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詩蘭自殺了。

宮里人私底下都在議論，聽聞皇上去那間宅子看望了慕詩蘭，好多人都聽見慕詩蘭在里面大喊大叫，又哭又笑，等再聽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是斷氣了。

不知道慕詩蘭跟皇上說了什么，隨著皇上一同去的宮人說，皇上當是眼睛都紅了，臉色不太好。

兩國統一后，百姓們倒是生活的幸福美滿，聽說小皇子和小公主不幸的消息，紛紛自發的全城默哀。

冉代之顧不得那么多，他頭疼的要死，整個皇宮都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昏黃的燭光搖曳出房子里兩個人的身影，卻將影子朝著不同的方向拉長，沒有一點交集。

對面的女子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那張臉陌生又熟悉，瓷白的臉被燭光點出一些金黃，籠罩著她整個人，朦朧又迷人。

她的一雙眼睛很亮，漆黑的眼睛在夜里也會發光，他們的二寶也有這樣一雙眼睛。

那雙黑瑪瑙般的眼睛定定的望著自己，一眨不眨，盯的他發慌。

“桑桑……”

他的聲音卡在嗓子里，一張嘴便像是有股腥甜漫出來，喉結上下滾了滾，他想上前將對面的女人摟住。

慕憶桑卻突然站了起來，讓他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冉代之。”

她的聲音像今天的天氣一樣，涼涼的，她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的喚自己，他垂著頭，低低的嗯了一聲，想上前將她摟住。

慕憶桑卻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黑亮的眼睛襯的臉色更加慘白。

“我慕家一家上下都是被你滅門的吧。”

這語氣不是在問他，就是在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他伸出半路的手頹然的垂下，沒有吭聲，屋外突然起了一陣風，吹的窗戶噠噠作響，在兩個人安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滲人。

“所以當時在唐竺國的時候，進宮之后我一次也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是因為當時你已經動手了吧？”

她的一雙眼睛更亮了，里面的水光被燭燈照出金黃，瓷白的臉上也有了亮光，她袖中的手緊緊捏在一起：“所以當時你合并兩國的時候，我爹也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

冉代之不敢看她的眼睛，太亮了，透亮的照開了他心底的陰暗。

“我……我還一直以為，爹爹是因為我留在了雙莘國與我生了間隙才不曾與我聯系，哪能能想到竟然是……”

“可恨你居然一聲不吭，你不記得了嗎？當初答應過我要帶我回家看看的啊！”

“桑桑……你聽我解釋……我……”

“我可以聽你解釋，但我就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干的？”

他低著頭，兩只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半晌低低的嗯了一聲。

對面的女子突然笑了，又哭又笑，讓他心疼的不得了，可是他上前一步，她就退一步。

他以為她會罵自己，然后將自己打一頓，可是她什么也沒有做，就那樣盯著自己哭哭笑笑。

冉代之心涼嘴笨，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么，該怎么解釋。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被凍醒了，習慣性的朝身側看去，空的。伸手摸了摸，涼的。

他直起身子捏了捏眉心，啞著嗓子喚來了晉譯：“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