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傅希誠之前也不怎么走。

女研究生公寓，學校最北邊的位置。

起風了。

拐過一食堂，已經能看到公寓的輪廓。

“你就是不喜歡我，如果你喜歡我，為什么不帶我回你家？”一個女生從后邊跑過來，另一道身影緊緊跟隨。

“你聽我……你聽我說。”男生聲音結結巴巴的，傅希誠不知怎么的，下意識的就停下了腳步。

男生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鼻梁上架一副黑色框架眼鏡，典型的理工男，不會表達，伸手去扯女孩的手，腳步太急，右腿撞到了路邊的橫欄，身子歪在了臺階上。

女孩聽到動靜，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你沒事吧？”還在生氣，可語調已經藏不住關心。

男孩坐在地上不動。估摸女孩靠近，雙臂伸開，把女孩一把攬在懷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你放開我！”雙手掙扎作勢要推開男孩，可觸及他褲腿的灰塵，還是沒松手。

“我只是怕你嫌棄我家里窮。”男生開口，鼓足了勇氣。

傅希誠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

男孩笨拙的道歉解釋:“你家條件那么好，我怕你看到我家的情況，就不喜歡我了。”

硬生生挨下女孩一拳。

“我是那種勢力的女孩嗎？”把她當什么了。

“你不是，乖，你如果真想去，我下周請假，帶你回去。”

女孩眼眶紅紅的，撲入他懷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當我和那個同學走在一起故意做出親密的動作想氣你，你卻無動于衷……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敲她額頭，溫熱的呼吸輕飄飄的落在她耳邊:“傻瓜，我怎么會不生氣，只是表面上裝作不在乎。下次再利用別人來騙我，我就好好教訓你。”

捏了捏女孩的鼻子，兩人和好如初，手挽手離開。

傅希誠像是被點醒一般，后悔自己之前所說的那些話，腳步加快。

他后悔了，不止是對說出的那些話，也后悔因為自己的心情，不相信她，拒絕了她的告白，傷害了她。

那晚，她一定很難過。

走到女生公寓樓下，傅希誠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關機。

冰冷機械的女音訴說著官方的拒絕。

“傅希誠？”傅希誠抬頭，看到對方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消失，連帶著平空生出的驚喜。

連失而復得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你怎么在這里？”許嘉歌和室友一起去洗澡，看他低著頭失落的盯著手機，叫他。

“許嘉歌，你最近幾天有沒有看到顧清晚？”

一股寒冷的潮氣迎面撲來，許嘉歌本能的打了一個寒戰，也不知是因為天氣，還是傅希誠眼眸里的寒光，比冰刀還冷。

“她出國了，你不知道嗎？”

傅希誠整個人怔住，聲音沙啞:“你說什么？”

看他的表情，許嘉歌這下明白了。顧清晚離開南大去美國讀研的事情，壓根沒告訴傅希誠。

切切實實的，失魂落魄。

“什么時候走的？”

許嘉歌不知道怎么說:“就那天她和你告白之后……后來就走了。”

她是徹底不懂了。

“傅希誠，你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顧清晚？”

這句話，是自己問的，也是替顧清晚問的。

“我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只是那么久沒她的消息，我還以為她出事了。她沒出事就好。”

他臉上已恢復了往日的清冷，若不是她真的看到，還以為剛才那秒他的驚慌失措，是自己的錯覺。

“你想好了。她既然沒告訴你，只能說明這一次出國讀研，不是任性，她走前告訴我了，歸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