(shù)的華夏人，城府不會有那么深，膽量不會有那么大。

結(jié)果，他錯了，錯的一敗涂地。

“軍師，咱們走了沒事吧？”裝成王老蛋的兄弟低聲問。

“兄弟，鎮(zhèn)定點，剛才表現(xiàn)很好，繼續(xù)這樣就行，記住，上了船不要說話，不管什么事，有我和三哥盯著，你坐在船上什么都不用干就行。”左煌哲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之后交代著上船之后的注意事項。

“這種天氣還能上船？”這個兄弟也不相信。

左煌哲笑著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在說話。

濃霧中，他們前進的速度并不快，當(dāng)左煌哲做完著舉動后，碼頭上突然吹來一陣大風(fēng)。

持續(xù)大風(fēng)中，飄蕩著的濃霧朝著下風(fēng)口漂移，剛才還僅有一米遠的能見度慢慢出現(xiàn)肉眼可見的變化，兩米之外，人影依稀。

對此變化，犬也目瞪口呆。

他抬腕看表。

距離約定開船的時候僅僅過去了十分鐘，左煌哲的語言似乎靈驗了。

這種天氣中，對方船只肯定也會晚點，假如風(fēng)力不減，濃霧必定減輕，肯定會出現(xiàn)左煌哲天氣變好的判定，他完全能和對方接上頭。

“混蛋，”犬也第二次忍不住罵人。

這次的罵聲，一半以上是送給自己的，為了欠缺的耐性。

他不敢猶豫，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追。

“姓左的，干完這筆買賣，我一定殺掉你。”犬也在糾結(jié)痛恨自己的不得不低頭后，暗藏殺機。

“左先生，”快要追上左煌哲時，犬也的叫法出現(xiàn)巨大轉(zhuǎn)變。

“軍師，那個姓黃的跟上來了，”假扮老大的兄弟扭頭看了一眼。

“別理他，別再回頭，繼續(xù)往前走。”左煌哲昂首闊步繼續(xù)往前走。

“軍師，你太牛了！難怪老大一直念叨你，夸獎你。”那個兄弟挑起大拇指。

“那當(dāng)然。”左煌哲陶醉其中。

“左先生，左先生。”犬也繼續(xù)喊叫，他小跑幾步，終于追上左煌哲。

“你別動，聽我命令。”左煌哲低聲指令喬裝老大的兄弟后，自己轉(zhuǎn)過身子，面對犬也。

“左先生，你說得對，天氣開始好轉(zhuǎn)，咱們還是出海吧。”犬也僵硬著臉，強迫自己向?qū)Ψ降皖^。

“黃先生安危要緊，今天就算了吧。”左煌哲冷冰冰回答。

“左先生，你能搭上性命，我當(dāng)然也能，為了咱們事先約定好的事，冒險與否都不重要，你說對么？”犬也溫和的笑，這這時的天氣，能恰到好處把他的笑容展示給左煌哲看到。

我說不去的時候，我說了算，我說去的時候你敢不去么？

他的笑，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黃先生，我不怕死，就怕背后有人捅刀子；我為朋友絕對敢兩肋插刀，但不喜歡有人懷疑我的真誠，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左煌哲胡侃一通，江湖義氣甚濃，像是一個廝混江湖的老油條。

“左先生說得對，黃某小氣了，咱們還是一起登船吧。”

“黃先生確定？”

“確定。”

“好，黃先生，本來就為了這次出海安全，本幫老大親自壓船，發(fā)生這種事，我更要給黃先生一個確切的保證，要是出海之后再次出現(xiàn)天氣問題，我自愿以死謝罪，我的兄弟們都給我作證，請吧。”左煌哲鏗鏘有力的話，讓犬也突然間出現(xiàn)感動。

作為一個普通人，肯在惡劣天氣中陪同出海的兄弟，這種友情感天動地，這樣的兄弟才是真正的過命兄弟。

可惜，他不是普通人。

“左先生讓我感動，請。”犬也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黃先生請。”左煌哲沖著安吉號貨船伸手。

“老大，走吧。”他轉(zhuǎn)身叫了一聲，冒充王老蛋的兄弟轉(zhuǎn)過身，走在左煌哲身邊。

濃霧漸漸散開，碼頭前后左右的能見度越來越大，原本散在四周的詭異人影因為黃左兩人的再次變卦而緊張神秘起來。

走向安吉號的人拖拖拉拉，前后延續(xù)幾百米遠。

在蜿蜒的人群最后面，是站在隱秘處的真正的王老蛋。

“那個人，還有那個人，都是殘鱷幫的人。”站在王老蛋身邊的一個兄弟指著跟在最后面的人說。

“老大，軍師真厲害，連這個都能猜得到。”另外一個兄弟搖著頭，不可思議的說。

“廢話，為什么叫他軍師？咋不叫你們呢？學(xué)著點，肚子里面有墨水的人，知天知地知鬼知神，行了，快去準(zhǔn)備。”王老蛋難掩得意，笑的痛快，對自己當(dāng)初拉左煌哲進幫的正確決定洋洋自得。

“嗚嗚嗚，”伴隨起航的汽笛長鳴，安吉號緩慢使出一號碼頭。

緊接其后，又有五艘小型船只起航，最后，是王老蛋帶領(lǐng)的三只漁船，依次出海。

“沿南偏東40°，前進3海里。”安吉號船長按照犬也指示調(diào)整方向。

3海里后，犬也再次發(fā)出指令：“正東直行4海里。”

4海里后，濃霧已經(jīng)變成輕霧，海平面隨著海風(fēng)起伏不定，能見度和風(fēng)力對船只的安全已經(jīng)不再構(gòu)成威脅了。

犬也舉著望遠鏡看向前方。

望遠鏡里，出現(xiàn)一艘貨船。

四分鐘后，迎面駛來一條沒有懸掛國旗，但是船身上寫著“千和丸”的貨船，一看就知道是來自RB的貨船。

“停船。”犬也發(fā)出命令后，迅疾走上甲板，掏出一只槍，打出三顆信號彈。

千和丸貨船幾乎也在同時從甲板上飛起三顆信號彈。

兩只船最終并肩停在一起。

千和丸貨船緊靠安吉號的地方出現(xiàn)一個男人，戴著眼鏡，濃眉大眼，三十來歲，他指揮手下，搬運過來三個鐵皮箱子。

犬也帶來兩個手下，隔著船舷接過三個箱子。

左煌哲遠遠看著犬也的舉動，他打量三個箱子之后，把目光落在那個送貨的男人身上。

奇怪。

眼熟。

分明從未見過，又似乎肯定在哪里見過。

左煌哲沉思著。

三個鐵皮箱搬到安吉號上后，犬也回到船長身邊，下令返航。

與此同時，千和丸號貨船已經(jīng)起航，在安吉號之前向著陸地前進。

此時，五只不起眼的漁船看似隨意的圍住了安吉號。

就在安吉號剛剛準(zhǔn)備起航時，船底、甲板分別傳來爆炸聲和槍聲。

“什么事？”犬也看向左煌哲。

“不知道，我上去看看。”左煌哲推門出來。

“你繼續(xù)前行，我也上去看看。”犬也命令船長。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犬也大吃一驚，他本能把這件事和左煌哲聯(lián)系在一起，認(rèn)為是虎鯨幫的人干的。

左煌哲登上甲板，趴在船舷之外，向四周看去。

是殘鱷幫，準(zhǔn)備炸沉安吉號，置王老蛋于死地。

“是，”左煌哲扭頭沖著犬也，剛剛開口，準(zhǔn)備告訴犬也真相。

“左煌哲，去死吧。”犬也突然變臉，獰惡兇殘的說。

他一直插在口袋里面的手，拔出一只手槍，沖著左煌哲連續(xù)射擊。

半個身子趴在船舷外的左煌哲連續(xù)中彈，身體失去平衡，栽進大海。

接近海面的那一刻，他猛然間想起剛才見過的男個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