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門的世界觀中，肉身是四大假合而成，而虛空能量，才是真實的存在。

真實與虛假會產生對抗，如果他源源不斷的從虛空中汲取能量，他的肉身將會受到侵蝕。

這種現象，在佛門內部，叫做“虹化”！

這是飛升的基礎，但意味著，他的武道修為，將會停滯，甚至退后。

用“因”的話講，武道虛像，是世界的獎賞，這不是武者依靠自身修煉出來的東西。

獎賞必然有著代價，代價就是世界的錨定。

武道境界越高，離本源的距離就越小，在武者壽終正寢以后，武者修行產生的一種純粹的東西，將會反補給本源。

這是世界晉升之途！

老趙回想起系統以前說過的一些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時系統的表達方式，給人一種戲謔的感覺。

而佛門的修行則不同，需要修行者放棄世界中的一切，斷舍離，去欲凈心，從而發現內心深處的一點真性，進而勾連虛空萬界的能量。

甚至從“空性”中直接創造能量。

“忘記你以前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修行不講能量守恒定律！”

這是“因”的原話，是他三觀顛覆之旅的一點小浪花！

整理著自身的認知，老趙運行起“陽明決”。

“陽明決”是大風碑的基礎心法，是成名絕技“摔碑手”的支撐，以氣行手大腸陽明經而得名。

手大腸陽明經是與手太陰肺經相表里，上接手太陰肺經于食指，下接足陽明胃經于鼻旁。

是手三陽經之一，能筑陽剛威猛之勢。

氣從“商陽”起，落與“抹香”，經二十穴。

氣一起，老趙就發現了問題。

“真境”之前，武者是不能內觀的，氣感就是溫熱之感。

老趙本以為真有類似“真氣”的東西在體內運行，而實際上，什么都沒有。

溫熱感產生的原因，是精神注視的地方，皮肉產生的溫熱。

“那為什么摔碑掌真的能開碑裂石？”

“開碑裂石，是因為你本來就能！”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

“人體本來就有寶藏，螞蟻能舉起十幾倍自身重量的物體，為什么人類不能？”

“不得不提我們的老朋友道門的認知，他們對這些假的東西很有研究。人體有十萬八千穴，就有十萬八千神。每個穴竅都有著神奇的力量，你的行氣法激發了這些穴竅的力量，勾連為一，就有了摔碑裂石的力量。”

聲音頓了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世間宗門如林，氣走手大腸陽明經的那么多，為什么就你們成就的是摔碑掌？”

“為什么？”

“因為你們相信！”

“穴竅有力量，精神也有力量，這二者勾連在一起，在加上你自己的認知，就是摔碑掌的力量！”

和“因”溝通一會，推門出了靜室。找到林中風，又確定了一遍明天的葬禮安排，老趙走到臥室進入睡眠。

在四更天，也就是凌晨兩三點鐘，也許是茶水喝多了的緣故，老趙被一泡尿憋醒了。

此時他側躺著，身體正面對著門口，睜開眼打算下床小解。

沒想到的是，他一睜眼，就看見門被緩緩推開，發出微不可查的聲音，一個身影從門外滑進來。

現在是夜晚最黑的時候，但依然有彎月當空，星光照耀。

由于眼球是光滑的球體，晶狀體的反光效果極佳，這種環境里，眼睛是反光率最高的物體，是夜晚的室內最亮的物體。

人類天生是逐光的，兩雙眼睛對視起來。

老趙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就是周家顧來的殺手？”

之前巫師朱水清給了他一些提醒，不難猜到這個深夜造訪的客人有什么意圖。

這就是一種言語上的試探，猜錯了也沒有什么，而如果猜對了，將給對手造成老趙是一切盡在掌握的錯覺，自己的情況被對方掌握，會給當事人造成壓力。

壓力太高就會犯錯，犯錯了就容易造成失敗。

語言是有魔力的！

老趙現在還不能洞悉一切，但他下意識的做出了正確的行為。

茍志成有點慌，他是北地出身，學藝有成后下山。

不會為人處事，在宗族里面不受待見，他也不愿意看人臉色，四處逢迎，也沒在家族里工作，便自己在江湖上討生活。

江湖生活并不好過，沒有二十四小時的熱水，沒有亮著燈的家。

幸運的是，對超凡武者來講，刺客行會是個不錯的選擇，人頭買賣很掙錢，比販夫走卒掙的錢，多很多！

茍志成在刺客行會那里接任務，跟著任務走，一路南下，到了徐州。

刺客行會是個隱秘性的組織，普通人基本上都沒聽說過這個組織，也就是他這樣的大族出身，才能憑著介紹信，直接在行會里接任務賺錢。

傳聞刺客行會可以追溯到三個王朝之前，一直為上層階級提供服務。

周家次子的事情，在事發的三天后被發現，在7日內調差了清楚。

由于事件本身的特殊性，政府機構根本沒有介入。周家次子本人也有過錯，這里面一灘泥，屢不清。

盡管周若風的父親周清澗是監察司司長，但他上面還有太守，還有州尉。而且大衛律法奉行親族回避制，他作為當事人的父親，根本不能負責這個事情。

由主簿，必要時由太守直接處理這個事情。

所以這個事情根本就沒有見光，在多方面衡量之后，心氣難平的周清澗直接把事情委托給了刺客行會。

一千兩的賞金，要趙文舉的人頭。

他的兒子死了，無論是什么原因，他需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茍志成接了這個任務，行會提供了必要的線索，他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料峭山城。

在一段時間的調查后，他來到了這里，渝州，小闊葉山。

作為一個殺手，他知道什么時候執行任務是最省力的。

沒有人可以不睡覺，沒有人可以在睡夢中防備刺殺。

四更天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他繞過了所有的防守，在這個時候推開了任務目標的臥房。

看著目標臉上玩味的笑容，茍志成明白，自己的算盤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