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琉璃世君·一國之君怪病纏身,兩忠之士左右相隨
話分兩頭,且說南宮遲自打從齊陵國邊界與秋央共經瘴氣之林后,腦海里便總會想起那丫頭吐他一臉的情景,因此已好幾日沒有胃口吃飯了。
“世君,您是怎么了,此去尋那些奴隸,回來后飯都吃不下,是不是真的受了內傷,可不要瞞著子康。”子康連忙放下送到南宮遲嘴邊而被拒絕的飯菜,摸著他的脈門診斷起來。
“都說沒事了。”南宮遲看子康一臉欣慰的樣子。
“元氣是有些不足,但也不應該影響食欲啊?難道我的廚藝退步了?”子康那張比女人還要精致的臉上漏出些許愁容。子康親自嘗了嘗今日的飯菜,覺得味道不比平日差,于是兩個大眼睛一打轉,大叫:“來啊,把龍吟請過來。”
“子康,我說過沒事,你叫他做什么。”南宮遲知道子康就是愛刨根問底,但終究也是為他好,只是他在躲避,躲避那晚跟秋央在一起的情景再次被提起。
只見那日跟南宮遲一起趕車的仆人,身著黑色麒麟銀紋戰甲,威風前來,拱手作揖:“見過世君。不知叫龍吟來,有何吩咐?”
不等子康盤問,南宮遲便搶險嚴厲道:“龍吟,告訴子康,我們一路上都很順利,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
龍吟踟躕,明知子康要問什么,故意打岔道:“紫袍道人的事情,世君沒跟您說嗎?”
聽龍吟這樣講,南宮遲就像躲過一個致命暗器一樣放松,歪在一旁。
“紫袍道人是誰?”
“在極北太白的時候,一個紫袍道人總能比我們先出現在目標地點,好像知道我們要去哪。我上前問他話,他竟出手相迎,手法雖狠毒,但也無意傷人,招式上有所保留。但說也奇怪,與世君交手之后,他便再也沒出現過。”
“是附屬國的殺手?”子康放松道。
“這點基本可以排除,是殺手的話必然會招招致命的。”南宮遲道。
“是大圣門?小圣門?”子康輕輕鎖緊俊眉。
“不像,又像……。”南宮遲手輕撫胃部,慢慢道:“大圣門與小圣門非富即貴,前者世代經商,后者世代權臣,他的氣質不像任何一個,但若說不是,我想不出他為什么跟著我們。他應該在猜測我的身份,以他的功力雖殺不了我,但也必是兩敗俱傷,所以至今我沒想透他是敵是友,也許與他們是雇傭關系……”
龍吟接著描述:“他那張臉一定有問題,紫色的頭發擋住半邊臉,看不出表情,極其詭異,輕功內功都高深莫測,下次若要再撞見他,我們都要小心。我也派人去查查這個人。”
“好,你去過一過那紫袍道人的底細,對于這種敵不敵友不友的,最重要的就是搞清他的背景、弄清他的目的。”子康遞一杯熱茶到南宮遲嘴邊,“世君臉色不好,元氣不足,應該是被那紫袍道人傷了。”
“其實,不光是那紫袍道人……”龍吟話剛到嘴邊,見南宮遲眼睛瞪得要爆出來,就把他輸送真氣給秋央的事情吞到肚子里了,默默低下頭。
子康看出端倪:“龍吟,身為琉璃國第一護衛統領、第一護國將軍,曾豪言此生誓死護世君周全。可此番,我竟不知道你們途中遭了那紫袍道人的算計,世君似是中毒之狀,卻又查不出來。見他這幾日飯食不進,衣帶漸寬,不僅是你的失職,也是本候的失職。”
“子康侯教訓的是。那微臣就斗膽道出真相。”
“龍吟,你給我下去!多說一句,我砍了你!”南宮遲怒吼。
“龍吟,但說無妨,他敢砍你,我陪你便是!”子康也提高一個聲調。
“那日經過齊陵國,我們救了一個在林子里被瘴氣熏倒的姑娘,世君一直幫她輸入真氣治療,可能是封閉著車里太熱,外加顛簸等因,那女子便開始嘔吐,怪我在車外沒察覺,那女子將骯臟之物全部……全部吐到了世君的……臉上……”龍吟正形象的描述著,南宮遲覺得腹胃翻涌,一股酸水嘔吐出來。
“好了好了,別說了。”子康緊忙去擦拭那些骯臟之物。南宮遲已經好幾天沒怎么吃東西了,胃里自然沒有什么食物。見他嘔吐之后,躺在那里,臉色稍有緩和,便命人去煮薏仁粥來。便對一旁的龍吟說:“此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原來是他那潔癖的老毛病又犯了,當真是被那些臟物惡心到了,方會如此萎靡不振,另自己誤解他是中毒之狀。
南宮遲從唇縫中哼唧出:“都。是。你。要。提。的。我。都。說。不。要。問。了。”
“好好好,我不問了,真是可惜我沒能親手殺了那丫頭幫你解解恨,反正她也死了,沒事了哈。”子康像哄孩子一樣安慰南宮遲。
“子康,那個……那丫頭沒死,世君讓我放她下車了。”龍吟又補一刀。
“什么?!就這么輕松放她走了?!”
“也不是……”龍吟難以啟齒的回答。
“龍吟,你什么時候說話這么費勁了?”
“當時我在車外趕車,只聽里面有混亂的撕衣服的聲音,不一會就見那姑娘里里外外的衣裙都被世君撕下來卷成一團扔出車外。我知道這些不該聽,于是就用功封閉了聽力,直到天亮,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全然不知。說完,告退!”龍吟用極其快的語速一口氣說完,拔腿就跑。
“哈哈,哈哈……”子康反應了一小會才明白,遂大笑不已。看著南宮遲用衣袖遮住的慘白小臉:“哈哈,世君,子康明白了……”
“退!下!”南宮遲仍然是微弱的從唇縫里低吼出來。
“哈哈,趕我走?世君,您是不是把那姑娘扒光了?有沒有肌膚之親什么的?以前我和老太后往您寢宮里放了多少次光光的姑娘啊,您都沒動手,這次沒想到……哈哈。難怪,就算是被嘔吐一身,一兩天也差不多緩過來了,您這都三四天了,不會滿腦子都是那些光鮮的畫面吧?!”
“丑……”南宮遲無力的回應著子康。
“哈哈,那就更對了,面對著一個丑姑娘,難怪您會反胃至此啊,哈哈。不過,細節我就不問了,我畢竟比你有經驗。哈哈。”
“丑……”南宮遲呻吟著。
“好了,我知道她很丑,今后定不會在遇見的。”
“丑……”
“丑?……丑?……粥!!!!”子康才反應過來,原來南宮遲是要喝粥。“來啊,粥熬好了沒,快快端上來!”
子康將南宮遲扶到自己懷里,靠在肩上,一勺一勺的喂他吃。南宮遲體力漸漸恢復:“你這個妖侯,本君好了,定不會輕饒于你!”
“哈哈,世君,休再口不對心了,別人都誤我雌雄同體,你可是最疼我的。我聽龍吟說你還買了件漂亮的裙子給我,只是可惜給別人了,是不是給那姑娘穿了……”說到這,南宮遲喝粥的嘴停頓了一下……
“好了好了,不提她不提她。趕緊吃,吃飽了再打我。”子康慢慢的喂他喝粥,幫他轉移話題:“怎么樣,此去極北,找到佘族后人了沒?”
“聽說在齊陵國一帶有活躍的跡象,不過最近消失了,我懷疑有可能在白云寨。”南宮遲回道。
“白。云。寨。佘族人大多占山而居,很有這個可能。傳聞當年無一生還的摧花大會,就是在極北佘族人的地盤上舉辦的,找到佘族人,興許能對當年的摧花大會有更多了解,進而查明先帝先后的死因。”
“若不是途中被突然出現的紫袍道人打傷元氣,我就直奔白云寨了。”南宮遲手扶著胃部,虛弱的嘆氣,如果去了白云寨,也就碰不見那個臭丫頭了。
“好了,你得好好養好精神,不要太辛苦。”子康手扶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昆侖之約就快到了,我們要趕在他們前頭。”
“我知道。好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子康把南宮遲安頓好在床上,幫他換下剛剛嘔吐過的衣服。
南宮遲則躺在龍榻上,腦海中不住的出現與秋央同在車中的情景。自小到大,除了骯臟的東西令他內心不穩之外,再無他物能夠打亂他的氣息,而他依稀的記得秋央躺在他面前,他的內心一直狂躁不安,怦然亂跳,難道真如子康所言,只是自己沒見慣女子的身體而已。不禁腦海中回想起老太后。
南宮遲兩歲失去父母,五歲登基,自小都是老太后帶著他長大,老太后即嚴苛又慈祥,傾盡余生將南宮遲培養成一個優秀的治國奇才。老太后在他十五歲那年去世,那一年的很多事情,他都格外的記憶深刻:
“遲兒我孫,我南宮世家的男人多為情種,祖母希望你不要專情于此,多接觸些女人沒什么不好。”
“孫兒不喜歡……不喜歡跟她們接觸……老祖母休要再送些不穿衣的女子來我房間了……”
“接觸接觸就喜歡了……傻孩子……”
“我怎樣才知道自己喜歡她們?”
“心會告訴你……”
恍惚間,回想著曾經老太后對自己說的話,又伴著秋央在腦海中漸漸模糊的樣子,似是睡了過去。
【畫外音】
龍吟:一個死要顏面的世君,一個刨根問底的妖侯,身為天下兵馬大將軍,寧愿去戰場上揮戈,也不愿為他們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