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波行走！

這是擁有極高武學造詣的情況下，才能獲得的成就，老趙離那一步還很遠。

武道九層臺：入門，得氣，合氣，虛像，內煉，外景，域場，真境，天人。

趙文舉目前在第四層虛像，而想要踏波而行，起碼要在第六層外景以上。

但這里講的是純武道成就，如果要是修煉的其他路數，比如說道術，巫術之類的，可能剛入門領到的第一門術法，就是“水上行走”。

所以老趙對這種陣仗并不吃驚，反而低頭盯著水面上的浮漂，頭也不抬。

來人也不著急，就站在旁邊等著。

半晌，浮漂一點反應沒有后，老趙也就收了竿，他不僅僅是來釣魚的，還要依這種情景下的狀態來回復“靜字符”。

不過他的修為確實不太高，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確實靜不下心。

“你嚇到了我的魚！”

“是大人心不靜！”

老趙挑了挑眉，沒想到被人一嘴道破了關鍵。

武道走的肉體修行的路子，而在心靈修持方面，確實比不過這些精神專精的流派。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來人就是和黑石聯系過的巫祭。他在對方踏波行走的時候，感受到了一種逶迤蛇行的感覺，應該是林中風所說的，蛇部的巫祭。

“說吧，你是誰？你的來意？”

“我叫朱水清，大人可能已經猜到了，是一名巫師。”這人頓了頓，看了一眼老趙手上的朱玉鐲子，接著說道，“至于我的來意，在說之前，想問大人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您對越族怎么看？”

老趙把鐲子滑了下去，用衣袖蓋住，看著水面，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一群可憐人。”

巫師聽了微微頷首，這個答案符合他的預期，這是一個行事比較溫和的人，從他來渝州之后的做法就可以看出來，并沒有大規模的屠戮行為，對越族人抱以同情。

“承蒙大人抬舉，也感謝大人對越族人的諸多照顧。”朱水清單手撫胸，鞠了一躬。

老趙撇了撇嘴。

中原人大多對南方蠻族抱有成見，從稱呼上就能看出來。這源自文明上優越感，也有對渝州被實質占領的憤怒。

但他不同，老趙來自文明程度遠遠超過這里的新紀元，無論是中原還是，蠻族，都是古人，也都是同族。

就像上學時候學習古代文明史一樣，他根本分不清古老的周王朝和之后的民國有什么區別，都是古代文明，生產力都比較底下。

在這里，無論蠻人還是中原人，更是一視同仁了，不過一個有家，一個顛沛流離而已。

所以對待蠻族和中原人都很客氣，沒有差別對待，更何況，他畢竟是受過高等素質教育的人，鄙夷這種情緒，是教養不好的人，才經常表露的。

至于照顧，不好說做沒做，他殺了人，也帶著越族走上了一條明路。

這禮他受了，沒有多說什么，就當是個客套話。

“在下知道大人對于越族還有一些顧慮，對于管理人員的任命很謹慎，您擔心他們的忠誠問題，擔心越族勢大。”

“您手底下人手不夠，當地的漢人又不識字，文化水平比較低，不足以彌補管理崗位的空缺。”

“但您又需要短時間內擴大統治區域，以獲取衛國官方的資源和支持。這形成了一個兩難的局面，您面臨著一個很艱難的取舍……”

“怎么，你有辦法？”老趙打斷了對方的陳述。

朱水清在一點點把老趙的問題夸大，讓老趙對問題的嚴重性高估，從而獲取談判上的優勢地位，提高自身的價值。

如果老趙想要從他那獲取幫助，必然要提供更多的東西，達成名義上的等價交換。

趙文舉單方面終結了這輪心理攻勢，不是因為他察覺了對方的意圖，只是單純的不想聽這個巫師廢話。

這些問題我不知道嗎？

需要你來說嘛？

你是來給我添堵的嗎？

老趙心里就這個反應，按照銜尾蛇的說法，他在心境修為上就是個普通人，不喜歡聽別人說自己的不好的地方。

從這個角度看，朱水清的水準并不高明，談判不是把道理、事實講清楚就可以的，首先要讓對方能聽你說話。

“我們會以巫祭的身份通知方圓百里的寨子聽從你的統治，同時授予你越族太祝的身份，方便你之后的管理。甚至，我們可以為你舉辦一場祭祀，讓你溝通大靈，獲得成為巫祭的能力。”

朱水清一次把所有的籌碼都擺了出來，他感受到了對方的不耐煩，也不想繼續在談判過程中浪費時間了，反正這是組織的決定，又不是他付出這些。

“我需要付出什么？”

“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

老趙一臉的疑問，現在衛國內部平定，以泰山壓卵之勢屠了狼部，整個越族沒有一絲還手之力，據傳大靈的領域被衛國軍魂正面擊破，連一個技能都沒有放出來。

這樣的局勢下，對方有什么資格讓他加入？就憑剛才的籌碼？

他趙文舉的腦袋并沒有被驢踢過。

“大人認為我是什么人？”

“一個巫祭？”

老趙本來認定了這位是蛇部的巫祭，現在被反問過來，反而有些拿不準。

“不，我是一名巫師。”

“嗯？”

“說一個大人更熟悉的職位，我是青山縣的通判。”

“嗯？？”

這個回答，出乎了老趙的預料。一個巫師是大衛官府的通判，這是什么情況？

“所有能溝通大靈的存在被稱為巫，組織祭祀，并給族人指引方向的，被稱為祭。當巫不擔當族內的職位，就只能自稱巫師，當然，有些人會戲謔的稱我們為野巫。”

“大人很奇怪，我作為一個巫師，怎么能當上通判？”

朱水清一眼看出來，老趙對于后一件事情更感興趣。

“是的。”

“大人應該知道華夷之辨，用夷禮則夷之，入中國則中國之，我是個巫師不假，但巫師也是人，有些才學，能當上通判并不難。更何況，他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巫師。”

老趙撇撇嘴，說道：“你看我有才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