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命運如此安排

那是快入冬的時候,小麗四年級上半期要期末考試了。奶奶在那個初冬也很忙,白天和幾個相識的村婦各村走著,小麗不知奶奶到底忙的什么。有一天晚上,娘倆個躺在床上侃大山。奶奶說,麗啊,有人幫奶奶在鎮(zhèn)上的村子里找了個老頭,人嘛,脾氣可能不太好。但是呢,奶奶提出的要求他都答應得。我每天要喝點兒酒,平時抽煙,還要吃藥。最重要的是要讓你上學,他都答應得。他無兒無女,對你吶應該不會錯。那是鎮(zhèn)上,將來上中學方便不用騎車,走路就到得了。奶奶覺得這是再好不過得。小麗靜靜地聽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這種事,小麗由極度厭惡的感到丟人到現(xiàn)在麻木不知如何了??墒巧洗问峭澹瑳]有離開最好的朋友,沒有離開周圍好的鄰居,沒有離開逝去的爺爺?,F(xiàn)在要去鎮(zhèn)上,離開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從此最好的兩個朋友不在一起上課玩耍,真的拋棄了爺爺,拋棄這個家,心里有種特別難受的感覺撕扯著。小麗堅決的說,奶奶我不去,我們就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上完小學就不上了,你看現(xiàn)在周圍有不上的了,她們?nèi)ゼ徔棌S上班,一個月也不少掙,都穿著時興的衣服,月月給家里錢,過的也挺好。奶奶很生氣,你還不想上學想上班,多辛苦,你曉得不,真是個“莽”女子。別說不上學,只要奶奶活著一天,你能考上大學,我也供。奶奶跟你商量商量,我們要走呢,這個房子是留著還是賣得。我覺得還是賣的好,以后是不回來得。

小麗不說話,心里沒想著走。過了一會兒,她跟奶奶說,奶奶,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這房子也別賣,這是爺爺留給我們的。奶奶說,別說不走的話,走是肯定要走的,我去哪兒就會把你帶到哪兒。你馬上要考試了,考試完得我們就走,我已經(jīng)跟那邊說好得,人家來車過來接。那一夜,小麗難以入睡,想著她們走后,這個家就沒了,和爺爺有關的東西就再也看不見了。還要喊另外一個人爺爺。

考完試的第二天,小麗知道這是最后一次來這個小學上課。其實今天主要是領寒假作業(yè),小麗上身穿著一個姑姑送的深粉西裝外套,下面是奶奶新買的一條亮橘色褲子。那西裝有墊肩,套在小麗肩膀,撐起的肩不像一個十歲大的孩子,整個衣服在小麗瘦弱的身上晃蕩著。這是那個姑姑結(jié)婚時買的衣服,現(xiàn)在過時了,就給了小麗。一起給的還有結(jié)婚時的一件黑花絲綢面棉襖。今天穿的這么隆重小麗知道那是因為一會兒放學后自己就要走了,和這個村子的生活別了。而且是以這種方式,奶奶改嫁。心里說不出的沉重苦悶。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今天下午就要走了。她不想看她們?yōu)樗托校雷约簳卸嗌岵坏米?。課間小麗雙手插著褲兜,面無表情的走在同學們中間,她心里很痛苦可是又不想說出來,不想告訴她們這是和她們在一起的最后時刻。女同學們都笑著看著她,說沒看到過她穿的這么亮眼,還問她怎么提前把過年的新衣服穿上了。她苦笑沒說話,她已經(jīng)幾年過年沒穿過新衣服了,而這次穿竟是因為……。

不到中午學校就放了學,回到家家里很多東西已經(jīng)裝箱打好包。奶奶從老家?guī)淼囊话丫G漆小椅子和大背簍也是要帶走的。這把椅子小麗從小做到大,住學校時吃飯的桌子太高,奶奶就在綠漆小椅子上在放個矮板凳,小麗坐在上面剛剛好。墻上還有好多黑白照片,有兩張奶奶的,還有一張奶奶的媽媽的照片。一張爺爺,奶奶和小麗的彩色合照,那是小麗5歲時,奶奶讓來村里照相的人拍的。唯一一張全家福。奶奶洗了兩張,一張留在這里,另一張奶奶寄回老家給小麗的爸爸了。奶奶看了看那些照片,只拿了她媽媽那張。

越到快走的時刻,小麗越是緊張難過。她不知如何是好。在外面墻的墻根處撿到一根粉筆,此刻奶奶出去迎開車來接她們的人去了。小麗拿著粉筆,來到奶奶打包好的木箱子跟前,在箱子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外面“噠噠”的車聲響起,來接她們的三蹦子到了,車上下來兩個人是司機和男方的一個本家親戚,奶奶把他們迎進來。兩邊幫忙的還有看熱鬧的都站了小半個屋子,奶奶走到箱子跟前,看到了這幾個大字,當時火就大了,接親的人都來了,這孩子竟然寫這樣幾個字,“奶奶你好狠的心”。奶奶狠心,奶奶狠心,奶奶怎么狠心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奶奶氣得拿起掃把就要打,被旁邊的人攔住了。小麗站在那眼淚如雨下,奶奶,我不走,我不想走,你也別走,奶奶,咱們就這樣過。讓他們走吧,我不想走奶奶,我真的不想走。奶奶和送親的一個姑姑使勁拉她,小麗往后撤著身子,鼻涕眼淚混到了一起,奶奶,奶奶,我們別走,求你了,奶奶,求你了……,旁邊看熱鬧的人眼圈也紅了,卻是無能為力。最后小麗被拉上車,坐在后兜,身上搭上厚棉被,因為冬天風大坐三輪車是要搭上東西的。就這樣車子開了將近三十分鐘左右,奶奶和小麗一路被風呼呼吹著來到了新爺爺家。小麗并不知道她將在這里待到十八歲。

車子開到了一個胡同里停在一個破木柵欄門前。新爺爺,媒人,本家一個親戚還有要好的鄰居迎了出來,奶奶和小麗下了車,大家?guī)兔Π褨|西搭了下來。幾個大木箱子和一個小木箱裝的衣服,被子之類的。這邊已經(jīng)預備好了一桌子飯菜,在這大好日子喝一杯,家里還準備的糖果瓜子。這是只有兩間屋的紅磚房,房頂是土坯壓得,屋里頂是木頭大梁和椽。和前后左右高大的紅磚房水泥樓板頂一比遜色不少。院子不大,房屋旁有兩棵并排的洋槐樹。洋槐對面是兩棵杏樹。北墻根是茅房。院子三面都是別人家壘起的圍墻,靠胡同這面是自己壘起的不高的圍墻。圍墻這用洋灰板搭的簡易棚,里面堆放的雜物。

新爺爺和本家招呼著大家入座,小麗從下車就不說話,讓進屋去也只是坐在床沿流淚。奶奶讓大家不要管她,一會兒餓了自然就知道吃。他們?nèi)胱?,新爺爺感謝媒人介紹,媒人說只要以后你們好好過就行,別的什么也不圖。大家喝過,媒人說,“費物”脾氣不好,讓奶奶以后多擔待些。家里活呢,是吧洗個衣服做個飯,都是些小活,奶奶能做就做了。外面呢,“費用”趕著集做著小生意呢,能掙錢,花錢大手大腳,讓奶奶多少管著些。兩個外甥上初中呢,現(xiàn)在跟著舅舅,那兩個孩子,只是在這吃飯睡覺,其他費用都是她媽在出。他那兩個外甥可有出息,一個上高中,一個上初中,那學習都是年級第一名。將來上了大學了不得。“費物”將來可享福嘍!大家說著喝著,總之就是希望他們知道,能成為一家人不容易,以后和和睦睦的好好過日子才是真的好。新爺爺和奶奶都表示這是肯定的。吃罷已經(jīng)下午的午飯,大家就散場了。小麗始終沒上席,一直在落淚,她回憶著在蘭村的生活,想起自己的親爺爺拉著自己手的場景,覺得爺爺真的命苦,奶奶在她心中的美好漸漸變了。她真的不能接受這樣的改變。奶奶看她這樣,當著新爺爺?shù)拿鎰褚膊皇?,罵也不是。

到了晚上,新爺爺?shù)男⊥馍貋砹?,那是個很陽光的大男孩,梳著時下最流行的中分發(fā)型,個子瘦高,上身穿卡其色夾克外套,下身微喇褲一雙運動鞋,單肩背著書包。那張帥氣的臉真的很像香港著名男明星,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再看看小麗,還是哭喪臉。跟誰也不說話。只是一個人呆呆坐著自己的。直到第二天一個姑姑來才有好轉(zhuǎn)。

主站蜘蛛池模板: 彭泽县| 双桥区| 鄂州市| 仁布县| 昭觉县| 长丰县| 锡林郭勒盟| 阜新市| 务川| 惠东县| 达拉特旗| 图木舒克市| 上林县| 峡江县| 麻阳| 定远县| 江门市| 南开区| 沈丘县| 措美县| 涞源县| 建宁县| 荔浦县| 宣威市| 隆林| 台东县| 长治市| 蚌埠市| 车险| 墨竹工卡县| 长宁县| 沁水县| 广宗县| 达拉特旗| 徐水县| 泽普县| 榆林市| 恩平市| 山东省| 道真| 新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