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建議威脅我
- 大唐錦衣行
- 走開小紙人
- 2436字
- 2019-03-12 23:27:11
日頭漸漸往天空中間移動,在許折的視角下,偌大的天空城變成了太陽中間一塊不大不小的黑斑。
在不到半個時辰中,虛胖的中年男子對許折的觀感好了許多,隨著言談時間越來越久,他隱約間認可了他的同僚對眼前這位青年較高的評價。
所談論的內容也由對聯到方興未艾的詞作,再到比較復古的漢賦,最后又回到許折身上。
“你對天上的那東西感興趣?”
“是有些。”
中年人略有自豪地仰頭指著天空之城,道:
“你知道那座城平鋪開來有多大嗎?簡直要嚇死人。”
許折點點頭,附和了一聲:“是啊。”
中年人負著雙手,感慨道:“到底是仙人造的城池,要我說,長安的大明宮或許都沒這么氣派。”
“哎,如果這輩子能上去一次,也算不枉此生了,我聽人家說,這天空城在兩千多丈高的地方呢。”
許折笑笑:“上面很冷的。”
“和冬天一樣?”
“比冬天還冷。”
中年人又望了一會天空之城,嘴里卻試探著問許折:“如此才俊,想來早有婚約在身了吧。”
“還沒。”
“這樣啊,我堂弟有個女兒……”他忽然調轉視線,灼灼地盯著許折。
“。。”
許折婉拒之后,借故走開了。
不久之后,便有一聲悠揚的鐘聲響徹此地,緊接著,青雉學子魚貫而出。
任余、何俅從考場聚攏到許折這邊,喻平安卻左顧右盼,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人。
“先生,文科考完了。”
“難嗎?”
“唔……”
“接下來還有算學,可先生好像都沒教過我們……”
許折只是說:“算盤不會用么?哪怕童生試也只考些加減,還是很簡單的。”
喻平安姍姍來遲。
……
中午,許折回明彰學堂取幾份文件,出門時,目光倏忽間于最側不起眼的窗下草地上,瞥見了一串折紙。
他夾著書冊文件走過去,泛黃的雜草被踩的莎莎作響。
這串折紙多是些小兔子,只是由于夜間風大,被吹落到草地里,自然而然地便被忽略掉了。
他彎下腰,將這串折紙撿起來,重新掛回窗,風一吹,紙兔子、紙鳶、紙貓碰撞旋轉個不停,煞是可愛。
拿起的折紙下面還有一塊小木牌,許折拿起來看了一下,上面有醒目的三個黑字,是一個名字,與他有著同樣的姓氏。
許折思前想后,最終在窗邊壓了一個小紙條,寫著:“可來旁聽。”
做完這些,他朝家走去,卻在路邊碰上了王約文幾人。
準確地說,是他們在等他。
“許折,是吧?今天這身衣服不錯啊,頭飾也挺貴的吧?”
王約文與三名閑雜人員都沒有穿蜀山的白色長衣,反而身著名貴綢衣,儼然富家公子交游的場景,王約文笑著攔在許折面前,“有空與我喝一杯吧,有些事情想與你商量商量,就在你上次帶陳云竹去的那家酒館,呵呵。”
他將“商量”二字咬的很重,充滿了戲謔的意味,他身旁站著的三位,也都面帶不善,其中兩人更是身形魁梧,試圖晃動關節,造成某種氣勢壓迫。
許折心中暗自嘆息一聲:
“這屆蜀山弟子不行。”
他搖頭,打算就此離去,其中一人直接明目張膽地移動身體,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許折拍了一下此人的膀臂,很友好地說:“我建議你讓一下。”
家中還有兩只小白兔等著他吃飯,他不想在此地浪費時間。
此人笑一下,然后生硬地說:“建議我讓一下?我建議你乖乖和師兄去喝酒,順便有些事情找你談談。”
許折瞇起眼看看天,又看看王約文,說道:“這樣吧,明天我有空,不如……”
“呵呵,”王約文冷笑一聲,忽地從袖中抖出一把蜷曲的軟劍,軟劍“斥”地一聲扎入泥地,變得梆硬,他臉色也變得和劍一樣梆硬起來,“前幾天我喝醉了酒,我那副模樣,你當時見了一定很開心吧?啊?”
許折注視著那把軟劍,莫名想起了小時候的玩具---“啪啪尺”,往手腕上一啪,就會自動卷起來,像個豪華版的手鐲。
許折將手中線裝書冊卷成一卷,握在手中,姿勢像握著一把冷冽的長劍。
同時估算著敵我差距:
王約文身上筑基氣息不穩定,實力大概比筑基初期強上一些,其余三人練氣一境到二境不等。
簡單說,許折可以虐殺那三位練氣一二境界的。
修為雖不敵王約文,但脫身應不難,只是或許會受些傷。
周圍行人望見這劍拔弩張的場面,大多不敢多言,急忙避開了,偶爾有一兩位眼拙的莽漢想來問問情況,一看是四位修行者辦事,頓時告辭了。
許折道:“有什么事,就在此地說可好?”
許折此刻的模樣就像一位無助的可憐書生,那三人先前就聽王約文說過,此人修行過隱藏修為的功法,于是便仔仔細細觀量起來,愣是覺得眼前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書生。
“我說不好,怎么,我堂堂蜀山王約文,還請不動一個教書的家伙了?”
王約文獰笑著,竟然將軟劍指向了許折的胸膛,中間隔著接近半丈的距離。
許折臉色逐漸變得平和:“如果我不去呢?”
王約文向前一小步,喝道:
“許折,我調查過了,你許家在淮梅縣不過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在鎮子上或許還有些影響力,呵呵,枉我還以為你是什么貴族公子,你以為你有資格拒絕我?”
許折:“如果我就是不去,你準備怎么辦呢?”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王約文握緊軟劍,“我醉酒敢殺你,不醉也敢殺!我倒想看看今天陳云竹還會不會趕過來救你!”
許折:“我當真以為你不敢殺我。”
“你……”
王約文身子一僵,準備說出口的話愣是被憋了回去,他還真的不敢。
“蜀山弟子當眾殺害無辜,后果是什么,不需要我告訴你吧?”許折望著王約文,又對著其身旁三人笑笑,“怎么?你們這幅表情,是覺得蜀山刑堂里的老家伙們,都是吃白飯的?”
一聽到“蜀山刑堂”四個字,王約文及那三人的臉色忽然一變,尤其是王約文,面色更是難堪。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他喝酒的那天沒有被陳云竹拿下,真拿著劍將許折殺了,那就不是因為“擾亂秩序”被關禁閉,而是直接涼涼,最起碼是廢除修行筋脈,逐出蜀山。
許折手上的繭摩挲著粗糙的書面,發出一連串摩擦聲,同時不疾不徐地繼續說:
“來,殺我一下,讓我領教一下閣下的膽子。”
“你……你……你以為我不敢嗎……”
王約文嘴上這么說著,手中的軟劍卻控制的很好,此刻他很后悔聽從了某位師弟“當做羞辱”的建議。
如果選擇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再選擇一個偏僻的角落,那這個該死的書生真要教他吃一些苦頭。
許折對這個威脅一點都不慌,甚至還風輕云淡地和過路的某位蹦蹦跳跳的漂亮小蘿莉打了個招呼:“走路不要蹦,做人不要跳。”
小蘿莉望了望許折,又望了望王約文等幾人,嚶了三聲,然后乖乖放慢了步子,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