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掃墓,揭開了佳佳的心結其實也挺好的。自從知道了真相,佳佳變得比以前更懂事了,雖然一直跟小麗很親近,但是總歸覺得小麗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好多事情上都自己主動完成不會求別人幫忙。
小麗知道這種隔閡輕易不會消除,就像小時候的自己隨奶奶改嫁后,再沒有隨便的融入到一個家庭并徹底放開自己。幸運的是自己也是女的,這樣就更了解佳佳的內心。佳佳適應力也很強,她除了在家做些家務開始把時間放在努力學習上。
這樣挺好,這也正是小麗擔心的,怕她承受不了打擊而墮落了。
努力學習的結果是佳佳結束一學期學習時捧回了一個大獎狀。這可把小麗高興壞了,當天晚上小麗便帶著佳佳去吃肯德基。
生活簡單又充實,每天的簡單忙碌之后,小麗就愛上了運動,跑步成了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這天送完佳佳,小麗照例換上衣服去晨跑。早晨的空氣很新鮮,人不是很多,小麗會饒小路去附近公園,那里跑步的人很多,一圈三千米,通常小麗都是跑兩圈。
四十分鐘,兩圈下來,小麗抬手看看表,時間上剛剛好。她饒來時的小路往回走,這條小路知道的人并不多。她一邊邁著輕快的步子,一邊拿毛巾擦著汗。小麗看著兩旁的樹木花草,這個季節正是長得茂盛。對面走來的人忽然停住了腳步,小麗不由得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她怔住了,不由得顫抖起來。
是他,怎么會是他。一個早就被自己放到角落的人,此刻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這不是夢,小麗又擦了一把汗。她心突突地跳,不知是恨還是多年的期盼忽然有一天成真了的茫然。
對面的人衣著還是那樣干凈立整,頭發打理的一絲不亂。臉型還是那樣英俊棱角分明,只是面色略顯疲憊,后面還拖拽著一個大行李箱。
看著面前這位曾經很熟悉,現在卻無比陌生的人,小麗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這個比王成剛小不幾歲,比自己大七八歲的男人此時的到來是為何意?
“齊浩天,你怎么會來這里。”終究還是先開了口。
“孫小麗,我……。你能讓我去你家嗎?我想先喝口水。”
一見面就是很無理的要求,可是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偏偏又不甘心就這樣答應。“喝水,你出門不帶杯子嗎?”
“杯子沒水了,實在是渴。”他呵呵笑著,做著就要跟著走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我就會答應呢,“杯子沒水,那走啊,我給你買瓶水。”小麗滿不在乎的說。
“外面的水喝不慣,想喝家里的水。”他還是那副呵呵笑著不急不慢的臉。
還是那么嬌慣,這么多年都沒改。“家里也沒水了,不如你去住星級賓館。怕是天天有人伺候你喝水。”小麗憤憤的說。
“幾年不見,脾氣見長。不管變成什么樣,我都接受。”這嬉皮笑臉的勁兒。
小麗心里已經敗下陣來,嘴上卻不肯認輸:“這么多年,你變了,老了。”
“老了,老了嗎?我走近你看看。”說著,他拖拽著行李箱快步走到了小麗面前。“好好看看我,是不是沒變。”
“不光老了,還丑了。”小麗嘴硬道。
齊浩天甩開行李箱,一把抱住孫小麗,“我老了,丑了,可是我的心沒變。真的沒變。”他用力的抱著她,好像怕她會變成空氣溜了似的。
小麗被抱得有些窒息了,“你放開我,齊浩天,放開我。你這個大騙子。”
“騙子?”齊浩天松開她,“我怎么是騙子了?我從始至終都沒有騙你,我讓你等我,我說我會回來。我回來了。我們結婚吧。”
小麗再次懵掉了,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讓自己苦苦等了八年。八年,最好的青春時光,他卻跑得無影無蹤。讓自己一人與生活抗戰,遇到困難時他在哪兒,需要他時,他在哪兒。現在突然回來了,卻說要結婚,你妹呀,你說結婚就結婚嗎?
“齊浩天,你想多了,我沒有傻傻的等你。我已經有女兒了,她叫佳佳。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小麗不想任人擺布,她又怎會是以前懵懂的小姑娘了呢。
“別騙我了,佳佳都快十歲了,怎么會是你女兒呢?我都聽李雪說了。你這傻丫頭,還想騙我。”他竟然笑了,那能夾死蚊子的眼角紋。
小麗頓時無話可說了,怎么忘了這茬,他肯定是有備而來呀。
小麗往前走,齊浩天就在拉著行李箱跟著。小麗不再搭理他,齊浩天卻還厚著臉皮問東問西。小麗心想,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嗎,還問什么問。
齊浩天就這么死皮賴臉的跟了一路,直到來到樓下。他還在不停地跟小麗說著這幾年來的所見趣聞,好像別人多愛聽似的。
浩天跟得很緊,不防小麗來到樓下時忽然停住了腳步,“你……。”剛說出口,和來不及止步的齊浩天撞了個滿懷。
“我,我不是故意的。”浩天脫口而出,旋即又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小麗。
想好反抗的小麗卻抵不過心底的深深想念,還是順從了。她由他緊緊抱著,反倒哇哇大哭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是先把這幾年來的委屈哭出來吧。
齊浩天理解的由她哭去,知道這些年她肯定經歷了很多的不容易。他親昵地撫摸著小麗的頭,安慰著她。
過往的人早已見慣年輕人這樣的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沒想到現在的大叔阿姨也這般做作了。
齊浩天看著引來路人異樣的眼光,不得不輕聲在她耳邊說:“你看,這樣不大好吧。前一秒你還冷若冰霜,現在卻又摟著我不放。這來來往往的人看著,影響不好。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還是找個僻靜點兒的地方吧。”
小麗登時松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斜睨著他:“說誰呢?誰一把年紀,誰一把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