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寶抬起埋在臂彎下的腦袋,一雙清明的眼睛眨了眨,伸出兩只胳膊朝自己老子揮了揮,冉代之眼睛一彎,拎起他就帶到了浴桶里。
冉代之一雙手固定住,兩腿在下面將他撐住,一大一小兩個人泡在浴桶里,大眼瞪小眼,氣氛突然變得沉默。
屎寶覺得沒意思,撲騰著兩個小腿開始玩水,絲毫不在意自己父親那張越來越黑的臉。
當冉代之說服自己,準備放任這個搗蛋鬼自己玩鬧的時候,寬大的水桶里突然冒出一個泡泡,男人神色微愣,僵硬的開口:“你放屁了?”
小孩可沒心思陪他搞笑,一雙大眼霧氤氤的,不舒服的扭了扭自己的小身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冉代之無措,手忙腳亂的將他拎出來,但瞧見那臭小子滴滴拉拉掉下的水珠成了屎黃色,頓時咬著后槽牙,恨鐵不成鋼的“靠”了一聲。
等到晉譯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便看見自己心中英勇偉岸冷酷無情的主子,此刻黑著一張臉舉著一個哇哇啼哭的胖小子,自己則泡在浴桶里,水上面飄著不明黃色物質,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熱氣騰騰的復雜的香臭香臭的味道。
他手心冒著汗,喉結上下動了動,顫顫巍巍的開口:“爺,要要要……要不要屬下幫忙?”
冉代之舉著那只嗷嗷哭的胖小子,丟也不是,放也不是。
梗著脖子死死的盯著面前愛拉屎的小子,卻朝著晉譯道:“關門,進來!”
晉譯哎了一聲,轉身關上門,將自己從山下帶回來的寶貝一次放下,快速的接過小皇子,從床上摸到一塊布帛將他趕緊包了起來,抱在懷里來回晃了晃。
冉代之看著他的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微微松了口氣,自己從水桶里走了出來,一邊打趣:“晉譯你是不是之前瞞著小爺養過兒子?”
晉譯正晃著屎寶的胳膊頓住,臉更黑了,這都是什么主子啊?!
“爺,你可別瞎說,屬下還是個黃花大爺們!”
冉代之躲在屏風后,一邊擦拭著自己的身子,一邊應著他:“說起來,你是不是喜歡桑桑身邊那小丫鬟?等這次小爺把桑桑找回來就尋個機會,將那丫頭許給你如何?”
晉譯黑臉一紅,眼神慌亂,裝作專心哄寶寶的樣子:“這事還要看爾云怎么想,你可別亂點鴛鴦譜,嚇壞了她。”
“喲——”
男人輕笑一聲,開始穿衣服。
“我們晉譯可是堂堂御前侍衛,難道還配不上她?”
晉譯盯著懷里的屎寶,小孩水汪汪的一雙眼睛泛著藍光,就像南方那片大海,印著青藍的天空,發出幽幽的亮光一樣動人心魄。
他抿了抿唇:“說起來,爾云當初是跟假皇后一塊被救走的,屬下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她的下落……”
“別擔心。”
冉代之理了理衣衫的領口,再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確認沒有什么怪味之后才從屏風后面出來。
“不會有事的。”
他眼睛定定的望著晉譯,那眼睛仿佛有什么魔力,讓晉譯吊起的心突然放下來。
冉代之從晉譯手中接過那不被他怎么待見的屎寶,神色嫌棄。
“看來叫你屎寶真是沒錯!”
他低頭用鼻尖頂了頂屎寶的額頭,彎著一雙眼睛:“你娘親一天都喂你吃什么,拉的屎臭死了!”
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屎寶啃著自己的手指,咿咿呀呀的流出了口水,另一只手還努力向他胸前探了探。
冉代之這次居然秒懂,頭也不抬對著晉譯道:“奶娘呢?”
晉譯氣到無語,他這主子怎么回事?還當自己在皇宮呢!這種地方奶娘怎么回來?就算來了又怎么能放心?怎么能確定她不是誰的眼線?
“爺,奶娘屬下不放心,多買了些糯米和小米,屬下這就下去吩咐人做些米糊過來。”
冉代之一怔,看著那咿呀不停的屎寶,微微感慨,想他堂堂一個皇上,自己的兒子現在居然要喝米糊?
“快去快回。”
“是!”
有什么辦法呢?冉代之晃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一邊自言自語:“屎寶啊屎寶,可別怪父皇狠心喂你吃米糊啊!你看看你母后,也不知道搞什么,寧可把你丟下也不敢見我,真是搞不懂!”
鼓搗了一整天,冉代之扭著脖子感慨,怎么養個兒子這么累?
一天下來不知道換了多少塊屎布,莫名其妙就哭的稀里嘩啦,哄也哄不好,伙同晉譯兩人使出渾身解數,賣萌耍寶無所不干,最后終于在天灰蒙蒙的時候將這個小祖宗哄睡著了。
兩人一天下來啥事也沒干,就圍著小祖宗鬧騰,等到安靜下來,兩個人面面相覷,半晌晉譯開口:“爺,今天回來咱們好像還沒有去訓練地……”
“現在是飯點了吧?你先下去吃點東西再說。”
“那你……”
“小爺現在還不餓,你去吧。”
“好吧。”
掩上房門,屋中靜了下來,只有嬰兒睡著時偶爾發出的嚶嚶咂嘴聲,冉代之彎著嘴角,眉眼彎彎的替屎寶掖了耶被子,窗外酉時灰藍的光微微照了進來,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睛,看不清心緒,壓抑的天色讓人忍不住想起不在身邊的愛人,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在屎寶臉頰上親了親。
桑桑,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要躲著我……
再說慕憶桑,搬了家,換了地方,依舊做起了老行當。
一技在手,吃喝不愁。
如今還要養孩子,她租了比上次大點的地方,為了能多掙點錢,她搬到人流量稍微大點的地方。
一張臉依舊不能見人,面紗太長,時常會礙著她做點心看孩子,于是她將面紗加厚剪短掛在兩個耳際,只露出兩只細小渾濁的眼睛。
林覓兒上次沒吃到那家傳說中的點心,心里一直很遺憾,后來再托人去的時候,發現那家店早已經關門。
萬幸的是,最近又新開的糕點鋪新穎好吃,離皇城還近了些,林覓兒又心癢了,耍著各種寶,央求季尤以再次帶她出來買點心。
季尤以以她傷勢為完全好為由,不讓她出宮,但是她又實在饞嘴,只好以退為進,請求季尤以幫她買回那家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