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回左家吃飯,大家都會回來。”以前的每個除夕夜,葉傾輕都會被邀請和左家人一起吃飯,她也沒有拒絕。
那是因為她喜歡那種熱鬧的氛圍,她可以假裝自己有家,有家人,而不是一個人。可是現(xiàn)在她不能再回去了。
曾經她以為葉傾顏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原來是她錯了,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怎么也想不通,葉傾顏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待在左家讓她很不安?因為她低賤的身份?
葉傾輕把碗放下,開始收拾桌子,找了個很憋腳的借口:“我除夕那天有事,沒時間去左家吃飯,對不起。”
事實上離開了左家,她不知道去哪,沒有人需要她。
看著她近乎慌亂的躲進廚房,左競辰眸色一沉,神情復雜。
窗外還在飄著鵝毛大雪,葉傾輕站在二十八樓的陽臺向下看,這么高的距離其實根本看不到什么,但她就是想送他離開。
過完這個春節(jié)他還會出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回來后會來看她嗎?
除夕夜
左家人用完餐后,就在后院放煙花,阮云希像個孩子般大喊大叫,大家都被她逗的失笑,有她在的地方永遠充滿活力和笑聲。
所有人都給阮云希和葉傾顏發(fā)紅包,這個年過下來她們每人大概都能拿到幾十萬的紅包。
“大哥,你太小氣了,只給我一千塊錢,嗷,太過份了,我不干。”阮云希完全無視左競航如修羅般冷硬嚴酷的臉,雙手摟住他的胳膊左右搖晃,再不理她,她就會抱住他的腰在他懷里使命蹭,像只牛皮糖黏著他扒都扒不下來。
這樣熟悉的一幕,經常都會上演幾次,左競航總是給她最少壓歲錢的那個,但是阮云希靠她的厚臉皮和死纏爛打,總會從他那里討來一份大禮,比如一條項鏈或是一個愛馬仕包包。
今年阮云希居然從左競航那里弄到了一張副卡,把她高興的大聲尖叫,抱著他就在他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下。
把偏愛一詞發(fā)揮到了極致。
左家父母也是拿這個大兒子沒辦法,就是這樣一個天才畫家,性格冷酷乖戾,絕情的人,對阮云希卻是寵到骨子里的。
對別的女人他都是面癱模式,連面對自己的母親時,五官也柔和不了多少,唯有阮云希可以把他逗笑,看著她笑,他的嘴角就會勾起清淺的弧度。
怕葉傾顏會因為這種差別待遇而感到心里難受,左母連忙牽著她的手進了客廳,坐在沙發(fā)上柔聲安慰:“傾顏,你左大哥就是這樣的性子,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左媽媽這卡里有十萬塊你先拿去用,以后每個月我會按時打錢進去,你想買什么盡管買。”
方玉玲過完年剛好五十歲,不過她面容姣好,皮膚白晳,身上有一種古典氣質,平時又保養(yǎng)得宜,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十歲。
她性格溫和,說話從來不會大聲,這樣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生下的二個兒子,卻都性子清冷涼薄,讓她很是頭疼,小時候她母性大發(fā)抱抱他們,親親他們都只能唱獨角戲,很難得到相同的回應。
幸好后來他們出事,才有機會抱回一個女兒,讓她滿腔的母愛有地方發(fā)揮。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女兒,不但長得國色傾城,性子也溫柔,方玉玲甚是喜歡,對葉傾顏是各種照顧,就怕她受委屈。
“左媽媽我不是這么小氣的人,云希是我妹妹,我怎么會吃她的醋呢?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認,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記恨的。”葉傾顏握住左母的手,反過來安慰她。
二人在客廳里談心,氣氛很好,這時左競辰走了進來,他視線淡淡的掃過葉傾顏,最后看著方玉玲說:“媽,我出去一趟,可能會晚點回來。”
“大過年的你也閑不住,就不能在家多陪陪媽媽?”方玉玲柔聲責怪。
“好了,別生氣了,你不是有人陪嗎?我真的有事,先走了。”左競辰上前摟了一下自家母親,就轉身出去了。
他去哪?葉傾顏愣怔的盯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直到他走出門消失在夜色中。
金凌小區(qū),左競辰的雪佛蘭停在樓下,他靠在車旁仰頭望著二十八樓的窗戶,那里一片漆黑,所以她出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晚上眼皮一直跳,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吃年夜飯的時候,左父母詢問葉傾輕的下落,葉傾顏還是那套說辭,出于信任,左父左母終究沒有追問太多。
只有他知道,葉傾輕就在這里,沒有離開。
或許是那天她說家里沒有食物了,要自己出去買,他記在心里,想知道她一個人的年夜飯是怎么吃的。
上樓后,打開門發(fā)現(xiàn)屋里黑漆漆的,左競辰摸到旁邊的開關按下,客廳的燈全亮了,沙發(fā)上蜷縮著一個纖瘦的人兒,身上只蓋著一件外套,凍的整個身子都在哆嗦。
他走近俯下身子去探她的額頭,沒有發(fā)燒,身子反而很冰冷,臉色蒼白的透明,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該死的,她不知道開暖氣嗎?非要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左競辰抱起人,走進臥室,把人放在床上給她蓋上羽絨被,想了想覺得不夠,又再蓋上一層毯子。
隨后他拿遙控器開了暖氣,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葉傾輕臉色好了一點,人不再哆嗦,睡的安穩(wěn)些。
以為她是被凍的生病,怕她半夜會發(fā)燒,左競辰就沒有離開,而是拿了被子睡在客廳沙發(fā)上,這樣方便聽到臥室的動靜。
平時他都很淺眠,可今天不知為何卻睡的有點死,直到廚房傳來鍋碗碰撞的聲音才轉醒。正想起身去看個究竟,就見葉傾輕端著一個盆出來,好像是煮了什么湯。
她沒有看他,而是走到一旁的餐桌旁坐下,拿著湯勺一口一口的把碗里的湯喝掉。
“你怎么回事?故意把自己折騰出病來?”左競辰冷漠的音調里帶著隱隱的怒氣。
葉傾輕低著頭,吸了吸鼻子,低聲咕噥:“我生理期肚子痛,不是故意裝病。”
她聲若蚊蠅,坐在遠處的左競辰卻詭異的一字不落的聽清了,空氣中充滿了尷尬,他頓時神情復雜,垂眸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