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轉身就打算走，走出葉流云的世界也可。
沐風放下了搭在葉流云肩上的手，插在腰間，鼻息一搐。
“有膽約球，沒膽斗牛嗎？”
沐雨駐足，轉回了身體，徑直走向了籃板下，脫下了外衣，露出里面的一件李寧衛衣來。
而這整個過程中，沐風被徹底的晾在了風中，他盤起手來，露出一絲邪意的笑，預示著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沐雨下蹲，一個馬步，又抖落抖落身子，擰了擰手腕，算是不小的熱身。
要知道，沐雨上次熱身的時候可是在中學。
“好了，開始吧！”沐雨對葉流云說道。
葉流云也做出和沐雨一樣的姿勢，捏捏腳，揉揉手，就要上前去和沐雨斗牛。
“他也配作你的對手嗎？”
沐風拉住了葉流云，嘴上失笑的說。
葉流云的態度驟然大變，沐風感受到了久違的膽顫。
“請不要小瞧我的對手，不然你會后悔自己剛才的想法。”
葉流云頭甩開了沐風的手，向前走去，頭也不回的同沐風說話，帶著少有的嚴肅，他自己回想起來都會為之一震的嚴肅。
沐雨和葉流云四目相對，頗具儀式感的碰了碰拳頭。
手上的疼痛告訴沐雨，葉流云的拳頭有著陌生的剛硬，硬到足以碾碎殘留過往。
或許，這一戰，分出勝負，沐雨和葉流云，也該有一個服輸了，過往也該掀開了，兩人的心中如是想。
沐風識趣的閃到一邊，把斯伯丁籃球扔給了他們倆。
二號球場上漸漸有了幾個圍觀者，這和沐雨無關，完全是出于葉流云在青海一中籃壇的實力所致。
剛碰完拳，葉流云急忙伸出了布，沐雨緊隨其后伸出剪刀的手勢。
葉流云彎腰撿起沐風扔過來的籃球，嘴角露出條縫。
“你慢了。”
往往，球場如戰場，講求快，準，狠，慢了就是慢了，沐雨心服口服。
隨著葉流云籃球撞擊塑膠，斗牛第一場正式打響。
葉流云逐漸加快拍球速度，向右運球三下，突然變速，球到了左手中。
原本這是籃球中常用的節奏變化進攻，通常能夠使對手重心不穩，造成突破。
可葉流云準備左手運球，才發現沐雨依舊擋在他的正前方，似乎并沒動過。
沐雨自然清楚葉流云的套路，他憑借意識沒動腳就化解了葉流云的第一攻。
葉流云不甘如此被他識破，使出運球伎倆，先是左右腿跨下運球，而后銜接背后快速運球，沐雨依舊沒動，沒伸手防守，也沒關注籃球的運動軌跡。
二號籃球場漸漸多了觀眾，有幾個略感乏味的笑談起來。
“什么呀！是杜蘭特二世對大猩猩嗎？你看防守者，完全呆如木雞。”
“不，你仔細看，葉流云是我們這屆的籃球第一人，無可撼動，可他在面對那個人時，似乎不敢貿然進攻。”
“不可能吧，葉流云完全可以三分線外走三步掛筐上籃，居然也會被人震住嗎？”
……
沐雨終于拿起了手，做出防守的動作，因為葉流云強行持球從左路上籃，舉起手來，無異是干擾投籃的最好選擇。
葉流云突然停球，一個向左的后撤步。
一般選擇后撤步的都會選擇立刻出手投籃，沐雨急忙撲過去干擾。
誰知，葉流云是個假投籃，成功騙起了沐雨，而后一個原地轉身。
場邊觀眾看到這里，有的已經大吼大叫，他們知道葉流云肯定要將球拋向籃板，依靠籃板的撞擊，完成空接扣籃，施展他的個人暴力美學。
果然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樣，葉流云高高躍起，可背后環過來一只手，直接掏掉了葉流云手中緊握的籃球。
場邊一陣潮落過后，又一陣潮漲，許多學生的贊美之詞脫口而出。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回手掏’啊！”
“不會吧，他從葉流云手里搶走了球。”
……
聽到場邊的嘈雜，葉流云氣憤的雙手掛筐。
這回，球權掌握在沐雨手中。
沐雨直接向左運球，之后一個交叉步，想完成一個利落的過人。可皮球并不聽話，牢牢的卡在了沐雨的雙腿間。
也怪罪不得沐雨，他遠離籃球已經多少月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沐雨沒選擇原地干拔投籃，放棄了出手的機會，直接將球扔給了葉流云。
葉流云懷抱著皮球，一時愣住了。
陽光正巧灑照在沐雨身上，那個中學的體育第一人好像又回來了，回到了說一不二的年紀，回到了天天在太陽下跑步的時候。
“繼續吧”，沐雨走入防守者的領地，示意著葉流云去到屬于他的領地。
葉流云一手成拳，砸在了皮球上，走出三秒線。
葉流云剛欲持球發動進攻，一個聲音打破了這進程。
“停手，再比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沐雨和葉流云抬頭張望。
沐風緩緩進入場內，順手奪下了場邊一位同學拿著的話筒，專門解說街籃比賽的那種。
那人揚了楊手，也只好當送給沐家“大少爺”。
葉流云實在不明白沐風是要做什么。
“沐哥，你這是……”
沐風拿起手中的喇叭，在上面摁了下，聲音被擴大了幾倍。
“no，no，no，不要這么叫我，誤會很大的，你是我兄弟不假，可他……”
沐風另一只手指向沐雨，一臉輕蔑。
“他也是我的兄弟，這里有必要說明，他只是我的唐兄弟，不是親兄弟。”
場邊又多了好多學生過來圍觀，圍觀沐風的“唐兄弟”，這聞所未聞的稀奇事兒。
不管為何，打斷了葉流云的球場戰斗，他顯然有些生氣。
“你到底要搞什么？”
沐風繼續向他們二人走去，腳步輕盈如踩云。
“我還能搞什么，他分明連基本的運球都不會，我當然是叫停這場雜耍表演，好幫幫我這個可憐的唐弟弟啊！”
說到“唐”時，沐風刻意加重語氣，話筒發出了滋滋的聲響。
沐風走到了他們二人跟前，葉流云把籃球扔了地下，腳踩在了皮球上面，完全失了斗牛的興趣。
沐風繼續舉著話筒，字正腔圓的說著，生怕引不來圍觀者。
“喲，大家是不不認識我這位堂弟，這位能和高一籃球第一人斗牛的男生，我必須給大家介紹。”
聽起來，好像沐雨最高貴的底料就只是這些而已。
場邊躁動起來，對沐雨總算感興趣起來。。
沐風走到了沐雨跟前，將話筒塞到沐雨嘴邊，對沐雨輕聲說。
“說吧，跟著我出名的好機會到了，抓不住就可能沒有了。”
沐雨低下頭又抬了起來，眸中灌滿了芝麻糊。
“我是高一六班的沐雨。”
沐風得意大笑，就像做了壞事沒被拆穿還回手接了一個禮包一樣。
“聽到了吧！他就是來自鄉下單親家庭的沐雨，我的窮弟弟。”
場邊的學生，有的雙拳緊握，四目發光，可是像沐風這樣級別的仗勢欺人，他們也只能揮個拳給自己消化助興而已。
葉流云拳頭攥緊，一腳將籃球踢向沐風。
沐風倒發覺了葉流云的異常，一腳攔住向他滾過來的皮球，臉上露出一抹邪意的笑。
“好吧，兄弟，既然這樣，就讓我來替你解決這個弱到骨子里的對手吧！雖然我輕易不出手。”
沐雨看著葉流云，就像一束暖陽照在了葉流云的身上，安撫著他內心的洪水猛獸。
沐風把話筒又遞到沐雨嘴邊。
“怎么樣，堂弟，還樂意讓我教訓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