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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尋訪(今天試水推)

  • 大唐錦衣行
  • 走開小紙人
  • 2662字
  • 2018-12-16 10:46:18

“什么!趙卜住那白癡竟然被許折打敗了!”

一仆人神色驚慌,看著許成灰的腿部,唯唯諾諾地應道:“是……是的……”

許成灰目露兇光,憤憤罵道:“這廢物東西?!?

他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揭開被子準備下床:“這里是哪兒?咦,我的腿呢?我中間那條腿哪兒去了!!”

仆人后退了兩步,吞咽了兩口口水說:“少爺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這里是郎中家,你的那條腿……好像是被……被幾條野貓啃食掉了……你當時躺在床上,被子里全是血……”

“不,不,這不可能!”許成灰揭開摸著下面那空蕩蕩的地方,愣住不動許久,緩過神來后,癲狂若瘋牛,“許折!一定是許折干的!”

“少爺,不是什么許折,是一群野貓干的,當時我和老爺推開門……”

“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信,哈哈哈,都是假的!貓怎么可能吃人呢,假的,假的,哈哈哈……”

許成灰掀翻被子,掙扎著滾下了床,一邊大笑一邊涕淚橫淌,手臂被床沿刺起的木屑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也全然不顧,瘋了一樣說著:“我還年輕,我才十九歲,我不想太監?。」?,一定是許折,許折會妖術,他會妖術……”

他粗暴地推開上前要攙扶的仆人,半跪半爬地朝外移動,后背已然全是冷冷的汗水,骨子里似乎被涂上了某種藥粉,隨著他的運動,漸漸有些癢起來。

他不管身上的癢意,還是朝眼前那扇門爬去。

他推開門,一個從未見過的郎中在門口站著,郎中穿著黑黃相間的衣服,臉很瘦,人看上去很年輕,胡須卻灰白且稀疏。

“你父親剛離去,要我照看你。”郎中說。

許成灰忙上前抓住郎中的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夫,我這還能接上嗎?我今年才十九歲,我,我……我就睡了個覺……”

郎中盯著他的眼睛:“不能?!?

“不……我是不會太監的……嘻嘻嘻……”許成灰目光由希冀轉為怨恨,又轉為呆滯。

郎中沒說話,依舊盯著他。

許成灰覺得這郎中的眼神有些熟悉。

仆人走過來將幾近癱軟的許成灰從地上托起,扶上了病床,而后身體僵了一下,看看門口的郎中,疾步離去,頭也不回。

許成灰坐在床上,穿著白色的貼身衣物,虛空摸著自己的小烏。他看著角落架子上放著的一個小碗,時而癡笑一下。

碗里鋪有一塊瀝青,瀝青從碗底開著的小口鉆出來,拖得很長,要墜不墜。

只片刻,許成灰覺得后背上有些癢,本能地伸手去撓,撓出一大塊帶血的皮,皮膚上長滿了黑黃相間的絨毛。

郎中站在門口,背對著他,腰桿挺得筆直,門額上“藥言”兩個脫了墨跡的老字,在夕陽的映照下,蒼涼而妖異。

年輕的郎中抬起頭,直視著將落的西陽,瞳孔緩緩縮成了一個純黑色的點。

……

……

尋至夕陽西下,許折也未找見那年輕道人。

他牽著馬,站在那道人曾經待過的地方,凝思了一會,轉身躍馬西去。

到了前幾天的那個武館,落馬,不顧眾人目光,徑直走到那笑意盈盈的少女面前,問:“那位臺前的先生在何處?”

少女:“家里?!?

“家在何處?”

“xxx。”

許折點點頭,了解,又客套幾句,問了姓名以及喜好便離去。

許折走后,一漢子赤裸著上身,趁著馬褂小老頭不在,跑到那少女面前,展示了一下勁爆的肌肉:“小雨,你看我這身筋肉怎么樣?”

少女臂彎挽著竹籃,五根手指打著旋兒,笑著說:“你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能戳進你的心臟?!?

“哈哈,小雨真會將笑話。”

少女:“呵呵呵……”

許折將白馬拴在樹邊,進了不怎么鬧的鬧市。

買賣之人大多已經散了場,有自己鋪子的安心坐在里面,沒鋪子的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去了。

許折轉了一會,發現絕大多數鋪子他都沒印象了,買菜、買雜物這些事都是陳小青在做,他尋常是不操心的。

再加上現在有了兩只兔子,有事兔子干。

又問了幾個路人,不多時便站在了一家門面老舊的店鋪前。

鋪子沒名字,大門敞開,里面的貨物很雜亂,似乎什么小玩意都有。

許折走進去,敲門示意。

“我家不賣東西。”帶著哈欠的聲音從內屋傳出,是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似乎是剛從睡夢中醒來。

“我,許折,不買東西?!?

“過來吧。”

許折移步繞過略窄小的通道,進了一個小院子,有樹有風有搖椅,周圍是灰墻,前后是屋子。

中年人依舊穿著淡黃色葛衣,躺在搖椅上,饒有興趣地望著許折,開口道:“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沒去武館打工嗎?”

“為什么?”

“因為我不想去?!?

許折:“嗯……陳先生,我有一事相詢……”

中年人搖搖頭:“我不想幫,你回去吧。”

身后長青老樹枝葉繁茂,葉色蒼翠欲滴,風一吹,葉子便嘩嘩作響,卻始終不曾有一片凋落。

許折沉默了片刻,俯身行了一禮:“打擾先生清夢,望勿怪?!?

“嗯,不妨事?!?

于是離去。

中年男人又閉上了眼,身后的老樹主干之上一陣蠕動,而后伸出了一只長長的褐色枯手,替他輕搖竹倚。

“天底下,哪還有什么清夢。”他夢囈一般地講著,隨后又輕蔑地笑了起來,“腐儒也敢與我搶人,笑話?!?

“我是誰,我在哪?”

“你是一棵樹,在我家院子里。”他手里忽變出一把折起來的紙扇,敲了敲樹干做成的手,“慢點搖?!?

地底下。

老樹根須綿延,縱深延展,再平面鋪開,好似一個密密織就的山河圖,其中許許多多粗壯的根須又反常地向上,重新長成了一顆顆樹,這些形態尋常的樹深藏在淮梅每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連成了一個巨大的網絡。

居于斗室,可觀天下。

遠處,許航望著地上組裝的機關木偶,神情頹廢,苦笑連連:“又失敗了,我還是讀書吧,等過些年考個舉人,再決定修行與否?!?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許航急忙將地上的木偶藏進一旁的灌木叢,而后坐到小石桌前誦讀起論語注解。

他父親走過來,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春秋》下一本淡灰色書籍一角,抽出來一看,是《機關奧義》,于是勃然大怒:“儒學是沒學好,又看這些沒用的東西!”

他父親左右審查一遍,忽然踏步走到灌木叢中將那木偶拖出來,直接扯成數截,呵斥道:“給我好好溫習,院試成績若是比不過許維清,你以后休想要我為你去趙縣丞家提親!”

他父親走了。

許航看著碎了木偶,怔了許久,茫然若失。

他戴上了放在石桌上的儒冠,再次捧起了論語注解。

忽地,就起風了,一旁的老樹枝葉搖擺,嘩嘩作響。

他抬頭去看,大風猛地將他的高冠吹走,將他束起的長發吹散、揚起,桌上的儒家書籍被卷落地上,像四散的灰藍色絹布。

……

……

許折從棺材鋪買了一套壽衣、一個小紙房子。

路途之中,不時望見有有考生前往淮梅大縣考點,或者身負行囊沉思已已,或者鮮衣怒馬不置外物,或者相伴而行念詩作對。

淮梅大縣有戶籍的人口一萬七千余人,但凡是過了童生試且年滿十七歲的都可參加院試,年紀上不封頂,彭祖之壽都能來考,只要你還活著并且能愉快地談笑風生。

(因劇情需要,關于科舉、地圖,尤其是世界地理格局,會有很多改動,勿杠,么么噠。)

單淮梅參加院試的童生都有四五百人,整個衡州的人數就更多了,當然了,不管人多少,秀才錄取比例就在那邊,百中取五六,你考或者不考,它就在那邊,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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