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禪宗呢，說是宗門，其組織結構比較松散，其實更像是協會，我們并不禁止門下子弟擁有更多的身份，就像是我，我還是金城大風碑子弟，你也知道的。所以呢，如果你愿意，可以不跟你師傅說，不退出本始宗，同樣也算你入了我門下。”

趙文舉還沒說完，李聰臉上就現出喜色，插嘴道：

“這樣啊，大人，這樣就太好了，那我就不怕對不住老師了。”

“別著急，我還沒說完，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個道理你明白吧？”

“明白！”李聰表情肅然地點了點頭。

“門庭之事，你是直言不諱地告訴你師父，還是瞞著他，做表面上的和諧，都是你做的選擇，而無論哪種，都是有代價的！”

趙文舉停頓一會兒，給法師留下思考的時間，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你告訴他，自然有損師徒情。你不告訴他，我這邊無有不可，但是你依然在他人門庭之中，放不下，舍不得，我這邊給你的待遇也便與其他那些，只入禪宗的門徒不同。”

“禪宗門徒，從原則上來說，無有年齡限制，無有資質限制，只要愿意，都可入門聽法。而世間萬事，有一易，便有一難，這入門的門檻低，是那一易，而禪宗精進之路，就是那一難。”

“禪宗法門精進之路，如行蜀道，如攀天梯，稍有失神，就會原地踏步，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盡棄！”

“因為路途艱難，所以我們會給優秀的弟子，提供一些優待，所謂的優待，我們稱其為‘灌頂’，可以讓新弟子省去摸索門徑的時間，直接進入禪宗法術的大門。本來你是擁有這項優待的，但既然你放不下你的師父，放不下你的感情，此優待也就沒有了。這一點，你要知道！”

“大人，就算你這么說，我也打算瞞著師父！”

李聰昂著頭，沒有選擇改變自己先前的決定。

“我并不是要改變你的決定，至于話里面的深意，如果你以后能入禪宗的大門，才會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現在呢，既然你同意入我門下，就把這個給你吧！”

說著，趙文舉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給了李聰。

法師拿過來一看，是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封頁上印著一行字，“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這幾個字單獨拎出來，他都認識，但放到一起，李聰就完全摸不著頭緒了。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呢，趙文舉備在身邊已經有段時間了，記得是有一次，“因”對他說，佛門剛入門的小沙彌，做的功課就是誦持這部經書，他記下了，便找機會，在“因”的幫助下，把經文抄寫出來，帶在身邊。

有時間就看一看，沒時間就放著。

這是佛門根本經書，很難，他不指望李聰能夠讀懂，讀會，甚至在里面找到佛門的功法，只是讓他看個眼熟而已。

不過意思是這個意思，話不能這么說，趙文舉看著懵逼的法師，開口說道：

“這是本門根本經典，你拿回去仔細研讀，封面這幾個字的意思，我跟你簡單說下。”

“大人，你說吧，不說我真的不明白！”李聰應道。

“好，你仔細聽著！”趙文舉拿起書，用手指著上面的字，對著法師說道：

“前面兩個字，‘金剛’，指的就是金剛石，金剛石是世間最硬的東西，用來表示堅硬、剛強、不壞等意思。”

“中間的‘般若’，是智慧的意思，無上智慧，就是沒有比它更高的智慧。”

“最后的‘波羅蜜’，是彼岸的意思，你可以理解為最高成就，就像你們法師成就七階大法師一樣。不過我們把最高成就者取了一個特殊的名字，叫做‘佛’！”

趙文舉蹲下來，用手指頭在石質的地面上，刻下了一個字，一個“佛”字。

李聰也蹲下，仔細看了看趙文舉刻的字，撓了撓頭，說道：

“大人，這個字，我沒見過！”

“沒見過就對了，這是我們宗門自己造的字，‘佛’字，看完這本書，以前沒見過也熟悉了。不提這個，我們接著說。”

趙文舉輕飄飄越做字的問題，繼續說道：

“封面上這幾個詞連起來，就是永存不壞的無上智慧，能夠幫助你實現最高成就！”

這一句話一說出口，趙文舉忽然感覺哪里有點不對。

這佛經不翻譯還好說，一翻譯過來，怎么像是前世那些欺騙觀眾感情的成功學書籍一樣。

什么“頂級人士教你如何創造財富”，什么“全力以赴，就能實現階級跨越”，什么“學會這些，幫你成為ceo”之類的。

甩掉腦子里不該有的想法，趙文舉表情嚴肅，繼續對李聰說道：

“這本書呢，里面是我們宗門祖師跟弟子的對話，給弟子傳道受法，解答疑問的集錄，至于封面的解釋呢，有很多種，還有一種的意思是‘以無上大智慧，幫助剛強眾生度過彼岸’，不過現在不是細究這個的時候，你先把書拿回去，好好看，如果你看懂一些，入門了，自然會有人聯系你！”

“好的，大人！”

在聽趙文舉教導的時候，法師非常認真，表情嚴肅，沒有一點推脫耍滑的意思。

李聰鄭重地點了點頭，把書收了起來，彎下腰，并向趙文舉行了一禮。

趙文舉雙手交叉在前，回了一禮，禮畢，開口說道：

“這師徒禮成，以后沒人的地方，就不要叫我大人了！”

“是！”李聰停頓一會兒，才又開口：“師父，只是，為什么要在沒人的地方？”

“你要瞞著你師父，我們的關系，廣而告之不太合適吧！”

“師父是為我著想啊，那確實隱蔽一點比較好。”

“其實也不全算是為了你，我們這一門派，不怎么顯世，你以前應該沒有聽說過，而且門徒在外行走，大多也不會主動暴露自己的門派。”

“師父，難不成本門就是那種，傳說中的隱世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