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雨夜的殺機
- 大唐錦衣行
- 走開小紙人
- 2157字
- 2019-01-20 00:24:32
黑漆漆的雨夜里,總是不缺故事的。
七個盜賊,半路劫了一輛看似尋常的馬車,于是野草地上多了七具肉泥。
馬車內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衣裳繡有三章紋,手邊玩弄著金飾劍,在磅礴的雨聲中,分辨出了自己馬夫的聲音:
“大人,已拷問、確認,是此地一個小幫派的盜賊,名叫野狼幫,背后似乎與云嵐宗有些牽扯。”
那位中年人“哦”了一聲,然后說:“繼續走吧。”
蜀山某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緊急召集許多弟子,嚴肅地講道:“此雨不尋常,恐有大妖現世,其必有走卒二三,我蜀山素有清望,除妖義不容辭,現有掌門親命,爾等須山下一行,護我蜀山腳下凡人周全。”
“是!”
“是!”
“是!”
某個陰暗潮濕的角落,二十多具頭貼黃符的尸體,陸續睜開了眼,他們僅有的記憶是某個長得像郎中的人哼著歌謠,將它們趕向某個記不起的地方。
某具尸體迷茫地轉了幾下眼睛,然后下意識地抬手撕下了額上的黃符,他走出這個陰暗潮濕的洞穴,看著大雨,忽然目中多了一絲清明。
哦,那個人驅趕他們的人姓周,似乎叫周晚身,職業趕尸人。
那個姓周的家伙將它們弄丟了,然后自己跑掉了。
這具尸體覺得自己有些餓了,本能告訴他:
現在,我需要食物。
……
……
深夜,許折已抱著兔子進入夢鄉,卻被希爾薇的呼喚驚醒:“許折,快醒醒,有人來了!”
許折迅速穿上衣裳,將白兔塞進被窩,然后走到門口,直接推開。
圍墻邊,三道黑色的身影正在悄悄逼近,他們都帶著刀。
那三道黑色身影被這扇突然打開的門弄亂了節奏,于是他們齊齊停下,互相望望,一人比劃著鐵刀,惡狠狠地說道:
“將家里值錢的都拿出來,我們不害你性命,否則……”
那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許折略微蹙眉,因為他認得這個聲音,這是在書塾那邊準備攻擊他的那個刀疤臉大漢的聲音,此人是野狼幫的。
現在,事情很明了了:
那個張炎懷恨在心,添油加醋告訴這些野狼幫的成員,那個教書先生家里很有錢,你們替我教訓他一頓,順便將他家搶了。
許折打量了一下幾個通過翻墻進入他家的黑衣大漢,直截了當地問:“是張炎那家伙告訴你們的?你們幾個就是當日那幾個野狼幫的人吧?”
“嘿誒嘿嘿……”
許折聽到一陣笑聲。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不錯!”
“小子,算你走運,哥幾個今天心情很好,只要你乖乖交出家中錢財,再自斷一條手臂,我們立刻就走。”
許折站在門口,十分害怕地問道:“我好害怕,能不能只交錢,不砍手臂啊?”
刀疤臉大漢冷哼一聲:
“我們野狼幫一向收錢辦事,張炎與我哥幾個合作好些年了,他給了錢,我們就得辦事,你不斷一條手臂,我們怎么交差?”
“大哥,說的好,我野狼幫是講信譽的,你若不從,我們只能讓你消失了。”
許折幽幽問道:“張炎要花錢買我一條胳膊?”
“對,他說要給你一個教訓,還讓我們做的隱蔽些,今兒個這雨,隱蔽的很,哎嘿嘿。”
“好,很好。”許折低聲自語,神色愈加冰冷。
他原本真的不打算與那張炎計較的。
一個大漢有些不耐煩,舞者大刀,“大哥,動手吧,不能再廢話了,我們現在可是在淋雨啊!”
刀疤臉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對著許折說道:
“我腦子轉的慢,現在才想起來,既然你認得我的聲音,想必也記得我的相貌,如果放你活著,你一定會跑去官府告狀,你們這些讀書人嘴巴厲害的很,白的都能說成黑的,何況我們本來就是黑的!”
“對啊!大哥說的對,我們不能讓這小子活著,不然,會很麻煩。”
“大哥,上啊?”
刀疤臉冷笑一聲,對許折說:“你還有什么遺言?”
許折:“我不想讓我家兔子看見我殺人。”
“他說什么?”刀疤臉問周圍。
“他說他家有兔子。”
“他說他要殺人,大哥。”
“殺!”
三人握緊刀,盯著許折,殺氣騰騰。
許折鎮定地站在門口,神秘兮兮地瞇起眼,道:
“你們今天來我這邊,除了那張炎,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聽說你全資買了這套宅院,必然是一條肥羊,我們兄弟幾個可舍不得將你分給其他人。”
“那就好。”
三人緊了緊口罩,然后舉著大鐵刀,踏著地上雨水急速朝木門沖來。
伴隨著三道極微弱的劍花聲,他們沖進了許折家的廳堂。
沒點燈的廳堂內,空曠幽暗,有嗚嗚冷風吹進,像魔鬼的嗚咽。
隔壁白兔安穩的夢囈聲細細碎碎,它們在溫暖的被窩里左右打滾,然后睜開惺忪的睡眼:“主,主人呢~要抱抱~”
三個黑衣人舉著刀,除了驚恐地眼球,一動不動。
許折與他們三個擦肩而過,優雅地收起袖劍,站在門外的屋檐下,看雨水成線,看黑夜侵襲。
許折輕輕回過身,溫柔地說:“不要動,地板會臟。”
他身后,如注大雨下的正烈。
刀疤臉不聽話地猛然轉過頭,死魚眼凸起,驚恐而不敢置信地盯著許折,嘴巴開合幾下,濡出幾道血沫。
在這一刻,他終于悟出了許折最后一句話里的意思。
他想開口求饒,然后跪下贊美許折,再交出自己全部的身家,以祈求帶著一條鮮活或殘缺的生命逃走。
可惜,他的意識正在渙散。
他渙散的意識卻很清晰地告訴他,沒希望了,活不下去了。
因為,他越來越低的眼,看見了自己的后背。
他的頭轉過來了,但他的身體沒有。
刀疤臉的頭顱順理成章地脫落下來,骨碌碌地在地上拖出一條晦暗的血線。
許折看著被弄臟的地板,惋惜地嘆一聲:“你為什么不聽話?”
在這嘈雜又靜謐地夜,許折又送走了三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靜悄悄地。
毫無痕跡地。
回了臥房,許折脫了外衫,進了溫暖的被子。
靜靜搖著他的手臂:“主人~你剛才去哪兒了?”
“沒事,快睡。”
“哦,睡覺覺~”靜靜又蜷縮到他的臂彎中,像個可愛的孩子。
安安習慣性地爬到許折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