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折依舊朝前緊逼，到了她身前，直接張開雙臂抵住桌子，將小小的希爾薇裹挾在威勢之中。

罪惡的目光死死盯住她，一字一句地問：

“告訴我，現在的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修為？”

希爾薇有些慌了神：“怎，怎么可能，我只是受了很重的傷，但我依舊有筑基巔峰的修為，殺你很容易。你想做什么！你快退后，你再這樣……我……我就殺了你！”

許折抓住她的手，“碰”地一聲壓在了桌子上，“腹內空空，也敢裝神弄鬼？”

“啊，你弄疼我了……”

許折直起身，摸摸她的小腦袋：“希爾薇，追殺你的人，是一個組織吧？”

“嗯……”

“漁夫的故事是你編的吧？”

“不是。許，你太過多疑了。”希爾薇被摸了一下小腦袋，忽然覺得心中有了安慰，“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心里早已有了判斷，不是嗎？”

“到了現在，你還要自欺欺人嗎？”希爾薇咬著沒有血色的嘴唇，抬起頭：“許，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真的有一個強大到你不敢想象的組織，要來將你和我，還有其他的漏網之魚，清理出去。”

許折沉默著不答話。

他很清楚，她說的是真的，至少大方向上，她沒有欺騙他。

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將她的話代入進去，那些曾經讓他疑惑的蛛絲馬跡便有了完美的解釋。

她將手伸進衣服，扯出一塊血肉，丟到桌上：“我不想出局，你也不會想的。”

她青碧色的瞳孔中露出追憶，“現在這條時間線前進到十天時，他們就找到了我，我跑掉了，付出的代價是我從來沒經歷過的慘痛。如今，這條時間線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我不知道你還能在這個小地方藏多久？”

“我能藏多久？”許折反問。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等待只會死亡。”

“有話直說吧。”

“在逃亡的途中，我找到了一個躲掉他們定位的方法。”

許折點點頭：“我一直在等你說。”

“身份偽造。”

“呵呵，這個方法聽起來很不錯。”

“對靈魂進行身份偽造。”

“你的意思是偽造年輪？怎么做？”許折面色逐漸凝重。

“你先答應我，聯盟。就是你要替我找我要的資源，我這具身體大概兩天以后就會完全變成骷髏，到時我的靈魂只能躲到布娃娃之中，那時我會很虛弱，你得保護我。”

許折毫不猶豫地、嚴肅無比的點了點頭。

希爾薇叫他坐下，然后伏在他耳邊，耳語之間，和盤托出。

“很好，希爾薇，很好。”

許折露出了微笑。

……

……

夜幕遮天，星光疏疏垂落林間若細流蘇，老樹上破損的紙鳶還在悄悄掛著。

小鎮一隅有個姓寧的姑娘在寫著信，筆鋒婉約，落紙生云煙。

有個姓陳的客家掌柜躺在自家院里乘涼，哼著小曲，閉目觀八方。

有個年輕的道士換了身蓮花道袍，望著空空如也的簽筒，在思考著，要不要外出伐些青竹。

有家換了主人的藥房，燭火幽幽，蘆葦窗紙上虛映出一只高貴的貍花貓。

有個名喚許折的少年，喝了些西紅柿雞蛋湯，摸了會兔子，埋了具骸骨，借著星光，看了眼樹上殘破的紙鳶。

一只充滿恐懼的眼球，帶著血絲在眼眶里緩緩轉動。

陳小青嘴唇蒼白，撩著窗簾一角的手已經有些麻木，他終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輕緩地歸來。

她掩住窗簾，捂住嘴巴，閉上那只充滿恐懼的眼球，然后鎮定下來，告訴自己：

今日傍晚，沒有帶著奇怪口音的小女孩來過。

“吱呀~”

一聲很輕的推門聲響起，緊接著那聲讓她無比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聲音傳過來：“小青，怎么不點燈？”

她慌忙地重新點起了油燈，然后深吸一口氣，走到正廳，卻發現許折已經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許折將那個布娃娃從柜子里取出來：“我已經把你的身體埋了，沒燒。”

詭異而滲人的布娃娃仰起脖子，希爾薇的聲音傳出來，有些委屈：“我明明還能再活兩天的……”

許折無奈地摸摸布娃娃的頭：

“傷勢又蔓延了，脖子以下全是骨頭，兇都沒了，還要那具身體干什么。”

布娃娃摸索著坐下來，頹然說道：

“許，我現在真的只有你了……我現在一點法力都用不出……我們是盟友，你得盡快幫我找到一具結丹期的軀體，然后把我從布娃娃身體里救出來……”

許折忽然邪惡的笑了起來：“盟友？我和你簽契約了嗎？”

“你！你怎么能這樣！你明明說我把隱藏靈魂年輪的方法告訴你，你就會幫我！我什么都說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許折慢悠悠地動手點了爐子，燒點茶水，忙好了才走過來，將布娃娃舉高高，道：“我就這么個人，你咬我啊。”

布娃娃左右扭動，氣的哭了起來，“許……許折，你……你太壞了！”

許折等她哭到絕望之時，又丟給了她希望：“我對你那穿墻術和隔空傳音之術挺好奇的，我是說，在沒有靈力支持下如何做到的。”

早些時候帶給他無限恐怖的布娃娃此刻細看倒有些滑稽，希爾薇的聲音又傳出來，這次語氣是憤怒：

“你休想！”

“哦。”

許折盯著布娃娃的眼睛，他知道希爾薇可以看見他眼里的貪婪：

“希爾薇，你知道一個被囚禁的超越元嬰級別的靈魂，對我意味著什么嗎？”

他無聲地笑：“你既然很早就在關注我，那你應該了解我的手段，我會最大程度開發出你體內的資源。”

“魔鬼！我看錯你了！許折，我看錯你了！”布娃娃蹬著小腳，踢了許折幾下，“許折，沒了我，你是不可能躲得了他們的追殺的！”

“假我以時日，我可以反殺。”

“那你的家人呢？你知不知道他們很弱小？你知不知道清理干凈是什么意思？你以為輪回意義中的抹殺只是將你殺了？”希爾薇瘋狂掙扎著，“許，我比你活的長，我還有很多秘密，你需要我。”

許折泡了壺茶，龍井茶葉根根倒立在紫砂杯中，輕輕一蕩，感覺很不錯。

“我不需要盟友。”許折將水倒掉，又添了新的熱水，“做我的奴隸，或者做我的寵物。”

許折一手攬著安安，一手攬著靜靜，抱了個滿懷，笑著說：“我對寵物很好的。”

“不可能！”

“是嗎？我真誠地建議你考慮一下，而且在給你埋骨架時，我就給你想好了姓名前綴。”

希爾薇的好奇心戰勝了羞恥的屈辱：“什……什么前綴？”

“奴隸少女希爾薇。”

“制服寵物希爾薇。”

“兩個選一個吧，或者說，你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