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班主任是只任人宰割的綿羊

老師們不止一次說過，像顧衍這樣的人只適合做任課老師，不適合當班主任，壓不住學生，更何況是零班那群魔鬼。

頭痛是經常的事，顧衍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班上的人氣得。隨著時間的流逝，學生們逐漸摸清他的性子，找到可攻克的弱點——及時認錯。

每每想發火時，學生們很識相地乖巧認錯，再配上那委屈的表情，他被激起的火立馬消失殆盡。這招很有用，零班的人憑此逃脫了多次請家長的懲罰。見老師好欺負他們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顧老師，馬上來教務處一趟。”是教務主任的電話。

“好，馬上。”顧衍鎮定地掛上電話，心想：又是誰惹事了。從一開始得知學生犯錯的緊張，到現在的習以為常，可見他們的‘能力’多么強大。

“我說你們這群人沒事跑到化學實驗室干什么？”教導主任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化學試劑很危險的你們不知道嗎？發生爆炸了怎么辦？虧你們學了這么多年的化學。你們怎么進去的？得虧保安看見了。”

林山靈、蔣以禾、史泰龍、史泰祥排成一排，像犯人一樣接受批評。

“你們說說看，這是第幾次了。我這是第幾次看到你們了，我都厭了，我現在只要看見你們的臉就煩。”

“呵呵……”看著教導主任鐵青的臉，史泰龍忍不住笑出聲。

“你還笑。”教導主任一掌拍在他手上，“你有幾個臉笑。”

史泰龍默默在心里回答：就一個。

顧衍敲門，走進。

“正好，你們班主任來了，趕快領走。”還是那句似曾相識的話。

辦公室。

“又怎么回事？說說看。”又是這句熟悉的開場白，“始作俑者是誰？”

“他。”

“我。”

所有人包括本人都指向同一人——史泰祥。

“做了什么好事？”

“我們偷偷去做了化學實驗。真的很漂亮。”

“老師，對不起，我們錯了。”早認錯，早解脫。

顧衍眼神復雜地看著他們，心中五味雜陳：“你們每次就是道歉道得好，沒看你們改正過。”

“以后一定改，保證不犯錯。”

“打住！這話我都聽了不下十次。”顧衍說，“以后不能私自去化學實驗室，很危險的。”

“老師，我們干脆去實驗室上課吧！”史泰祥對化學有股莫名的興趣，“親自動手總比死記硬背好，還可以直觀的觀察到實驗效果。不僅有趣，還有益于學習。”

“就是就是，什么鐵在氧氣中燃燒會怎樣？為什么二氧化碳會使純凈石灰水變渾濁……什么都記不住。”

“你竟然記得住那些化學名稱，太不容易了。我太感動了。”在林山靈掰著手指一一列舉后，史泰龍像個老父親在一旁欣慰地說。

“你去死。”

這個提議讓他覺得很為難，出于安全，學校從來沒有一邊實驗，一邊上課的先列，要爭取學校的同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師，求你了。”

幾個人用小狗般的眼神，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顧衍有點動搖了：“有點難辦，不過，我可以試試看。”

萬歲！沒想到小顧老師這么容易被說服。幾個人心中都跳起了舞。

看著他們喜悅的臉，顧衍跟著笑起來，但轉念一想，怎么好像不太對勁。

“等等，我不是在說這個……”

“別在意這些小細節，你只要明白你的決策十分正確就OK。”林山靈打斷他的話。

“不是……我……那個……啥？”

“感謝老師。”幾個人煞有其事地鞠了個躬，隨后跳起改編的手語操，“感恩的心，感謝老師，把我一生，讓我有勇氣繼續學習……”

“行了，行了。”顧衍被他們逗笑了，突然忘記自己的本意，“快回教室吧！”

“遵命。”

真是一群可愛的學生哪！

過了好久，顧衍越想越不對勁，難道不是應該教育批評他們嗎？為什么反而落入他們設的圈套？

真是蠢到家了，顧衍給了自己一耳光，每次都被他們忽悠。不說吃的鹽比他們吃的飯多，至少自己是個成年人，竟然讓幾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孩忽悠了，簡直是恥辱。絕對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絕對。

在下一節化學課時……

“老師，我們走吧！”林山靈興致沖沖，準備出發。

“去哪兒？給我坐下。”顧衍眼皮也不抬，打開書本。

“誒？”林山靈跳上講臺，“小顧，你昨天說的話不做數嗎？”

“我什么都沒說，你們忽悠我，我不認。”顧衍如此說道，“去化學實驗室，門都沒有。給我坐下！”

“啊～”底下響起一陣失望聲。

“言而無信，老師你最差勁了。”林山靈噘著嘴，不樂意地坐下。

最失望的當屬史泰祥，高一時他因溜進化學實驗室，沒少遭到班主任的痛罵，總是被請家長，但是他對此依舊樂此不疲，什么也不能阻擋他的興趣。

這節課上得很不愉快，整個教室死氣沉沉的。所有人用一種異樣的眼光審視他，仿佛是在控訴他的罪行。

我沒錯，我有錯，沒錯，有錯。顧衍心中搖擺不定。可我昨天明明答應過他們，確實是我失信。好吧！是我的錯，他終于敗下陣來。

“同學們！我們下節化學課去實驗室上課。”

“老師萬歲。”剛才低沉的氣氛瞬間消失不見。

“物理課呢？”史泰龍問。既然化學課去實驗室，自己感興趣的物理課也不能落下。

“也去。”

“生物課呢？”

“去行了吧？”顧衍無奈地說。

“數學課呢？”

“去……”顧衍暫停一下，“去什么去？又在套路我啊！林山靈。”

笑過之后，班上漸漸安靜。

“以后，禁止獨自進入實驗室，不然你們就乖乖呆在教室吧！以后不會有去實驗室的機會。聽清楚沒？”顧衍擺出自認為嚴肅的表情，想用班主任的威懾震住他們。

“清楚。”

在他們心中，顧衍就像只大綿羊，很溫和。就算發火也不足為懼，畢竟好脾氣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