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主和派的意見，對境況的分析，他們只有一句話：

“強人面前無溝壑，慫逼眼前全是坎。”

直到牙山戰(zhàn)役！

巫師議會，狼部的代表，有四分之三，無法再次參加議會。

主戰(zhàn)派的聲音漸息，“寧為玉碎”的聲音被壓制。

蛇部的計劃被提上日程。

“太祝”是最終確定給與的職位。

這個職位本來是負責祭祀禮儀、辭令以及傳達靈喻的，算是離大靈最近的人，其威權也是來自于此。

但是由于千年以來，大靈幾乎從未傳達過喻示，也許高層有隱瞞，起碼公開史書上從未有過記載，太祝的權利和威望也急劇下降。

盡管威權下降，但是九族的體制，類似于一種政教合一的體制，在這種環(huán)境下，大靈的近侍依然擁有較高的地位。

這種地位，一方面來自于大靈的權柄，一方面來自于太祝本身，溝通靈界的能力。

原本“太祝”的選拔擁有嚴格的流程，在十歲及以下的孩童中選取資質(zhì)優(yōu)異者，在學校經(jīng)過長達八年的專門培養(yǎng)，篩選出符合要求的繼任者，在現(xiàn)任太祝身后擔任十年學徒，而后等現(xiàn)任太祝退位，才能繼任。

歷任太祝都是巫師貴族后裔，他們擁有嚴格的家教，廣博的學識，強大的能力，從而在大靈漸隱的情況下，獲得族人的尊敬。

而眼前的這個新人太祝，根本不具備一位太祝應有的形象和能力，哪怕是一點點。

在這位赤峰鎮(zhèn)鎮(zhèn)長的觀察下，這個漢人，甚至不是貴族出身，從對方的言談舉止方面都能看出來，她沒有看到一絲優(yōu)雅的氣質(zhì)。

她看到是粗獷、魯莽！

一雙青布鞋，一身素色長衫，洗的有些發(fā)白，臉上有沒刮干凈的胡茬，頭上是一個麻布帽子，勉強算是一頂束冠，喝茶大口豪飲。

是的，這就是新一任“太祝”，大靈的近侍，祭祀的禮儀門面，代表著九族甚至大靈的威望。

她有點想不明白，計劃的執(zhí)行人，為什么認定了這么一個奇葩？難道是因為年齡符合嗎？

“您打算獻上這個鎮(zhèn)子，我聽說，您可是在此地經(jīng)營了幾代人了？就這么放棄嗎？”

老趙壓下了心中的意氣，接住了女子的話茬。

“打不過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女子壓下心中的不滿和疑惑，臉色微沉，露出無奈的表情。

“沒打過怎么知道打不過呢？”

又是這種說辭，跟那幫狼部的蠻子一樣，女子心中暗想，努力掩飾自己看白癡一樣的表情。

“這封信是三天前清晨出現(xiàn)在這張桌子上的，整個縣衙沒有人發(fā)覺，我也沒有。”

“在距離赤峰鎮(zhèn)十里外的一個半山腰上，出現(xiàn)了一座庭院，突然出現(xiàn)的，應該就幾天的時間，憑空造了一處庭院。”

“信上說脫濁勁旅，如果對方?jīng)]有夸張的話，這個敵人，率領的是一只，純粹由超凡人士組成的隊伍。”

“打不過！”

女子細數(shù)了她獲得的情報，她的判斷。

“這信是三天前送來的，三天過去了，您也沒有離開，不是嗎？”

老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這位越族鎮(zhèn)長，身體后靠，收斂住表情，她低估了這位新任太祝。

她的情報沒有問題，她的說辭沒有問題，但她不能因此下撤退的命令，這不符合蛇部的計劃。

太祝在族內(nèi)擁有很高的地位，在大部分的巫師、巫覡之上，比她這個靈衛(wèi)高了好幾個層次。

高位者對低位者的意義是什么？

就是決策你做，執(zhí)行我做，黑鍋你背！

她不想打仗，沒人愿意打仗，打仗就要流血，打仗就要死人。

蛇部的計劃很簡單，就是打擊武斗派，扶持溫和派。

從對方書信的言辭上，很容易判斷出，敵人是個武斗派的人，不是削首就是夷族的，沒有給越族留下任何空間。

按照計劃，她需要給這種人激烈的反抗，讓他們知道越族的顏色，從而削弱對方的力量。

她不能下撤退的命令，如果做了，等待她的就是族內(nèi)的懲罰。

她不能下令，但是太祝可以，別看這個職位沒什么權利，但是擁有很高的豁免權，甚至沒有人可以懲罰他，尤其是對方還是個漢人，不領族內(nèi)職責的情況下。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想要的就是對方一句話：

“行，那大家撤吧！”

這句話沒有出現(xiàn)，她看到的是一口白牙，和戲謔的笑意。

“現(xiàn)在是敵在暗，我們在明，我們對對方一無所知，這仗不好打！”女人再次試圖勸說。

“從對方的書信來看，對方是大家子弟，對大家族，你知道他們的弱點是什么嗎？”

“是什么？”

女子虛心討教，雖然因為老趙賣個關子，她心中有點不喜。

“他們要講規(guī)矩，起碼講明面上的規(guī)矩，因為他們要名聲，要面子。而關于大衛(wèi)的規(guī)矩，在收復渝州的這件事上，持令者不能互相攻伐。”

“他們真的能遵守嗎？”

鎮(zhèn)長很狐疑，她當了幾年統(tǒng)治者，知道誓言不能當真，約定不能持久，而規(guī)則，也從來不那么牢靠。

“嘿嘿，你說呢？”

老趙露出你我都懂的表情。

那你剛才說話是放屁嗎？

朱婉沒有吱聲。

“反正現(xiàn)在你把府衙的牌匾換成原來的，同時發(fā)布通告，張貼在市集。赤峰鎮(zhèn)現(xiàn)在歸熊溪縣管理，縣令是我。其他職位，你要怕麻煩可以先不用寫，不放心的話，你也可以把自己先安排成縣丞。”

“好，我哪有不放心太祝的道理！”

女子應承的很痛快。

“我有個兒子，現(xiàn)在在三林寨，我會叫他過來。”

“大人的兒子？”

“是的，讓他過來處理一些事情。”

朱婉有些不解，但沒有再提什么，這是別人的家事。

“七日之后，赤峰城外，讓我看看越族戰(zhàn)士的勇氣和膽量！”

“是，大人！”

六天后，赤峰鎮(zhèn)執(zhí)行戰(zhàn)時戒嚴，封鎖城門和水港，許出不許進，出城的人要提前申請，接受嚴格的排查，并且最快也要次日才能夠出城。

本來這沒什么，也就幾天的事情，但是赤峰鎮(zhèn)是個貿(mào)易城市，商流眾多，一個個販夫行商，都說自己日進斗金。

幾天行走不便，就宣稱損失千萬，鬧到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