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坤還真是靠譜,趁著我不當值的日子,在信年上仙處幫我接生,以恩和蔡昊軒守在門外。
感覺身體里有東西向下走,整個骨盆都在向外撐,撐的我好痛,還好,順產,哥哥出生了,還有一個妹妹,可是我沒有力氣了,眼前好黑啊,晉王,你可不可以在我身邊……
“沙鷗!伊莎歐!”他在叫我…他在叫我,我努力睜開眼睛,“你不可以死,知不知道,沙鷗。”
“啊!!!!”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再次失去了意識。
“天宮娘娘!”我說,天宮娘娘撇給我一個竹簽,“天宮娘娘,我法術封印了我……”我再抬起頭,天宮娘娘已經消失了,我仔細看著竹簽——五毒相思之半夏掌,這上面的心法好像真的毫無阻力的往我身體里面蹦噠,我感覺得到身體的力量,好強大,我閉上眼睛努力感受。
“王妃。”我睜開眼睛,他們在我周圍。
“孩子呢。”
“放心,都很健康,信年上仙守著他們呢,別擔心。”肖坤說。
“您剛才就像死了一樣。”蔡昊軒說。
又像死了一樣?上次也是,好像是真的有力量了,可身子還是有些虛,“現在什么時候了。”
“你不用擔心,絲雨在那里替你頂著,你身子還需要幾日,你放心,舍主最近不在,不會有事的。”肖坤說。
“我想看看他們。”我說,一會兒肖坤和蔡昊軒一人一個抱到我的面前,“你們以后跟著父王要乖,知道么,你們在娘這兒不安全。”我的眼淚嘩嘩的淌下來。
“我已經找好奶娘,兩個奶娘跟著馬車走,王妃放心,我會護著公子和小姐的安全。”蔡昊軒說,“晉王派的隊伍也在下面等著了。”
“看來我想拖延時間都沒機會了。”以后你們應該都不會記得我的存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送走了孩子們,我連名字都沒有時間起,我躺在床上,又睡了過去,真的是太累了,等我睡醒,肖坤還在一邊,“您……”
“你醒了,人都走了,你這么虛弱,我得看著你啊,總不能讓信年上仙看著你。”肖坤說。
“謝謝您。”我說,我膽心孩子們的安全,讓司以恩跟著護送到京都。
“剛剛絲雨來過了,舍主出去了,這次和后離淼一起走的,應該是什么大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她讓好好休息,不要著急。”
“嗯。”我又睡了過去。
幾日的休息,舍主一直沒有回來,倒是司以恩先回來了。
“怎么樣?”看到司以恩的身影我就急忙贏了上去,看到司以恩的微笑我就知道一切安好,“那,他怎么樣?”司以恩拿出了一封信,“出事了。”晉王的信中提到,“帝王怎么會薨了呢,怪不得舍主會帶著后離淼出去辦事,看來是發生大事了。”他們會是去找帝后了么,帝王有天神護佑,一定是帝后做了什么,可消息還沒有傳到石舍,舍主是怎么知道的,還是我猜錯了。
我急著出門,外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怎么能不出去看看。
“沙鷗。”絲雨回來看到正要出門的我立刻上前攔截。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我要去京都,這里太遠了,我家人在那里,我的孩子在那里,晉王也在那里,我不放心。”
“可是你現在沒有法術,你能做什么?!沙鷗,理智一點,師父還沒回來,我也不用日夜守著,我去外面打聽過了,京都確實是翻云覆雨,帝王薨世后帝后攬權,朝臣擁護,但是晉王與其也是權利相當,有你父親這個大將軍在,還有首丞裘舒望。”
“文武百官,只有這三人,即便個個權力大,也是兩面夾擊,上面有帝后,下面有文武百官……這贏面還是不大,再加上舍主應該也和帝后有什么合作……不對,還有帝妃,她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自己,看看師父到底想做什么。”
“你說的對,我留在這里或許能幫到晉王,可師父還沒回來,我就怕等師父回來,一切都遲了,畢竟京都現在可是瞬息萬變,絲雨,我就出去看看,我走遠。”
“我陪你。”
“好。”我說。
剛剛出門,似乎就感到了街上人群的慌張。
“你們慌張的跑什么。”
“打仗了,打仗了!離家叛亂了。”被我攬住的人說。
“什么?!終究……”自我回石舍后離正開總是找機會見我,可最近三個月好像確實沒來找我,“現在晉王的處境更困難了。”
“是啊,內憂外亂。”
正要回石舍,一伙人大白天的就暗算我,絲雨與他們打了起來,我躲在一旁。
利劍像我刺來,我卻意外的自己躲開了,下意識的攻擊過去,一道電從我手中發出,暗算的人被擊倒了?!
絲雨帶著我趕緊跑走,進了石舍,我楞在了原地,不相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怎么回事?!”
“你的法力恢復了?”絲雨看著我,我又試了試,卻怎么也打不出來。
“沒有。”我失望的低下頭,如果真的是恢復了那該多好。
“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么。”
“大概猜得到。”應該是木槿泠,早就埋伏在山下,一旦我出石舍就動手抓我,“不過這個不重要。”
“師姐!師姐!!!”陸師師跑了過來。
“又出什么事了?!”我問。
“帝后派你父親出征平定叛軍。”陸師師說。
“你是如何知道的?”絲雨問。
“我……”陸師師說。
“師父回來了?”絲雨說,“我們兩個都不在師父身邊守著可不行,我先回去,你千萬不要沖動知道么。”
絲雨走了,陸師師看著我,“師姐,外面怎么樣?”
“戰亂起,自是民不聊生,師姐要去京都么?我隨你一起。”
“你擔心蔡昊軒?”
“他已經數月沒有給我寫信了。”
“如果,蔡昊軒和師父打起來,你怎么辦?”
“我……”
“我不去京都,我答應了師父,留在石舍,人各有命,我相信,他們都會平安無事。”我離開了這里,回到自己的房間。
不行,我一刻也閑不住,我偷偷的又從舍主的密道溜進去。
“你怎么來了?”看到剛剛準備進去的絲雨。
“我待不住,我進去聽,你在外面與我也算是有個照應。”
誒,這密道中的雙魚羅盤去了哪里。
我在往里走,仔細聆聽,舍主和后離淼在里面談論著。
“師父,那離祥志已經開始按照約定逐步奪取土地,我們這么多年,聯合了五洲四海的修煉者,只要師父一聲令下,必定可保那離祥志更快的奪取土地。”
“還不是時候,帝后和晉王的內亂還沒有較比高下。”
“徒弟不明白,帝后不是站在我們這個陣營么。”
“錯了,她站的是離祥志的陣營,妄想著成為離祥志的帝后。”
“師父,難道我們不是想推離祥志上位?這不是合作的初衷么?”
“你也說了,是初衷。”
舍主想做帝王?修煉者修煉到舍主這種程度,怎么會放棄得道升仙,而要去做人間的帝王?難道是得道升仙有了阻礙?
“師父接下來如何打算?”后離淼說。
“帝后如約派了白晏皓帶病出戰,你找人看著伊沙鷗,不要讓她橫生事端,我最近要閉關修煉,任何事不得打擾我。”
“是,師父。”后離淼說。
舍主,原來真的是你。
“當真如此?!”回到房間后,絲雨聽我的敘述,著實驚訝。
“起初我只是懷疑,現在,確是比懷疑更可怕的事實。”我說,“趁著師父閉關修煉,我打算去一趟京都,一來把消息告訴晉王,二來我得去親眼看看京都的情況。”
“可就算師父閉關,你不在還是會被人發現,再說,后離淼不是要找人看著你么。”
“有木子在,偶爾易容成我四處轉一轉不是什么難事,只不過,這要看著我的人確實是個麻煩。”我說。
有人敲門,“沙鷗。”
“人來了。”絲雨說。
我打開門,竟然是小陽師姐,她倒是可憐,自從被后離淼納入身邊,就沒有晉升的機會,連我這個師妹都是醫鬼了。
“師姐怎么會來此處?”我假裝不知情。
“后離淼讓我看著你,她讓我提醒你,你答應過師父的話。”
“我會記得。”我說。
“我不會一直跟著你,我信你,每日這個時候我來看你。”
“嗯...謝謝你,小陽師姐。”
“看來麻煩解決了。”絲雨說。
入夜后我急忙下山,“你要去哪里。”
我被陸師師攔在面前,“我去看看以恩。”我扯謊道。
“師姐是因為成為了醫鬼大人,所以生疏了我么。”不是,是因為你是舍主的女兒,舍主現在是我的敵人,你無法抉擇就是個禍患。
不過,她是舍主的女兒,我這一翻前去即便有木子和絲雨兩個后盾,那也不是萬無一失,如果是說陸師師非要去的,并非是我不信守承諾,倒也是個說法,“好,我帶你同去,但你也應該知道這是不合規矩的,我可承擔不起。”
“好好好,一旦師父發現都是我的錯,我一力承擔”
“那走吧。”我和陸師師帶著司以恩快馬加鞭,來到了京都,一路上雖然木槿澈的人倒是騷擾不斷,但于今時今日的司以恩來說不過是小打小鬧。
“京都,我回來了。”陸師師自然是立刻去了晉王府,司以恩自然是迅速與我趕回家中。
“小姐?!”吳伯迎了上來。
“吳伯!家中都有誰在。”我問。
“除了老爺與夫人都在大廳。”吳伯說。
“娘為何不在?”我問。
“老爺帶兵出戰那日,帝后便命人帶夫人入宮,至今未歸。”
“什么?!卑鄙。”我立刻趕到大廳,大家都坐在大廳內面色焦慮。
“小妹,你怎么回來了?!”二哥先看到我。
“事情是不是很嚴重?”我問,“你們有沒有去帝城看看娘,她怎么樣,帝后有沒有對她做什么?她有沒有受傷??”
“暫時沒有。”二哥說,“你怎么回來了?那石舍舍主放你走了?”
“沒有,他閉關修煉,我是獨自跑回來的。”我說。
“你現在沒有法術護身,怎能如此莽撞!”二哥說。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況且有以恩在,沒人傷的了我。”我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們,等晉王來了,我……”
“沙鷗!”是的,是他的聲音,我回過頭,看著他出現在面前,我有多么想上前抱著他,可……可我在在乎什么呢?!
我沖過去緊緊的抱著晉王,“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
“讓我看看你。”晉王捧著我的臉。
“差不多得了,你剛剛到底要說什么?”大哥忽然說道。
“舍主,離家還有帝后是一條船上的。”我將自己聽到的事情再次訴說出來。
“看來派父親出戰又是個必死的命令。”三哥說。
“看來帝后上次推薦父親的原由表是想將帝王身邊的能人除去,一切都是冠冕堂皇的幌子。”
“是啊,世人都以為帝后愛帝王,情比金堅,可她不是愛帝王,其實只不過是為了帝王的信任。”我說,“可帝王究竟因喝而死。”
“帝后隨便找了個替死鬼,我們根本無從查起。”晉王說,晉王,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父親。
“那帝后也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查不查到都改變不了現在的狀況,如果不是刀兵相見,恐怕也不能迅速解決。”三哥說。
“可怎么樣才能打破這個平衡。”二哥說。
“我父親也在想辦法了,你不要著急。”二嫂說。
“那這次沒有了三弟和蔡將軍的保護,父親……”大嫂抱著孩子。
“爹會沒事的!!”我可能真的以為大聲說的就是真的。
我待在自己的房中來回踱步,“以恩,哥哥們和晉王在明,不能劍走偏鋒,可我在暗處,我為什么不潛入帝城去救娘呢。”
“不行。”司以恩擋在我的面前。
“以恩,不是有你么,我會沒事的。”我說。
“不行!我去。”
“以恩?”
“我……去……”
“可我……”
“我去!”
“小破孩!!如果我被關起來隨時有性命之危,你不會去救我么?以恩,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但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試一試!即便飛蛾撲火。”
“……陪你。”
“好。”我說,我拿出了塵封許久的仙衣,離開晉王府的那天我帶走了所有的東西,那時曾以為是個了斷。
我穿上仙衣,將以恩藏在我的納川中。
曾在宮中三年,里面的道路和交換的巡視我早已爛熟于心,我躲在柱子后,宮女們拿著差點往里走。
我的仙衣慢慢變成宮女裝我跟在后面,房間里帝后正享受著各種姿勢的按摩,我環顧四周,被沒有看到娘的蹤跡。
我們撤了出來,帝后的貼身宮女也走了出來,似是有事要辦,我偷偷的跟蹤她,竟然是倒了帝醫每日供奉的養顏藥。
我通過納川的以恩弄暈了她,取了一些被染上藥的土壤。
借用以恩的法術易容成她,回到帝后娘娘身邊慌張的說道,“不好了,我剛剛好像看到伊沙鷗來了。”
“什么?”帝后起身就走,“快走,她一定是來救人的!”
原來是藏在了七彩殿堂,真是燈下黑,根本猜不到。
娘躺在那里身上都是傷口,帝后,你竟如此對待我娘。
帝后看著我,“想來是我看錯了。”
“也是,這伊沙鷗都沒有法術了,森嚴的帝城怎么能是她說進就進的,一驚一乍。”
“帝后娘娘饒命……”
“也罷,現在是危機時刻,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我跟在帝后身后往回走。
不行,不能耽擱,不然多一分都是麻煩。
我洋裝著肚子痛。
“你又怎么了。”
“娘娘,好像是吃壞了。”
“我看你是嚇壞了,沒用的東西,快去快回。”
“是娘娘。”
我折返回去,假裝是帝后落下東西去取,一進去,我搖了搖娘,探了探脈,看來只能用納川帶走她了。
我慌忙往外走,巡視的將士卻活躍起來,看來我是暴露了,我把娘帶回家一定回給家里人惹麻煩,帝后一定也會去追查,不行,還有一個人能幫忙。
我逃到了帝妃娘娘處。
“啊!”倒是嚇到了帝妃,“你。”
啊,我沒有回到自己的模樣,“以恩”我借用以恩的法術變回了自己的模樣,“是我。”
“你怎么來了?你是為了將軍夫人?”
“是,我已經將我娘救出了,可帝后發現了,求娘娘幫幫我!”
“這……她在何處。”帝妃娘娘說。
我從納川中取出娘,娘躺在床上,“她一身的傷,恐怕得讓太醫院看看。”
“好,我會幫你,既然她發現了,你得趕緊離開。”
“謝謝娘娘,我伊沙鷗欠娘娘的情一定報答!”
“你我何須如此,快走吧。”
“可娘娘千萬不要請帝醫來,師父與帝后是一伙的。”
“這怎么可能?!”
“但也有寫問題,帝后將每日的養顏藥都倒掉了,我得回去研究一下成分,也許他們的合作并不牢靠。”
“你不知道成分?”
“一項都是師師在做,我并未過問,有結果了我第一時間告訴娘娘。”
“好,別耽誤時間了。”
我急忙離開了帝城,回到家中,一打開房門,晉王便現在那里,“你……”
“誰讓你以身犯險!”晉王說。
“只有我能做,我成功了。”
“你要是再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我就違背諾言,把你鎖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許去。”
“師父把我留在石舍一定有什么原因,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
晉王抱著我,“其實我們可以拋下一切,隱居山林,不問世事。”
可我們都不能自私的拋下一切,“寶寶們?”
“都平安,我給他們取名平兒和安兒。”
“好名字,好預兆,晉王,你必須是帝王,護下我們的孩子,護下我的家人,護下五洲四海的百姓。”
“是,我還要護下你,無論那老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都不會讓他如愿以償。”
離家勢如破竹,父親節節敗退,陸師師跟著蔡昊軒奔赴前線,晉王與帝后你來我往的平衡還在維持,不過那養顏藥只是普通的藥,我并沒有看出什么。
因為父親的節節敗退,帝后想盡各種方式為難白家,即便沒有得逞。
自救娘事件后我就回到了晉王府上,畢竟將軍府帝后敢搜索,我已不是晉王夫人,帝后沒有理由搜索晉王府。
這也是塞翁失馬,我看到了平兒和安兒,可以親自撫養他們,有的時候會忘記戰爭的痛苦。
哥哥們也被陸續派出,帝后的氣焰卻逐日見長。
六年后,師父仍在閉關,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在等什么;絲雨傳信來小陽師姐發現了我秘密,但她隱瞞了下來;陸師師與蔡昊軒私定終身,誕下男嬰卻不幸在戰爭中喪生;京都中將軍府及數十萬將士在外征戰,失去力量的晉王,在帝后眼里想來是可以隨意碾碎的螞蟻。
“你不必有后顧之憂,平兒和安兒有我保護,我有以恩在,我會在這里靜靜地等你回來。”
晉王緊緊的抱著我。
成敗在此一舉,內憂不解決,外患就一直存在。
帝后不知道,縱使沒有父親的將士,只是晉王的府上所有人,也是個個精兵強將,那些文武百官,大多數都是墻頭草,六年的時間,她可以收買的人當然也會被我們收買,她不知道的是帝妃也在我們這邊,里應外合,上下其手,只要蒼天有眼,這是一場必勝之戰。
只是我不能目睹,帝后臨死前會說些什么,會想些什么,有沒有對帝王的懊悔,還是對離祥志的癡愛。
一夜的等待,我沒有辦法閉上眼睛,無法安然入眠,哄睡了孩子們,我便和以恩坐在房頂上,我已經有六年沒有坐在高處了,我要躲著帝后的尋找,不能讓絲雨那邊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