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鹿小川剛坐定，回頭看了一眼沐雨，語文老師就徐徐趕到教室。

說起語文老師秋雅，她最熟悉的一定是嘮叨，而不是漢字詞段之類，開學第一日就嘮叨了整整一節課，而且拖堂了。

這不，語文老師課本剛翻開又合上，詢問班級是否滿員，沐雨起身，搭了句，指了指自己前邊的座位，那里只有空寂，灰塵肆意的在上面安居。

沐雨剛坐下，語文老師就開始嘮叨班級查人情況，什么國家教育需要，什么個人安全保障，什么禍福陰晴風雨，所有的安全與意外無一例外的被點出來。

語文老師似乎詞窮了，同學們使勁擠了擠眼睛，有點疲勞。

語文老師又詢問夢淳的去處和缺課的原由，沐雨老實的回答，耿直如牛。

“政治老師叫走了，因為……”

語文老師示意沐雨坐下，她毫不解釋，直接數落起夢淳來，一頓睡覺睡死，吃飽撐死的理論教育。

沐雨的視線穿過校園的香樟和數叢雜花，想象著有鳥雀在上面停落，有蝴蝶在其間飛舞。

人之父母就好比語文老師和政治老師，一個愛嘮叨，磨破了嘴也不知，一個喜批評，不開口就能憋破膽，但終逃不過歲月的洗禮，何必呢？

沐雨也不清楚這些，但他沒有母親，沒有嘮叨的世界里，這份難能可貴他并不太珍惜。

終于，視線變得清晰，鳥兒飛了，蝶兒散了，枝葉和花蕊在斗眼。

語文老師告訴了大家自己從辦公室過來的時候已經見了夢淳，作為嘮叨的尾曲，曲停，弦收，人靜。

全班就陷入到了一具具活尸啃食課本的電影情節。

沐雨伸手去翻課本，才發現它的內里已經赤裸裸的呈現在沐雨的面前，有詞有句，拼湊起來的一大片段落，讀著讀著，才發現一眼望不到頁碼。

語文老師開始了堪若烹煮的講授，一詞一詞都化進了大家的口中，進到肚中，翻了個身，還印著詞樣。

沐雨昂起頭，雙手雙腳平行地面，聽得最清，肚中東西最多，可能是感官太過于發達的原因。

語文知識，沐雨卻是食之無味，棄之又過于可惜，索性強逼著味蕾，囫圇吞棗。

沐雨終是受不了語文的折磨，低了下頭，視線錯開了課本，落在了墨生哪兒。

他看起來聽的很認真，雙手緊緊攥住課本，沒人搶也就算了，還雙目放光，就差跑上去和語文老師親密交談，問下她是秋瑾的第幾代傳人之女。

沐雨皺了皺眉，愁紋鋪滿了整張臉，平生對他最不友好的語文，今日如約而至，他有點不解風情，打算攆客。

沐雨看了看葉流云，整個教室是個長方形的話，沐雨和葉流云就坐在長方形的對立兩角，同是后排。

葉流云倒不拘束，盤著二郎腿，手里像有把破木吉他，無所顧忌的彈奏，語文課本就是音譜，他能借此重現高山流水之音。

沐雨后背向后彎了彎，定睛再一看，他的課本里有著一抹玫瑰紅，很亮麗的手機配色。

沐雨也惦記起了自己的手機，那個“月下女郎請求加為好友”的手機，他想拿起手機回復“月下女郎”，可惜他并沒帶手機來教室的習慣，而這個習慣才有了兩天的時間。

一股涼風路過沐雨的心室，他有點著急著風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