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輔導班正式開課，教室設在樓上書房。鄭明提前五分鐘來到，李明遲到十分鐘。

“張老師，我起晚了。”

“還沒睡夠是吧？！”李丹若插上一句。

李明嬉皮笑臉地“嗯”了一聲。

“那你回家接著睡去！”

見李丹若板著臉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李明連忙向大家道歉。

“這一次，我給你記下了。遲到三次，直接開除。到時候，就算張老師寬大為懷、網開三面也沒有用，在我家，我說了算。”

“啊……不至于吧？以前你不也老是遲到。”

“以前是以前！從今天開始，我要洗心革面認真學習，誰要是拖我的后腿，我就對誰不客氣！”

“好了。”張欽若開腔打圓場，“以后不遲到就行了。”

這時樓下響起電話鈴聲，李丹若跑下去接聽。

李明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并長長地吐一口氣。“伍子胥一宿白了頭，是怕過不去韶關急的，石榴姐一夜之間也跟變了個人似的，因為什么？！”

“這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

李明領會到鄭明的意思，朝張欽若豎一豎大拇指，“張老師——神人！”旋即一邊做著滑稽動作一邊唱道，“‘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 are my super star 。你主宰，我崇拜，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愛你，you are my super star，你是意義，是天是地是神的旨意，除了愛你，沒有真理……’”

張欽若止住笑，說道：“有時，長大是一瞬間的事。”

“咱們要是不跟石榴姐同步成長，會被她嫌棄的。”鄭明說。

李明點點頭，“緊跟石榴姐的步伐為上策！”

“看來你們的石榴姐挺有號召力。”張欽若說。

“那是！從小到大都是我們的大姐大！——有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沒想到張牙舞爪的石榴姐——”

鄭明噓聲截斷李明的話，“上樓了！”

……

到了課間休息時間，李丹若下樓去。

“看來石榴姐是動真的了。”李明對張欽若說，“在學校我倆同桌，從來沒見她這么專心過。突然脫胎換骨一般，我還真有點兒不大適應。”

張欽若不由想到李丹若對他提的那個不可理喻的要求，“也許是三分鐘熱度。”

“No!石榴姐可是言出必行、說一不二的!”

鄭明添上一句：“認準一條路就走到黑的倔脾氣。”

一直到上課時，李丹若才上樓來。

“是不是去偷吃冰糕了？”李明說。

李丹若翻了個白眼兒沒吭聲。

又一次課間休息時，李丹若再次下樓。

“一趟趟地，石榴姐搞什么名堂？我去偵察偵察！”

李明躡手躡腳地下樓，聽到廚房里水籠頭嘩啦啦響便走進去。李丹若正在里面洗菜。

“這就開始炒菜啊，離吃飯時間還早著呢。”

“趁工夫先做準備。”

“充分利用空閑時間，嗯，不錯！——給我塊冰糕吃。”

“沒長手嗎？自己拿！”

李明從冰箱里取出一支冰糕，邊吃邊看李丹若洗菜。

“哎，石榴姐，在下想跟您提個申請。”

“又想在這里蹭飯。”

“心有靈犀，不點也通，不愧是鐵哥們兒！”

李丹若不屑地“嘁”一聲。

過了一會兒，李明又道：“做兩個人的飯，跟做四個人的飯，所費的工夫是不是差不多？”

“得寸近尺！”

“好一個冰雪聰明、廚藝高超、嘴硬心軟、富有愛心——”

“打住！天天在這里吃午飯也不是不行，但不能白吃——”

“當然不會白吃，我們付錢！”

“誰差你們那幾個飯錢。聽我說完，你倆要用勞動換飯吃。”

“可以啊，干什么活兒？”

“買菜。每天上完課后我給你們寫一張購物單，第二天早上先去市場采購了再來我家。這樣，既省下了我的時間，也讓你們有了在這里吃飯的資格。雙贏！”

“這個主意不錯，我同意！”

“去問問一明再說。”

“不用問，他肯定舉四肢贊同！——外面的飯菜，我倆都吃得夠夠的了！”

……

十一點半，上午的課結束，師生四人一起下樓。

李丹若徑直去了廚房。李明嚷著“用腦過度，可累死我了！”率先撲向客廳里的長沙發。

陪鄭明、李明看了一會兒電視，張欽若也到廚房去。

“需要幫忙嗎？”

“不用。”李丹若一邊顛著炒勺一邊回答。

“今上午小姑娘學習狀態不錯，繼續保持！”

“請注意你的措辭，我不叫小姑娘！”

“啊，李丹若，希望你不是三分鐘熱度。”

“當然！——希望張老師一言九鼎，否則后果很嚴重！”

“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遵守。”

“我說過的話也一定會算數。——大廚做菜時不喜歡被圍觀，請這位食客向后轉、開步走。”

張欽若被逗笑，忍不住拍一拍李丹若的后腦勺，夸了句“非常有大廚風范！”轉身離開。