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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居,一句話的事情

如果溫時那時候有注意到褚景西的眼神,那么后來的她在面對房東太太為難的搬家通知也就能夠理解了。

“很抱歉Wency,這個房間被一個先生高價買下,你必須在一周內搬離。”房東太太很是難過,她對溫時是有感情的,覺得溫時是一個非常可愛的華人小姑娘,雖然英文說得不是很流利,可善良的心靈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她不舍得溫時,可是兒子已經答應了別人并且把合同簽好,不得不跟這個小姑娘說再見。

搬家?

溫時急得都快哭了,握住房東太太的手反復確認是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哪怕她提一提租金也是好的。

“Sorry Wency……”

房東太太為難地搖搖頭,將從前的租房合同遞給溫時后牽著薩摩耶的鏈子緩緩離開。

這么短的時間內,讓她要去哪里找這么好的房子,離學校不遠,交通便利,租金也不貴,最重要的是房東很好相處。眼下剛交完學費,卡上的余額根本撐不起她重新找一個新房子,到底是哪個閑著沒事干的有錢人,這么古老的房子說買就買!

“有錢沒地方花就去買棟新的啊,怎么就偏偏看上我這房子了。”溫時生氣地把合同摔在地板上,不解氣還多踩了幾腳。

看得出老太太很難過,可她也沒什么辦法,冷靜了一會兒,溫時還是認命地拿出手機來找房子。

結果……

“天啊,還不如回國種田呢。”

離學校近的房源在這個開學前后的時間段,價格都貴得驚人,稍微合理點的卻又很偏僻,安全條件根本無從考察。溫時抱著手機癱倒在地板上,欲哭無淚。

她這明明不是本命年,怎么一直處于水逆期?

恰好溫媽媽在這時打電話來,剛一接聽,溫時就委屈地哭了起來:“媽,我要成為流浪兒了。”

溫媽媽:“……”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地板上的小紙團早已堆積成山,溫時一邊啜泣一邊擦眼淚,對面的溫媽媽則不停地安慰她。

“別哭了,都多大了,因為這點小事情就哭哭啼啼,我跟你爸會多擔心你?”

“怎么是小事兒?我都要成流浪兒了!”溫時將手中的紙團用力一丟,憤憤不平,“你說當初我要是做代購能賺到錢,我現在就不至于為了美刀而在這邊抱頭痛哭了。”

“還差多少錢?我跟你爸存了幾個月的工資,取出來后寄給你?”

“不用不用。”溫時紅著鼻子擺手拒絕,爸爸媽媽的工資也不高,都給了她那生活方面怎么辦?她心里肯定過意不去,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得靠父母這樣救濟,說出去別人不笑話她,她自己心里很難受。

當初就不該剃頭挑子一頭熱,選擇來美國讀研,經濟不能獨當一面,遇到事情還在父母面前哭鼻子。

越想,溫時就越覺得自己不中用。

“小時?你在聽媽媽說話嗎?”

半天都沒等到回應,溫媽媽有些急了。溫時連忙出聲,謊稱剛才看見了一間不錯的房子所以轉移注意力了。

“那你繼續去研究,媽媽就不打擾你了。別擔心,還有幾天時間不是?實在不行就寄錢過去,咱住間好點的房子,別委屈了自己。”

好不容易穩下情緒,結果聽到媽媽這話眼眶又紅了,怕控制不住,溫時匆匆把電話掛掉,將手機丟在一邊,抬手捂住臉。

當夜的微博,不再是晚安小故事,而是一個哭臉跟擁抱。

粉絲們紛紛關切地問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暖言安慰相勸。

看著那些溫暖的字眼,溫時咬著唇。獨自在外的歲月里,最聽不得親人的溫言。它就像是最后一股力量擊垮脆弱不堪的內心,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全部卸下,獨留像小孩子般的無助跟掙扎。

但,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啊。

擦干眼淚,咬咬牙,不管眼前遇見什么難題都要想方設法去解決。接下來兩天里,溫時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房源,每天睜眼閉眼腦海里就只有看房的照片跟價格,甚至最夸張的時候半夜會夢見找到了一個物美價廉的房子,開心地醒來,打開APP卻一場空。

折磨到最后,她覺得特別疲憊跟崩潰,索性把所有軟件都卸了,換了身衣服直接跑去酒吧。

一個人深夜去酒吧嗨,怕是溫時二十多年來做得最大膽的一件事。

舞池里瘋狂的人群,耳畔激情的音樂,還有酒精帶來的微醺都將她連日來的煩躁一趕而散,難怪有那么多人沉迷于酒精所帶來的愉悅,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瘋狂。哪怕酒量不深,也足以被這一刻的氛圍感染到。

從舞池里退出來,溫時紅著臉走著迷離的八字步,趴到吧臺前,視線都不清晰了。身旁不時會有男人過來搭訕,她一概裝作沒聽見沒看見,抱著手機看了眼這幾天的通話記錄,都是她聯系各個房東卻都沒有下文。

褚景西打電話來的時候,溫時早已經沒力氣接電話了。

吧臺前的酒保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拿過手機報了酒吧的地址,很快,他就等來了一個年輕帥氣的亞裔男人。

一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陌生男聲,褚景西的眉頭不自覺皺起,在得知溫時在酒吧買醉時,他整張臉都黑沉下來,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就趕到酒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溫時?”

見到人時,已是意識不清醒。

褚景西壓低了嗓音,換來的是溫時不停的掙脫跟含糊不清的呢喃。

“她喝了多少酒?”

酒保比畫了一個數。褚景西的眸光越發深暗,低頭看了眼懷里早已不清醒的人,臉頰泛紅,不時皺著眉頭低聲囈語,模樣看上去就知道是很難受。

“溫時,我送你回去。”

“誰啊!干嗎啊!動手……嗝……動手動腳!”

一巴掌揮過來,力道倒是不小,褚景西脖頸直接被她的指甲劃出一道紅痕。但他全然沒察覺,費勁地將她抱起來,還不忘護著她的后腦勺。

突然被陌生人觸碰,溫時除了拼命掙扎以外,嘴里冒出的英文里還夾雜著中文詞語,聽得褚景西很是頭疼。

“我是褚景西,溫時,是我。”

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褚景西用中文極有耐心地重復了幾遍他是誰。

興許是褚景西這個名字很熟悉,又或者是這低沉性感的嗓音很撩人,總之,溫時最后是乖乖聽話靠在他懷里。

把她帶出酒吧,褚景西又拿出溫時的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微信消息里有溫爸溫媽好幾個未接通話,他幫忙回了一聲,好讓她家里人不要擔心。

“真是了不起了,還會喝酒泡吧。”

把人安頓好,褚景西揉了揉手臂,不得不說喝醉酒后的溫時比她清醒的時候還要折騰人,他只要離開,她就會撲騰著手試圖抓住什么來依靠。

“乖,我要開車。”

腦袋陣陣發暈,耳邊是男人溫柔低語,溫時費勁地撐起眼簾:“你是誰啊?”

“……”

酒吧里他把自己的名字重復了上千遍,她一次都沒有聽清楚?在沒有聽清楚,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就跟著走了?

褚景西發誓,他以后絕對不讓溫時沾酒。如果他今晚不打這通電話,他不敢想象醉成這樣的溫時會被誰帶走,會發生什么事情。

想到這兒,褚景西沉著臉,伸手捏住溫時的臉蛋,欺身靠近:“你看清楚我是誰,你要是說錯,保不定我會捏死你。”

“嗝……”

溫時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味道難聞得褚景西當即皺眉別開臉。

反倒是她,呵呵呵地笑了幾聲,忽而抬手反抓住褚景西的領子往下一壓,嗓音又軟又含糊,還帶著濃郁的酒氣——

“我知道,你就是,可惡的海關!你扣我的貨!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

宿醉是溫時以前不敢嘗試的,所以昨晚一個人去酒吧買醉這件事,醒來時她已全然忘記,恍若一場夢。

只是,頭疼得不行,嗓子也跟被堵住了一樣干咳難受。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習慣性抓起被子捂住臉,卻被柔軟的質感嚇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間,溫時的大腦里一片空白,她完全清醒了,就是不敢睜開眼,怕看見什么不該看見的東西。

手指悄悄摸了摸被單,又攥了攥反復確認,不死心地拉高,聞到一陣淡淡的檸檬香氣,她整個人都蒙了。

這不是她的被子!

這不是她的床!

一股冷意從后背竄到頭皮,刺得她一陣激靈。拼命回想著昨晚發生了什么事情,她記得她去酒吧了,然后……

全都不記得了!

我的媽啊!

酒后亂性?

溫時屏住呼吸簡直不敢細想,她向來都是自檢自律的,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現在,現在要怎么辦?

咽了咽口水,慢吞吞睜開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視線完全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也不敢往旁邊看,就怕睡著一個陌生人,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出門之前她戴的是隱形眼鏡,什么時候摘掉的?扔哪里了?

慘了!她根本就沒有帶小盒子出門!

一個沒有戴眼鏡的高度近視人,這會兒跟瞎子基本沒什么區別了啊。溫時不得不瞇著眼,費勁地摸索。

透過模糊的視線,大抵能很艱難地辨認出來這里并不是在酒店,至于裝潢布置根本看不清楚,只覺得還算可以,難不成她昨夜睡了一個富二代?

從前可沒少在小說跟電視劇里看見過這樣的情節,酒吧喝醉后跟陌生人發生一夜情,醒來招呼自己的可能是一張卡,也可能是一屋子空空,被人占了便宜還跑路了。

天啊……

照這些劇情發展下去,數年后她會帶著父不詳的孩子在舊城市跟男人上演別后重逢?

眼看窗外天色大亮,她肯定不能偷偷溜掉,萬一碰面了,是不是應該豪氣地跟對方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放在心上?

短短幾分鐘,溫時在腦海里自導自演了一部電視劇,就差站起身來聲情并茂念臺詞了。晃過神來,不停地在心底開導自己,不論過程怎么樣,不論會有什么結果,要想開點,千萬不能因為這點小挫折就一蹶不振。

大好青年,不能因為一個酒后亂性就慌了神智,站起身來昂首挺胸還能重新做人。這邊,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結果偷偷掀起被子看了眼,整個人都傻掉了——

衣服完好無損,還是她昨天穿的那一套,就連扣子一顆都沒解開過。

溫時:“……”

這算什么?想了八十集的劇情結果一個開頭都沒有?

小心翼翼地掃了眼身旁的位置,沒有人,枕頭上一點褶皺都沒有,探手摸了一下,被子都是涼的,顯然沒有人睡過。

“天啊,我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喝醉酒被陌生人帶走,居然都沒有被睡?”溫時抬手捂住臉,感覺到個人魅力遭受巨大挑戰……

可不管怎么樣,她還是松了一口氣,打從內心里感謝那個沒有碰她的紳士,至少這一刻她能清楚感受到前面做了幾分鐘的思想準備都是死鴨子嘴硬,要真的發生了什么……

簡直難以想象。

手撐著床坐起身來,動一動,頭痛欲裂。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溫時聞著自己滿身酒氣,很是不舒服,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發現床邊椅子上的包包,她松了一口氣,幸好她有隨身攜帶框架眼鏡的習慣,迅速起身從里面翻出來戴上。

世界重回清晰,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嚇得她跟做賊一樣迅速鉆回被子里,把臉蒙上只留一條細縫可以偷看。

怎么有人的?

是那個把她從酒吧里帶出來的人?

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聲音在耳邊放大了無數倍,她是真的很緊張。

昨晚把溫時帶回來后,褚景西就把她安頓在主臥,喂了一杯蜂蜜水,又用濕毛巾幫她擦了擦臉,至于其他,他沒有逾越。

早晨起床的時候經過臥室,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回應,想著昨夜宿醉今早肯定會起晚,褚景西就留了早餐便去上班。本是下午也有工作,但顧及溫時在家,就跟同事換了班,買了一些點心匆匆趕回來。

“還沒醒?”推開房門,看了眼用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溫時,褚景西咕噥了一句,搖了搖頭走近。

被窩里,溫時聽見這聲音愣了一下,總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宿醉剛醒再加上方才在頭腦里構造了一部長篇小說,以至于這時候的溫時反應能力有些遲鈍,好久才想起,這人會不會是褚景西?

為了驗證猜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透過預先留好的縫隙看了眼。

這小動作恰好被褚景西抓住,他也不拆穿,直接把點心放到桌上,然后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長腿交疊,悠閑地等著某人憋不住自己把被子掀開。

這是什么意思?

發現是褚景西后,溫時松了一口氣,又見他沒有打算叫醒自己,反倒是坐在床邊守著,這是干什么?

彼此試探著,等待著對方,到最后最先撐不住的人還是溫時,沒辦法,悶在被子里實在是太難受了。

“呼……快憋死我了!”

猛地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喘氣,見褚景西正盯著自己看,一點被嚇到的樣子都沒有,溫時托了托鏡框,頭發凌亂,黑眼圈深深,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狗腿地笑了:“早啊!”

“呵,還早?”

褚景西起身走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厚重的窗簾,晚霞透過落地窗照進屋里,儼然是傍晚的模樣。

抬起手臂做好了不被陽光照一臉的遮擋動作,結果倒好……

溫時沒底氣地笑了兩聲。

“知不知道我從哪里撿到你的?”

褚景西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這讓試圖揣摩他情緒的溫時出師不利。盤腿坐好,提了提被子裹住整個人,沒底氣地說了“酒吧”兩個字。

“太小聲了,我聽不清楚。”

“我說在酒吧!”

這一嚷,沙啞的聲音宛若一把母豬嗓,難聽得把溫時自己都嚇壞了。

褚景西的表情驟變,笑得散漫可眼底分明藏著不悅:“原來你還記得?今天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讓我知道你為什么去酒吧,我就把你宿醉的事情告訴你媽媽。”

“別別別!”

做人不能這么不厚道啊!

溫時迅速換了個姿勢,跪坐在床上,雙手合掌:“褚景西,做人不能這樣,幫幫我,嗯?不能讓我爸媽知道。”

“大晚上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你是真的膽子大不怕事?知不知道那樣有多危險,如果不是我打電話給你的話,你今天就不是完好無損坐在我床上跟我討價還價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的后果?”

“……”

這英文可真長……跟從前聽新概念英語的錄音好像沒什么區別。

溫時發蒙地看著褚景西,就在他以為她多少會先認個錯然后再作解釋的時候,她梗著脖子,小聲地說了句:“能講中文嗎?我沒聽懂。”

那一刻,褚景西額角抽搐。

是豬嗎?

溫時哪里知道褚景西在心底罵了她一聲,她是真的沒聽懂,本身英文水平就不高,聽力跟口語都是馬馬虎虎的水平,在講臺下坐得端端正正,可實際上,平日里聽課只聽得懂七八成。

有個成語說得好——雞同鴨講。

就是用來形容溫時上課的情形。

從前,褚景西跟她的講話一貫語速也不快,又是些日常生活話題,所以溝通上沒多大問題。

哪像現在,他又是在講大道理,又是跟機關槍掃射一樣的語速,她因為醉酒腦子里還混沌著呢,哪里跟得上。

見褚景西沒說話,溫時還以為他生氣自己這時候還開玩笑,不由得端正坐姿,誠懇道歉:“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不對,我不該一個人去酒吧喝酒。最近遇見太多糟心的事情,好朋友又不在身邊,太郁悶了所以……”

支支吾吾解釋完,溫時的心情又往下沉,即便是喝了酒,問題還是沒能得以解決,醒來仍舊要面對沒找到合適的房子這一頭疼的問題。

“真是幼稚。”這一次,褚景西倒是說中文了。

溫時遲鈍地抬頭看他,莫非這個人會的中文全部都是用來訓人的?

“我這里沒有女人的衣服,倒是有一套運動服你應該可以穿,先去洗個澡然后出來吃飯,有什么問題,吃飽了才有力氣解決。”

從衣柜里取出一套運動服放在床尾處,經過時拍了拍溫時的肩膀,等到房門關上,她才回過神來,重新掃了一眼房間。

原來她住的是褚景西的房間,睡的是他的床。想到這里,她沒有第一時間彈坐起身而是小心翼翼地抓起被子一角,偷偷摸摸聞了一下,除了淡淡的檸檬香氣以外沒有其他男人的味道。又撲到另一個枕頭旁湊近了看,也沒有其他男人的頭發。

不對,頭發哪里分得清楚。

總之褚景西在溫時眼里就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上一次來他家里,在客廳跟廚房轉悠了幾圈什么都沒發現。今天不一樣,都深入腹地了,可還是什么發現都沒有。目光落在床尾放著的運動服上,抱緊了雙膝把自己縮成一團。

不得不說,方才在看到進來的人是褚景西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著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溫時洗完澡穿著不合身的運動服走出來,清秀的小臉脂粉未著,把眼鏡翻出來戴上,整張臉顯得木訥。

褚景西剛好取完外賣正朝餐廳走去,看了眼。

遇見溫時幾次,除了初見驚艷之外,很少看她戴眼鏡。不得不說,區別還真挺大。目光落在那卷了好幾折的褲腳跟可以唱大戲的衣袖,他勾了勾唇。

視線落在溫時白玉般的小腳,微微一動:“拖鞋在門口,趕緊穿上。”

“哦,好。”

溫時應了一聲,噠噠噠朝門口跑去,還是上次那雙鞋子,只不過這一次標簽已經拆掉了。

褚景西拿手好菜是意大利面,然而溫時并不愛吃,所以他只能點外賣,按照上一次一塊吃飯所注意到的口味,點了溫時最愛的中式燒排骨、杏仁豆腐、糖醋餃子、雞胸肉沙拉以及干貝鮮蔬湯。

“哇!都是我愛吃的!”趴在餐桌前,溫時瞪大了眼睛,雙手握緊筷子發愁應該先吃哪一樣。

褚景西幫她盛了一碗熱湯,又幫她把椅子拉開,紳士地做完這一切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注意到你的口味比較淡,不愛吃酸辣,對西式菜點也不是很鐘愛,所以選了一家中餐廳,你吃吃看,如果喜歡我們下一次可以再點。”

錯過了早餐跟午餐,餓得饑腸轆轆的溫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些菜色上,壓根沒有注意到褚景西話里的“下一次”,只是一味地嗯嗯應聲點頭:“可以吃了嗎?”

“當然。”

“那我就不客氣啦!”

雙眼亮晶晶,在美食面前,身旁的一切全然失了顏色。吃得不亦樂乎的溫時不經意抬起頭來,見褚景西拾筷的次數不多,有些納悶地看他:“你怎么不吃啊?你不喜歡吃?”

“你在美國不是沒有朋友。”

“哎?”

突然說這個干什么?

“不會啊。”她強辯,“我可是靠朋友走遍天下的人。”

見她說大話也毫不臉紅,褚景西抿了抿唇提醒:“昨晚有人哭著喊著她好朋友都不在身邊,很委屈的那種喊。”

溫時:“……”

喝酒誤事啊喝酒誤事!

天知道她喝醉酒了會是這個模樣,除了這些,她有沒有還說了其他的,銀行卡密碼?小時候的糗事?

想到這里,溫時心虛地笑了笑:“吃飯不談別的事情吧?專心吃飯有助于消化。”

“我的意思是你有我,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幫你解決,而不是去酒吧買醉。”褚景西揉了揉眉間,耐心解釋,“你可能還沒正確意識到我們倆的關系。”

“!”

溫時驚得差點跳起來,膝蓋撞到了桌腳,疼得她直接丟下筷子俯身捂住。

狼狽的模樣被褚景西收入眼中,他沒有笑,只是靜靜地看著。

做人就不能委婉一點有所保留?

溫時接觸過的男生并不多,像褚景西這種一路進攻型的,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因為之前代購還有機場被扣的緣故,總是對他懷有戒備心,可眼下,他的話多少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有關系?什么關系?

“那個……不是這樣的吧?”溫時捂著膝蓋被撞的位置,支支吾吾地撇清關系,“我們還不太了解對方,所以還……”

“我的中文名字叫做褚景西,今年二十九歲,比你大五歲剛好。在CBP工作你是知道的。沒有不良感情史,至于家庭背景你也清楚。你溫時,英文名字Wency,愛好代購。”

“……”

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聽了一半還覺得很正常,直到最后一句話蹦出來,溫時想,還好她沒在吃東西不然一定會被嗆到。

什么叫愛好代購?

舔了舔下唇,她決定辯白一下:“代購不能叫愛好,我的愛好很多的,攝影、看書、聽音樂。”

褚景西看了溫時一眼,沉默了幾秒后:“哦?”

“……”

這種尾音上挑就是滿滿的不相信!溫時略感無力。

“你還沒有告訴我,昨天為什么會去買醉,困擾你的到底是什么事?”

話題輕而易舉被轉移,一個自我介紹就等于回絕了自己方才話里的那句不太了解對方,溫時嘆了一口氣,放棄掙扎。

“房東讓我搬家,說是有人買下了我住的那個房間,只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找新房子,到現在都沒有著落。”

褚景西半瞇著眼睛一陣端詳:“找房子?”

“嗯。”溫時重新拿起筷子,漫不經心地戳了戳碗里的米飯,“我想租離學校比較近的房子可以省去買車的錢,可是房價都好貴。”代購又不能做……

后面這句話溫時自然不敢當著褚景西的面說出來,悄悄抬眼掃了一下他的表情:“所以我才這么苦惱,眼看著一周就要過去了,我連落腳之地都找不到,房東那邊也不能延遲。”

“咳……”褚景西掩唇清了下嗓子,狀似無意地開口,“我倒有一個辦法。”

“嗯?”

放下筷子,褚景西抽過餐巾擦了擦嘴角,慢悠悠地指了指身后:“你可以住在我這里,離你學校很近,如果時間對得上我還能開車接你。”

溫時之前租的房子在學校東邊,搭地鐵的話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而褚景西這兒在學校西邊,地鐵線路她不清楚,但感覺步行都沒問題。

找了那么久的房子也從沒想過要在褚景西這兒住,現在他主動提起,溫時反倒沒覺得問題解決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吧?”

聽到這話,褚景西面色不變地看著溫時,修長的手指在餐桌上敲了敲:“困擾你的不應該是租金的問題嗎?”

溫時哽住。

“住我這兒,不用租金。”褚景西語氣里帶著誘哄的意味,“這樣你就不用去做代購了。”

這人怎么這么沒有眼力見,總是提代購做什么,想到之前屢屢被扣貨要求繳稅,溫時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說你們當海關的是不是看誰扣下的貨最多那個人就有獎金?比我猖狂的代購多了去了,為什么每次就針對我?”

“跟我有關?”褚景西言下之意是,他沒針對過溫時,準確來說他并不負責查扣這方面的。

“天下烏鴉一般黑。”溫時氣哄哄的。

褚景西露出迷茫的表情,他中文還沒好到連這種俗語也能消化的程度。但他明白,溫時會去做代購一定是經濟上有些吃力,畢竟美國的物價不比國內,家境如果不夠殷實的確需要打工賺錢。所以,他才主動提出不用租金這個條件。

盯著溫時看了一小會兒,褚景西試探性地重復道:“距離學校近又不用租金的房子,你確定不考慮一下?”

溫時沒有立馬答應,而是提高警惕:“天下沒有賠錢的買賣,說,不給租金的話你想要我干什么?”

“輔導我中文。”

這如意算盤,褚景西惦記有段時間了,他跟溫時現在的交流都是中文摻雜著英文,別說溫時有時候很吃力,就連他也覺得很別扭。所以他想要在短時間內提高自己的中文能力,總不能讓她抓著把柄一直嘲笑。

“唔,當家教啊……”還好,不是太過分的要求。

溫時摸了摸下巴:“好!成交!”面上裝著很平靜的樣子,實際上內心激動得就差跳起來原地尖叫了,這么好的房子不用房租,她每個月可就省了一大筆錢呢!

困擾了許久的問題得以解決,溫時長舒一口氣,終于不用再盯著那些租房軟件。雖說跟褚景西住在一起有些忐忑不安,可輸什么都不能輸了志氣啊!以后的日子還很長,從前在他身上栽的跟頭,被海關扣下的高昂稅費,在機場被留下來盤查所丟掉的臉面,她統統要褚景西連本帶利還回來!

走著瞧吧!

褚景西哪知道溫時在盤算著什么,低頭喝著湯,掩蓋住眼神里的愉悅。幸好說服了溫時,要不然他這招險棋可就功虧一簣了,一套房子呢,成本可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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