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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李護華猝然離世,曹愛軍嘴賤惹禍

王超真搞不懂彭東升憑什么來武漢開公司?

以王超對彭東升的了解,他除了對宜工這塊資源比較熟悉以外,對其它廠家的了解可謂知之甚少,更別說有什么合作背景。因此,作為一個代理商,如果沒有廠家支持,肯定是寸步難行的。

可這彭東升,他不但沒有寸步難行,還一步要邁到湖北來了。

如果彭東升來湖北是繼續做配件生意,他難道不知道蕭愛國等宜鄉人開的配件店正“虎踞龍盤”的在守著,他來,可能連殘羹剩飯都吃不到;可如果是做整機代理,更應該知道宜工駐漢辦事處主任叫王超,他總不至于笨到連王超不喜歡他都不知道吧?好好好,就算他不知道,深圳讓王超的一頓揍,真的牙好了,痛也就忘了?

就在王超為彭東升的事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不幸的消息傳給了王超——李護華在去安徽出差途中,突遇車禍,以身殉職了。

王超帶著悲傷立即趕回了宜鄉。

還是在送走父親的那個殯儀館,王超和同事們一起向李護華的遺體告別。

在王超看來,李護華既是他的領導更是他的長輩,但在前來吊唁的眾人眼中,王超就是李護華生前的一個普通下屬。所以王超不能像李護華的親屬那樣嚎啕大哭,而只能像大家一樣以一個普通悼念者的身份在他遺體前鞠躬、告別……

父親的去世,喚醒了王超心中對父親的精神寄托;而李護華的去世,卻讓王超頓感在事業上失去了一個主心骨。

王超好懊悔,為什么有了準備開公司的念頭不先和他說一聲,讓他以長輩的身份和閱歷分析事情的利弊與得失,從而讓王超在人生的道路上少走彎路……

開完追悼會后,王超和同事們坐上廠里的大巴從殯儀館回到了廠區。

正準備回家的他,卻讓跟在他后面的陳萍拖住,他說道:“走,喝酒去!”

王超一聽火了,罵道:“老領導尸骨未寒,你就喝酒!”

“哎呀,發這么大的火干什么?誰說辦喪事不能喝酒?何況現在喪事也辦完了。再說是關于你那邊的事……”

“我那邊什么事?”

“彭東升為什么去湖北的事,想不想聽?”

這正是王超想了解的,就說道:“想啊,說?!?

“那你跟我一起來?!?

王超于是和陳萍搭上一輛黃包車,來到了宜鄉狀元酒店。

還別說,這在宜鄉開了八九年的狀元酒店,生意雖然不溫不火,但整個宜鄉城的人只要一說起狀元酒店,沒有不知道的。

只是這么有名的酒店,王超卻沒有來過,他之所以沒有來過,就是因為這酒店的老板是曹愛軍,也就是辛藝的老公。

王超一看陳萍把他帶到這里,就厲聲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哎呀,你怕什么?”陳萍嬉笑道。

看到陳萍嬉皮笑臉的樣子,王超正想在他多肉的臉上擰他幾下,可這會陳兆興正好從酒店走出來:“老兄駕到,敬請光臨?!?

王超于是忿忿對陳萍說道:“我怕什么,在前邊帶路,走!”

王超隨陳兆興和陳萍在一間叫“文天祥”的包廂坐下。

面向門的墻壁上貼著一副文天祥的畫像,上面還寫著: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陳萍頗為自得說道:“這字我寫的,怎么樣?”

王超不懂書法但懂損人,他說道:“我聽說這字出錢買的才值錢?!?

一句話把陳萍說的啞口無言又滿臉通紅。因為這酒店里的書法作品全是陳萍免費贈送的,就連裝裱錢都是自個掏的。

王超本來想隨便找個座位坐下,但陳兆興不干,非把王超按在文天祥的畫像下做下,說這是上席。

很快,夠四五個人吃的幾道菜都端上來了。

當陳兆興準備開酒時,王超說道:“今天酒就不要喝了,有事談事吧?!?

陳兆興就瞅向陳萍……

陳萍說道:“他不喝就不喝,吃飯算了,你快點叫曹總過來啊?!?

聽說要把曹愛軍叫來,王超眉頭一皺:“叫他干嘛?”

“是他要找你,當然要叫他來啊。”

和辛藝的老公坐在一起,這對王超來說是很尷尬的事情,于是他站了起來說道:“蠻牛逼的,叫我來卻要我在這里等候,老板不大架子不小,我走人?!?

誰想王超話音剛落,曹愛軍就走了進來,只聽他笑道:“王總,稀客!”

王超沒有回應曹愛軍,只是看著這八九年不見的曹愛軍,覺得他比以前長胖了許多,微凸的肚子有點老板的樣子了。

曹愛軍見王超還站著,就說道:”王總,坐下來聽我說行嗎?”

還坐下來聽他說,此時的王超別說有多后悔來這里了,不就為聽一下彭東升的狗屁事,犯得著嗎?可既然來了,那就忍忍坐下來聽吧。

可沒想到王超一坐下來,曹愛軍的第一句話就把王超抓住了。

曹愛軍說道:“我跟辛藝離婚已經有一年半了;聽說你結婚也快一年了。這么說,我們就可以沒任何障礙做朋友了。”

王超忍住砰砰而跳的心臟,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道:“我跟你交朋友有什么障礙?”

“這你說話就不直爽了,這宜鄉街上的人誰不知道,我們倆談好了的事,不就是因為我討了你的初戀,才半途而廢了嗎?”

王超見曹愛軍話說的這么直接,一下亂了陣腳,不知怎么說才好。

曹愛軍卻繼續說道:“其實你生我的氣沒有必要,我討辛藝又不是沖著你橫刀奪愛,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認識你啊。”

王超聽到這里,覺得曹愛軍說的沒錯,于是苦笑一下說道:“都過去了,你叫我來就說這個?”

“算是吧,今天我跟你說這個,就是不想放棄你這個兄弟。這些年來,我們雖然沒有接觸,但通過陳萍還有我這表兄弟陳兆興,對你這幾年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怎么樣,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嗎?”

“合作?合什么作?為什么合作?”

王超眼睛瞇成一條縫,雙手交叉于腦后,仰面看著天花板。

耳邊傳來陳萍的聲音:“王超,你不是說湖北的那個王總想開公司嗎?到時候他要進配件能不能從‘東北佬’——哦不,曹總這里拿貨?”

搞半天是談這個事,王超心中不禁罵道:“這個蠢到了家的陳萍,做什么事不先打招呼就亂說。也不知他有沒有跟曹愛軍說湖北那公司就是我的公司……”

這時陳兆興說道:“兄弟,還有一件事我來代表我表兄弟說吧。那個彭東升到湖北開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王超這下把眼睛睜大了,問道:“什么原因?”

“據可靠情報,彭東升有一個親戚在湖北公路當領導,是那親戚鼓勵他過去的?!?

王超聽了好笑,心想彭東升手上沒有東西可以賣,他親戚鼓勵他有個屁用??申愓着d后面說的話,卻讓王超的心提了起來。

陳兆興說道:“那公路上的領導和你們宜工的魏總是同學。魏總好像答應了他的同學,會把宜工在湖北的總代理給彭東升……”

這消息對王超來說非同小可,他立即把手放下,身子坐正,想了想說道:“媽的,還可以這樣玩。曹總,我明白了,你們跟我談這些,就是想要和我聯手把彭東升整垮?”

“沒錯,我一想到那年他叛變我,就咽不下這口氣?!辈軔圮娬f道。

真是山不轉水轉,王超怎么也沒想到和曹愛軍還會有這么一天?于是王超說道:“陳萍,我現在想喝酒了?!?

曹愛軍見王超想喝酒了,就拍掌說道:“就是嗎,這才是王超的性格!”

陳萍說道:“他是因為老領導去世才……”

“哦,我也才聽說他走了,他呀,是個好人。但人死不能復生,王主任還是不要太難過了。”

王超喝了口酒搖頭道:“你們不知道,他對我多好,說句肉麻的話,到銷售科以后,他就像我的父親一樣幫著我、寵著我。陳萍知道,我結婚都是他給我證婚的……”

這時陳兆興插嘴道:“對了,說到你結婚的事,我想起來了,那天在宜鄉賓館門口,我看到辛藝騎著自行車在那里……”

王超愣了,問道:“你看到了她?”

“是啊,你沒有請她嗎?”陳兆興倒有點愕然了。

王超回答道:“沒請,我怕我老婆有想法。”

“是不能來,辛藝和王超的老婆長的太像了。我們王超,八成就是舊情難忘,找個老婆都要找個初戀一樣的。”

陳萍的玩笑話讓曹愛軍郁悶起來。只見他搓手道:“嘿嘿,王總是舊情難忘,但對我來說是悲劇。”

“你悲什么???”陳萍問道。

“還不悲,我跟她結婚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都是身在我這個名副其實的曹營,想著我眼前王總這個‘漢’。”

曹愛軍說著竟然搞出一副傷心的樣子……

陳萍趕緊拍著曹愛軍的肩膀勸道:“想不到曹總也是重感情的人,好了,怪就怪你這個姓沒有姓好,什么姓不好姓,非姓個曹,結果不出事了……”

陳兆興打諢插科道:“我說陳總,沒有見你這樣勸人的,我怎么聽著你像幸災樂禍故意來氣他?”

王超聽到身在曹營心在漢這幾個字,心里就不是砰砰而跳而是開始翻江倒海了??伤斨軔圮姷拿妫植荒鼙憩F出一點異樣,還得裝著跟他無關的樣子。

曹愛軍沉思一會忽然問道:“王主任,這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你跟我說,這么些年來,你和我前妻有沒有那個……”

如果在平時,王超聽到這有辱他人格的話肯定會氣得哇哇叫,但這回他卻出奇的冷靜。因為這冷靜就是來自辛藝對曹愛軍的身在曹營心在漢。

這么說,辛藝不愛他?

王超的心開始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他覺得就為這感動也要為辛藝說上幾句,要不然還真對不起辛藝的身在曹營心在漢。

王超于是說道:“曹總,假如這些年我跟她有任何來往,我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了。你剛才說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我想你再把女人當衣服,也要當做一件非常貴的衣服來珍惜。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感情不好?但我假如知道你們會有這一天,那年我和陳萍在街上碰到你倆買票看電影時,就應該聽陳萍的,把你揍一頓就好了……”

“那你干嘛不揍,揍了就好了,省得老子現在離婚!”曹愛軍嬉皮笑臉道。

“你還笑得出來,其實我還有一個后悔?!?

“還有什么后悔,說說看。”曹愛軍問道。

“我后悔當年如果知道是你娶了她,就應該把你單獨拉出來對你說,小子,辛藝是我妹妹,你可要好好待她,如果我只要發現她眼中有淚,身上有傷,我就打得你缺胳膊斷腿!說不定你們現在還不會離婚?!?

王超的幾句話里都是喊打喊殺的,曹愛軍聽的蠻不是滋味但又無可奈何,忽然他從王超話里好像聽出什么,就笑道:“呵呵,說漏嘴了吧,她身上有傷你怎么知道,你脫她衣服看的嗎?”

王超沒想到曹愛軍說辛藝跟說別人一樣,心想怪不得辛藝不愛他,一個這樣低俗的人怎么會得到辛藝的愛呢。想到這些,王超有點后悔了,覺得剛才說得太快,不該答應和曹愛軍聯手在湖北整彭東升了。

一個辛藝不喜歡的人,王超怎么能夠去喜歡。

陳萍看到王超的臉色又陰了下來,感覺曹愛軍可能說錯了什么?就打岔道:“兄弟們喝酒,不要談這些不愉快的事了?!?

但王超開始拗脾氣來了,他接著曹愛軍的話說道:“我要想看她的身子,我早就可以看到,但我尊重她,不想做對不起她的事。這點你……應該清楚吧?我現在只是想知道一下,你能夠告訴我你是怎么娶到他的?”

可憐的曹愛軍,反應真是太慢了,他沒有想到他下面說的話會使王超勃然大怒而使他這個在宜鄉城里有頭有臉的大老板在自己的酒店里……挨揍!

曹愛軍以一種很江湖的嘴臉說道:“不是說,在座的搞女人都不能跟我比!對那種蠻傲的女人,就要霸王硬上弓。嘿嘿,那天看完電影……”

看完電影后面的話還沒說到,曹愛軍的臉上就迎來了王超的一拳,這一拳既狠又準,就跟上回在深圳打彭東升一樣。

曹愛軍那胖胖的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

陳萍和陳兆興懵了,不敢相信眼前會出現這種事情。

這時一個女服務員正好端菜進來,看到老板倒地便大聲驚呼:“不得了,老板摔倒在地上了!”

很快就進來兩個保安,他們大概以為倒在地上的老板喝多了,就七手八腳把老板扶起來……

看到臉上滿是血的曹愛軍,陳兆興慌慌張張說道:“王超,你怎么說打就打,這可是我表哥啊?!?

陳萍也責備道:“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這樣打打殺殺的。為了辛藝,至于嗎?”

“你再說,我連你也揍!”

王超吼起來了。

兩個保安這回搞明白了,原來倒在地上的老板不是喝多了,而是讓這個嗓門大的人給打的,于是兩人對視一眼,袖子一擼,在王超面前擺起同仇敵愾的氣勢來……

就在這時,曹愛軍把臉上的血污一擦,對保安說道:“不準動手,給我出去!”

待保安一走,曹愛軍咳嗽了幾聲說道:“想不到我這頓打還是沒躲過,快十年了,你還是幫陳萍報了仇!現在算是扯平了,我們兄弟還是有的做吧?”

“我幫他報什么仇,我這是幫你前妻報仇!至于做兄弟,你跟陳萍不早就是兄弟了嗎?!蓖醭淅湔f道。

王超知道這一拳打出去,會有幾種結果,可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剛挨了揍,血還沒干,挨打的人竟然還想跟打他的人做兄弟,就跟第一次與陳兆興不打不相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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